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別這樣,應該就在前面的院子,你這樣到處問,蓁蓁的名聲可就……”

阮澤南向後掃視,憤怒的眼神彷彿在說:“你還知道顧及蓁蓁的名聲!”

阮水晴的常包的清水閣內。

伺候的下人都被攆了出去,趙全擔心出亂子,就留了一個長相清秀的丫頭,以備不時之需。

葉蓁蓁瞧著明顯喝醉了,弄髒了衣裳,主子一個大男人,總不能給葉蓁蓁更衣吧。

趙全自覺思慮周到。

旁邊的丫鬟頻頻抬頭,往屋子裡瞧,小動作不斷,他全無察覺。

突然,房間裡傳來葉蓁蓁的尖叫聲。

“你走啊,誰讓你出現在我的夢裡的!”

趙全心裡一突突,差點兒闖進去。

好在這聲喊叫過後,房間裡就安靜了。

趙全也歇了叫丫鬟進去瞧瞧的想法。

“大人,可是要奴婢進去看看?伺候那位小姐?”

丫鬟主動道。

趙全這才瞥過來,眼底滿是冷意。

“奴婢僭越了,大人恕罪。”

丫鬟恐懼地埋下頭,瘦弱的身子輕顫。

方才趙全只是沒注意這個丫鬟的小動作,現在……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覬覦我家主子?”

丫鬟眼裡驚恐更甚。

被識破了!

婉柔還沒來得及辯解,她被趙全粗魯地踢出院子。

“告訴你們樓主,這丫鬟心思大了,趕緊處理了,不然,哼哼。”

門外的下人一聽,臉當場綠得冒光。

他惡狠狠地瞪向婉柔,讓人將婉柔的嘴堵了拖走,向趙全討饒過後,便急匆匆走了。

趙全回到院裡,封閉五感,裝柱子的同時,警惕地打量四周。

房裡,葉蓁蓁吐過以後,人清醒了些。

乍一看見裴景修,開始大喊大叫。

裴景修只能捂住她的嘴。

“安靜些,被人知道你來南館,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雖說這裡是江南,可難保沒有人盯著她。

葉蓁蓁拼命掙扎,她眼圈泛紅。

就這麼喜歡婉柔,見她一面,就思之若狂!

“你幹什麼去!”

葉蓁蓁咬破了嘴唇,起身就往外衝。

裴景修將人扯回來。

“你別碰我,去找你的婉柔姑娘去,我們什麼關係啊,老死不相往來!”

葉蓁蓁尖叫著。

裴景修神情一滯。

婉柔?

腦海中靈光乍現,夢中的一幕幕海潮般湧來。

夢裡的如果都是真的,婉柔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更不該出現在江南!

裴景修蹙眉。

“你喝醉了。”他道。

葉蓁蓁眼睛更紅了,她猛地推了裴景修一把,“還想騙我,我已經不就是那個對你俯首稱臣的葉蓁蓁了,你滾,滾吶!”

裴景修想跟葉蓁蓁說清楚,再帶她離開這裡。

葉蓁蓁只想他趕緊滾。

兩個人推搡起來。

門外的趙全聽得揪心,卻又不敢擅闖,正急得抓耳撓腮時,院門突然開啟。

一個男人出現了。

趙全恍惚了一陣,只覺得這男人有些眼熟。

看到後頭小跑進來的阮水晴,趙全才意識到,這位應該就是阮家大房的大少爺——阮澤南了。

“阮少爺。”趙全低頭拱手,拔高音量,讓屋裡的人聽得真切些。

趙全在清水閣裡,阮澤南以為他是南館的護院,更沒好臉色。

他大步跨過下檻,抬手推門。

趙全趕緊將人攔下:“阮少爺,這門,您不能進。”

“讓開!”阮澤南臉色更冷。

“扶桑,還不叫你的人滾開!”阮澤南火氣上來,聲如洪鐘。

這些年,燕王漸漸退居幕後,父親和二叔三叔不管事,他受燕王妃耳濡目染,已經初具當家人風範。

冷不丁被叫了名字,扶桑還怪打怵的。

阮水晴小心翼翼道:“大哥,他好像不是南館的人。”

“你是何人?誰在裡頭!”

阮澤南心口一震,他快要瘋了。

外邊有人守著,難道蓁蓁被——

阮澤南已經沒有罵阮水晴的心了,要是蓁蓁在南館出了岔子,他就大義滅親,把阮水晴交給將軍府,是要殺要剮,隨他們!

阮水晴也怕了。

當時她是喝醉了,可她明明記得,那男子該是南館的人啊,長成那樣,怎麼會不是南館頭牌呢?

她掃了好幾眼扶桑,見他滿頭冷汗,人虛得都快倒下了,她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大哥,別磨蹭了,快進去救人啊!”

阮澤南使了個眼色,立即有人上前,將趙全推開。

沒有主子的指令,趙全不會後退半步。

眼見著要打起來了。

門開啟了,裴景修走了出來葉蓁蓁的手腕被他攥在掌心,人幾乎也被他摁在懷裡。

這麼糟糕的姿勢,阮澤南看著,目眥欲裂。

“你——”

阮澤南瞪大眼。

此人的相貌,倒是有些眼熟。

阮澤南瞳孔猛然一縮。

“裴大人!”

裴景修怎麼會來南館,又怎麼會和蓁蓁在一起!

京城來的信裡,可都說裴景修對蓁蓁極厭惡,今兒個這是……

阮澤南來不得想太多,先把蓁蓁帶回去再說。

“裴大人,可否把蓁蓁交還給我了?夜深了,她該回府了。”

阮澤南皮笑肉不笑道。

“阮少爺,我和蓁蓁還有話要說。”

裴景修也不肯相讓,抓著葉蓁蓁的五指收緊。

葉蓁蓁蹙眉看向阮澤南:“表哥,我想跟你——”

“蓁蓁,有些話,我們還沒說完呢。”

裴景修搶先一步道。

“有什麼好說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從今以後,再無來往!”

葉蓁蓁邊說著,便恨恨地甩開她,繞到阮水晴背後,還回頭瞪了他一眼。

阮家姐弟帶著葉蓁蓁離開了。

裴景修望著三人背影,久久佇立。

“主子,咱們也走吧。”

馬車上,阮水晴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阮澤南的臉色越來越黑。

“夠了!”

阮水晴從來沒這麼老實過,立馬安分地低下頭,雙手扣緊膝蓋。

回到燕王府,三人立馬被燕王妃身邊的人叫到慈安堂去。

阮水晴臉白了,哆嗦道:“祖母應該不會——都知道了吧。”

阮澤南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妹妹:“不然呢?這麼晚了,祖母叫咱們過去閒聊?”

阮水晴哭喪著臉:“大哥,我知道錯了,待會兒你幫我說句好話吧,我就不該喝酒,全都是我的錯,我認,嗚嗚嗚。”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燕王妃動家法,阮水晴倒是不怕疼,可燕王妃的“家法”,可比皮肉之苦還讓她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