陳小曼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是他們分局的法醫方老師。
陳小曼拿著手機走去陽臺上,把通往客廳的玻璃門拉上,這才按了接聽鍵。
“小曼,死因已經確定,死者是窒息死亡的,而不是溺亡的。”方法醫在電話裡說。
“方老師,也就是說,樓上水箱只是拋屍地,而不是兇案的發生地?”
“對,就是這樣。”
“方老師,那死者的口袋或者衣物上,有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沒有,口袋裡什麼都沒有,身上和衣服上也沒有血跡,加上死者和她身上的衣物,已經在水裡浸泡過一段時間,你也知道……”
“我明白了,方老師,再見。”
陳小曼拿著手機走進去,她直接走到餐桌那裡,招呼洋洋:
“洋洋,你過來。”
洋洋走了過去。
陳小曼伸出手,和洋洋說:“來,洋洋,你來和阿姨扳扳手腕怎麼樣?”
洋洋現在對這個警察阿姨不僅不怕,還已經有了好感,他握住陳小曼的手,兩個人右手的手掌緊握在一起,胳膊肘頂在餐桌上。那邊的幾個人也圍過來,他們都不知道陳小曼這是要幹什麼。
陳小曼和洋洋說:“洋洋,把你最大的力氣拿出來,不許故意輸給阿姨,你要贏阿姨,聽到沒有?”
洋洋說好。
陳小曼讓洋洋準備好就叫一二三,洋洋叫到二的時候,就開始用上了全身的勁,不過等他喊到三的時候,還是被陳小曼扳倒。
陳小曼拍了拍洋洋的肩膀,和他說:“好好吃飯,下次爭取把阿姨扳倒。”
洋洋說:“我不喜歡吃飯,我喜歡吃肉。”
陳小曼笑笑說:“那就好好吃肉。”
陳小曼和施光明徐麗娟說,我們先走。
徐麗娟急問:“陳警官,那洋洋這裡?”
“這樣,你加下我的微信,我會和你聯絡的。”陳小曼說,徐麗娟趕緊說好好,她拿過手機開啟微信,加了陳小曼。
施光明和徐麗娟把陳小曼他們送到門口,還想繼續送,陳小曼讓他們留步留步。
到了電梯廳,陳小曼和魏隊長小黃說:“我們再到樓頂看看。”
三個人重新到了樓頂,爬到了水箱頂上。前面他們走的時候,已經把水泥蓋板蓋了回去,陳小曼彎下腰,要去搬水泥蓋板,魏隊長和小黃見狀,忙上前去幫忙,陳小曼叫著:
“別動,別動,我一個人來。”
陳小曼把水泥蓋板移到邊上,人有些氣喘,她看著魏隊長和小黃說:
“前面這蓋板,不可能是洋洋開啟的,他力氣比一般的小孩大,但還沒有這麼大,畢竟才七歲多。”
魏隊長和小黃,這才明白,原來剛剛陳小曼和洋洋扳手腕,是在試他的手勁。
陳小曼再算算洋洋乘電梯上來,到他抱著米米下去,中間相隔十七分鐘,而這十七分鐘,和洋洋說的整個事情發生的經過,他需要的時間,正好大體吻合。
陳小曼跪在洞口邊,問小黃要了手電筒,她再次趴下去,把頭伸進洞口,開啟手電,在水箱裡面的水面上,仔細地尋找著。她看到離洞口一米多遠處的水面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但她此時是頭衝下看著,看不真切。
陳小曼立起身,把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交給小黃。接著她乾脆沿著洞口裡面,一階階延伸到下面水底的鋼筋梯,爬了下去,下半身進到了水裡面,小黃見狀大叫:
“師父,師父,你要找什麼,我下去就可以。”
陳小曼繼續朝下面爬著,拿著手電筒的手,朝他搖了搖。
陳小曼一直爬到水淹到了她的脖子,她這才歪著頭,眯起眼睛,打著手電朝那邊看,看到水面上確實漂浮著什麼。距離太遠,手夠不到,陳小曼讓小黃給她證物袋和鑷子,小黃遞給了她。
陳小曼把手電筒咬在嘴巴里,一隻手舉著證物袋和鑷子,一隻手划著水,朝那邊過去。近到跟前,陳小曼看清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是一根捲曲的烏黑髮亮的毛髮。
這根毛髮,原來很大機率是沾在米米的衣物上,她被扔進這裡之後,水把這根毛髮,從她的衣物上脫離下來,水箱裡的進水和出水閥門都已關掉,這裡現在是一箱死水,這根毛髮就被留在了這裡。
陳小曼把毛髮用鑷子夾進證物袋裡,把袋口的自封條按緊按實。
陳小曼爬出水箱,把證物袋和手電筒都交給小黃,和他說:
“快給我電話。”
小黃把陳小曼的電話遞給她,陳小曼馬上打給方法醫,和他說:
“方老師,麻煩你再把死者的衣物好好檢查一遍,看看上面有沒有精斑。”
“精斑?這麼小的小姑娘?”
陳小曼說對,方老師,辛苦。
方法醫說好,我馬上查。
陳小曼他們走後,施光明讓洋洋去自己房間玩遊戲,他們三個大人在外面嘁嘁喳喳,徐麗娟把剛剛陳小曼在裡面房間,問洋洋的話告訴徐媽媽,徐媽媽聽著,眼淚不禁流了下來,她不停地說:
“這就好,這就好,不是洋洋就好。”
徐麗娟也覺得不是洋洋就好,前面洋洋說他是要救米米,施光明和她鬆了口氣,好像心裡一塊石頭徹底落了地,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但到了這個時候,兩個人又開始變得患得患失,徐麗娟心事重重地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他剛剛有沒有在說謊,那個陳警官,相不相信他說的話。喂,施光明,你說,那個陳警官信不信?”
施光明苦著臉:“我怎麼知道,我當然巴不得她能信,但警察辦案,都是要講證據的,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洋洋一個人在說,連一個證人也沒有。”
是啊,在樓頂,一個證人也沒有,樓頂又沒有監控,那些打牌的人,看到洋洋的時候,就看到他抱著米米,而米米那個時候已經死了,誰能夠證明在樓頂,不是洋洋把米米殺了,何況他在這個小區,原來就有恐怖分子的惡名。
三個人正長吁短嘆,門鈴又響了,徐麗娟和徐媽媽都一哆嗦,她們第一個想到的,是警察走了,那些人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