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直播間特殊的觀眾

麗晶酒店。

當卡塞爾學院代表面試完所有學生後，楚紫涵坐在會議桌旁邊，開始翻閱他們的簡歷。

葉勝和亞紀在一旁把這些資料整理好，上傳給諾瑪。

忽然門開了，一個光彩奪目的少女走了進來，她穿著常見的牛仔褲和白色短襯衣，但由於身材極好，高挑婀娜，哪怕地攤貨也能穿出大牌子的感覺。

並且這少女有一頭葡萄酒般的紅色長髮，走起路來蹦蹦跳跳，耳垂上純銀四葉草墜子搖搖晃晃，真是個跟陽光般明媚的姑娘。

“諾諾師姐，我們今天一共面試了十七個學生。”楚紫涵說。

在楚紫涵面前的紅髮少女是卡塞爾學院二年級學生，雖然她自己才是本次面試的主考官，也就飛機晚點還未抵達的古德里安教授高她一頭，但楚紫涵並不會因此對師姐不敬。

“路明非答得怎麼樣？”諾諾開門見山的問。

“無法判斷，三個問題裡，其實只有最後一個問題重要，它揭示了龍族的本質，如果他具備極強的血統，那這個問題並不是問題。”楚紫涵說。

“無所謂啦，反正都是走過場，也就葉勝和亞紀不知道路明非的重要性。”諾諾說。

果然，聽見這話，這對心照不宣的小情侶一起抬起頭，腦袋上同時冒著大大的問號。

“路明非可能具備S級血統，我們這次面試，主要是為他準備的，順便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楚紫涵解釋說。

葉勝和亞紀對視了一眼，那叫一個不可思議，這種事情你們竟然就瞞著我們倆！？

然後他們連忙翻看路明非的記錄，發現他對於最重要那題的答案。

面試第三題問：“你覺得人類生存的基礎是唯心的，精神和靈魂的，還是唯物的，物質和肉體的？”

路明非：“我不知道捏。”

龍族是一種強大的超凡生物，即是唯物的存在，也是唯心的存在。

五十年前有一位混血種學者透過對北歐青銅宮遺蹟的考察，發表了極其震撼的學術論文，闡述了唯心之力對於龍族的影響，簡單來說，強烈的情緒會導致龍族的力量瞬間暴漲，甚至產生超越物理規則的效果。

並且越高階的血統這一特徵越是明顯。

這也導致了一條可怕且未經證實的推論——黑王尼德霍格絕望滅世假說。

黑王尼德霍格，它是絕望之王，因此在深淵般的絕望之中，它會取回主宰世界力量，無視一切桎梏與枷鎖，重新統御天地。

當然了，針對此假說，也有學者又不一樣的看法。

如果只需要絕望，黑王尼德霍格就能再次登上王座，那為何至今為止，黑王仍舊沉睡不知蹤跡？

以及當年那場龍族內部叛亂之戰，它又是如何被擊殺的？

難道對於黑王尼德霍格而言，遭到自己創造的血裔，以及混血種人類的聯合絞殺，仍舊稱不上絕望？

但不管真相如何，只有具有龍族血統的人，才能理解唯物與唯心並非簡單的對立排斥，而是神奇般的統一。

可路明非的回答是不知道，簡直就像是擺爛了一樣。

“當時衰仔坐在哪來著？”諾諾問。

酒德亞紀起身，來到了會議桌前一個座位上。

隨後諾諾坐了上去。

閉上了眼睛。

霎時之間，天地寂靜，她彷彿穿越了時間，回到了路明非面試的場景。

她站在一旁觀察著衰仔的一舉一動，他的眉宇抖動，他的眼眸閃爍，他的嘴角微妙翹起的弧度。

一切都在諾諾的觀察之中，而透過這些觀察，她足以猜測出對方當時的想法。

“真奇怪，他就像是看了劇本一樣從容。”

然後，她抬頭還看見了路明非的頭頂上有一顆眼球懸浮著。

雖然是眼球，但諾諾卻覺得那更像是一臺攝像機，有一位看不見的導演在拍攝一部真人秀，劇本全無，主角僅有路明非一人，可觀眾成千上萬，他們時刻注視著路明非的一舉一動。

她感覺那顆眼球有說不出來的奇怪，很不對勁，試圖將精神聚焦在上面，以意念輕輕觸碰。

可僅僅是與之對視一瞬間，一股絕望便如滔天洪水般席捲而來！

霎時間，諾諾腦海裡閃過了無數的片段。

那些片段或瑰麗或神奇，或宏大或悽美。

她彷彿看見了自己猛地推開一扇門，將衰仔從一個類似放映廳的地方帶走，他們坐上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化作流星刺破了夜色。

