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療傷。”他拉著衣服,有些緊張,因為許流光給他的感覺有些陰晴不定。

“家?洞府是吧,就是在山裡找個洞裝飾一下,佔山為王。我冒昧問一句啊,這種天然的洞府,你們都是從哪找到的?”

“不是,就是家,就在山下面的鎮上。”

她一個猛回頭:

“鎮上?人住的房子,你是妖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妖就不能在城裡生活了,我又不是殺人奪舍,我也是真金白銀買的。”

沈流光一把薅住了他的尾巴:“你哪裡來的錢?!”

“我,”他被拉著尾巴有些尷尬,“我活幾百年了,賺錢的營生還是有些的。”

“是嗎?那帶我去看看。”

一個妖精就不潛心修煉,你開始鑽研賺錢了?這不就相當於一個廚子你不看菜譜你看上兵法了。妖精怎麼能入世呢,有法力加持,壽命又長,那豈不是三年當首富,五年起兵馬,十年當皇帝!

實在太危險啦,一個妖精都居然會賺錢了。我一個神仙都不會。

狐狸精倒是也沒拒絕,點點頭應了下來:“好,姑娘要是不嫌棄,還可以小住幾日。”

“不太好吧~”聽見他這麼說,她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姑娘不必擔心孤男寡女,宅子還是有幾間空房的。”

“嗯?!”流光被震驚地皮笑肉不笑的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怪不得雷劈你呢,我都想劈你。”

下了山,到了就快有人煙出沒的地方,兩個人覺得這樣實在不太好看,便各自顯了原型準備避著人回去。狐狸精挑著僻靜的路一跛一跛地在前面走,許流光在天上一高一底地飛著跟著他,七拐八拐,終於在一個小巷裡到了一個座華麗府邸的後門,狐狸精蓄力,一個飛身跳了進去,然後砸在了後院的草地上。

她不信邪地在天上轉了兩圈愣是沒看出一點破綻和幻術。

這宅子還真不是他變出來的,是真的。

她收翅落在樹上。

“你哪裡來這麼多的錢,買這麼個大宅子?”

到了自己家,胡花斑明顯自在多了,隨意地仰臉倒在地上。

“反正不是坑蒙拐騙,我自己賺的,”

“你到底有什麼賺錢本事?”

他倒是不上套,“賺錢的本事,也是能隨便教給別人的嗎?”

說完他突然坐起來,變回人身嘆了口氣,然後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行了,吐出來就順氣了。”

狐狸精從地上爬起來,拿起了樹邊早就放好的衣服穿上,“需要我給你上點藥嗎?”

沈流光看看自己的翅膀,“別用你嚼的。”

“自然。”

他帶著許流光從後院到了一間客房,房間裡收拾得很乾淨,東西也很齊全。雖然沒見有其他人,但茶壺裡面的茶水還是熱的,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瞬間茶香四溢。

她轉著手裡的玉杯,“這麼大的宅子,你自己收拾?”

“不是,我有奴僕的,只是我今日曆劫,不知道自己的命數,所以讓他們都在前院,我若是不傳信,就不許過來,”

“多嗎?”

“什麼多嗎?”

“你的奴僕啊。”

“不多,十幾個吧。”

許流光皺眉,“你一個妖物,居然使喚十幾個人來做奴才,怪不得你得被天打雷劈呢。”

狐狸精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你在這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抓藥。”

她點點頭,自己在屋裡轉悠,一個妖精,不好好在深山老林裡風餐露宿,吃苦修煉,居然在人間過這好日子,真該劈啊,許流光嫉妒地咬牙切齒。

這鎏金的櫃子,黃花梨的床,這雲錦的被子,還有玉雕的杯子,地上還鋪了地毯。

真該死啊,她垂手,再抬手的時候把杯子順到了袖子裡。

“你要是喜歡,一會我讓人把這一套都給你包起來。”

偷東西被人當面撞破,真丟人。

而且還是神仙偷妖精的東西。

她面子上有點過不去,又從袖子裡拿了出來,“我就是覺得喝水方便。”

狐狸精也不與她計較,把取來的藥材一字擺開,用舂桶開始捶打。

“不知當時仙姑一個人在深山裡幹什麼,但有幸被仙姑救了一命,一套茶具也算不了多少東西。”

許流光剛想說打掃衛生,一想又覺得有些跌份,她躊躇了一下才回答道:

“巧了,有人報告說山上有妖物害人,我特意下來看看。”

“剛才那座山我太熟了,我就是在那座山上出生的,這是在那修煉成人形的,不曾聽說有害人的妖物啊,山上的妖精我都認識,難不成還有什麼厲害的妖精我不知道?”

他邊說邊往嘴裡塞了一根人參,面無表情地嚼著,有種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覺。

“我不要用你嚼的。”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把殘渣順了下去“我自己吃,補氣血。”

“你一個妖怪靠吃人參補氣血?”

“難不成我應該去吃幾個人補補氣血嗎?”

“你——”許流光想了想,“運功啊,”

“仙姑一個神仙都不能自己運功療傷,怎麼還說我。”

“你!”她抬手就又要打他,“這是天雷!還是歷劫的天雷,你以為被劈一下很輕鬆,我就是個小神仙,能力有限。”

“你真是神仙啊?”

沒想到他還是不相信。

“我為什麼要騙你呢,我真是神仙啊,你看我身上有妖氣嗎?”

“我也能遮蓋我的妖氣。你要是有空,多住幾天,我倒是有個朋友,讓我朋友看看你的真假。”

“你還認識別的神仙?”

胡花斑搖搖頭:“不認識了。”

“那你憑什麼信他說的,他認識別的神仙?”

“他也不認識,但是他是道士。”

“道士?”

道士,這麼多年了,自己好久都沒接觸過活道士了,

別說道士,自己現連人都不想接觸,既無力改變世道,又無力拯救人間,與其他們如螻蟻般生死覆滅,還不如直接聽不看的好。

“怎麼了,你害怕道士嗎?”

流光不屑:“你就拿這個考驗我,再說了我犯得讓你考驗我是不是真神,你什麼東西?”

“沒有,沒有考驗仙姑的意思,仙姑隨時可以離開,”

他倒是一直很客氣。

“我——”許流光覺得他這麼有錢,不拿他點東西可惜了,也沒說走,也沒說不走,只是說道:“那你起碼把救命恩人的傷治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