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悠州城內,隔絕了城外的寒風料峭。

城內溫暖,柳絮飛揚,青磚瓦巷,一條護城河穿過拱橋,一條悠哉小船如一片孤葉飄在綠水之上,偶爾聽聞歌女低吟婉轉。

這裡的風水人情,不比京城的莊嚴肅穆,反而愜意慵懶。

悉悉索索的部隊穿行過長街,人們自然而然的避開道路,也無需行禮,放心大膽的看著這一支大魏軍隊。

悠州子民早已習慣這種時候,但這一次,素來不近女色的裴將軍,身後竟然坐了一位姑娘。

姑娘不同於江南水鄉的溫軟清媚,而是多了幾分冷豔,一身藕粉色粗布麻衣卻依然難掩風華。

紅唇水潤,明眸善睞。

膚色白如細雪。

衣袖短了一點,露出一截雪白纖細的皓腕,腕骨還帶了一環瑩白的玉鐲。

這一下子,多少傾慕裴將軍的女子們,紛紛黯然傷神。

裴嶼在悠州是有府邸的,是當年裴之鳴將軍修葺的,留了好多年,一直空著。

以往都是住在城牆上的裴嶼,破天荒的回了一次府。

剛進裴家沒多久,一個纖細瘦弱的身影便踏著匆匆忙忙的步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丫鬟,她似乎沒看見容雁,直直到了裴嶼跟前,喚了一聲,“將軍。”

聲音裡幾乎溢位來的思念與深情。

容雁微僵,也對,四年了,他也該有夫人了。

裴嶼薄唇微微閉著,沒有答應。

女人似乎早已習慣他的冷漠,沒有太多的情緒。

她似乎終於看見了容雁,再次露出笑容,“你就是被將軍救回來的姑娘吧?”

容雁點頭。

她拉住了容雁的手,“餓了嗎?想吃點什麼?我給你準備。”

本目不偏移的他,此刻眼睛微沉,看著那皓腕之上多了一雙手,過於礙眼,他長臂一伸,將容雁攔至身後。

女人被迫鬆開了手,苦澀微微在眼底裡凝結。

容雁見此。

這是……

兩口子冷戰嗎?

容雁連忙搖頭,安慰道:“不用了,裴夫人,我等會自己去吃,不用麻煩你。”

一聲裴夫人,叫楞了全場。

只聽見頭頂飄來冷悠悠的聲音,“她不是。”

容雁:“?”

男人喉骨上下微微一滑,薄唇翕動,“我未曾婚配。”

容雁:“!”

她又做了什麼蠢事!

女人見他第一次這麼直接的劃清界限,手指不由攥緊,看著跟前的容雁,是因為她嗎……

女人勉強地笑,“將軍只是我的救命恩人。”

容雁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氣氛沉默了一點。

女人道:“我名為含霜,你叫我霜兒就好了,我現在帶你去吃點東西吧。”

“好。”

“跟我來,”含霜伸出了手,為她指了一條道,容雁邁了步子,眼看裴嶼要跟著,她道,“將軍就莫跟著了,女兒家沐浴更衣,不方便。”

裴嶼眉微凝,容雁覺得在理,回頭看他,“乖乖等我。”

其餘人都震了震,誰敢和將軍如此說話?跟對待小孩似的語氣,這也太……

他乖乖點頭,“好。”

眾人:“……”

最可怕的是,將軍還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