她看見了深海般的地方，衰仔抱著渾身是血的自己，哀嚎著什麼，不停的哭泣，遠處有恐怖的黑影正在襲來。

她還看見了一處銀色的山，放眼所見皆是枯萎的樹木，樹上纏滿了白色的絲線，而所有的絲線都源於一處深井。

深井的底部，她看見了另一個女孩，她穿著神社的巫女服，有著一頭跟自己一樣的暗紅色長髮，這一瞬間，諾諾甚至以為自己就是她。

她們兩人實在太相似了！

就彷彿……對方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可諾諾清楚的記得她壓根就沒有這個妹妹，可眼角眉梢，那女孩就是與她有著基因層面的相似。

然後，諾諾親眼目睹了那極其令人瘋狂、痛恨、絕望的一幕！

“不！不！不！停手啊！”

“你這個畜生！你給我住手！”

“我要殺了你！”

諾諾睜開了眼，她的意識回到了會議廳，她站起身，雙手重重地捶打在桌面上，渾身汗如泉湧，衣服都被浸溼，她美麗明媚的臉龐扭曲而猙獰，臉部的青筋如虯起的怒蛇般起伏。

楚紫涵、葉勝、亞紀都立刻起身上前，他們第一次看見諾諾流露出這樣強烈的情緒。

“師姐，你剛剛側寫看見了什麼？”楚紫涵關心的問。

諾諾身為混血種，卻不覺得具備任何言靈，但她擁有獨一無二的側寫能力，能透過精神力感知萬物的本相。

“我不知道……”諾諾臉色憔悴，她重新癱坐在座位上，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去了，“我似乎看見了……未來。”

“他的未來。”

“又或者，我的未來。”

諾諾喃喃唸叨著她自己也聽不懂的話。

她的內心彷彿被絕望所浸染，充斥著無盡的悔恨，有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就這麼靜靜的待著。

日本，源氏重工。

這是一座城市般的高樓大廈，內部錯綜複雜，宛若迷宮。

有那麼一處樓層沒有標註明確的層數，僅以希臘字母ξ表示。

ξ樓的最核心處，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房子。

穿巫女服的少女坐在榻榻米上，周圍牆上一片素白，僅僅掛著三幅神像畫，她暗紅色長髮垂落地板，腦袋上頂著一隻可愛的黃色橡皮鴨。

“繪梨衣のDuck。”鴨肚上用防水筆寫著字。

少女此刻正聚精會神看著什麼。

她的目光看似對準著空白的牆壁，實際上她的眼睛卻連線著一個神奇的電視劇。

這個電視劇是幾天前忽然出現的。

毫無預兆，然後就在少女的眼前開始播放著場景。

她看見了一個衰頭衰腦的少年，他動起來，攝像機的鏡頭也跟著動，看來他應該是這部劇的主角了。

少女也不知道這部劇在演什麼，似乎主題就是這個少年的生活，沒有一點剪輯，原汁原味的呈現著他的一切。

看起來更像是真人秀。

可惜少年說著中國話，而她完全聽不懂。

但沒有關係，少女仍舊看得津津有味。

她透過少年的視角，她也看見了自己不曾踏足的另一個世界。

那裡有學校，有陽光，有除了哥哥和爸爸外形形色色的人，他們是如此的鮮活，並不像其他人那樣畏懼自己，充滿了敬畏。

還有許許多多的花草樹木。

這些對長時間待在源氏重工大樓，渴望外面世界的她，有很強的吸引力。

有時候，電視劇也會斷開，漆黑一片，她便也關閉眼睛上的電影片道，忙活著自己的事情。

打打遊戲，看看動漫，用防水筆在各種小物件上寫上自己的名字，宣告著它們這是自己的所有物。

可她不禁好奇，自己所見劇目裡的那個衰仔究竟是誰？

莫名的，她覺得少年很是親切，並不因為他的衰而討厭，反倒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像是他們認識了許多許多年。

“Sakura……”她下意識地給這個不曾謀面的衰仔取名，並期待著他接下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