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生審視了一下柯多多,十分好奇他的本體,一個才兩個月大的小崽子,居然靈氣充盈到他不開天眼都能看見,這實在是奇葩一朵。

眼下這年頭,靈氣稀薄的很,從天地間汲取靈力的速度已經越來越慢了,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都有不少修者失足踏入邪道,用他人的血肉靈力進行修煉,柯多多這樣靈力充足又懵懵懂懂的小妖怪是他們最愛下手的物件,要不是柯多多撞上莊曉生,結局會是什麼樣,那還真的難說。

莊曉生是清虛門第七十八代嫡傳弟子,正正經經的道士,國家頒發證書,上網能查編號的那種,文能誦經超度,武能降妖除魔,常年受到上層人士的青睞,請他前來設風水,保平安。

這不,莊曉生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正是應了當地富商龔懷準的邀請,前來替他新落成的寫字樓佈置風水,結果沒走兩步,就感應到了一股亂竄的靈力,過來一看,正巧看到了柯多多,當即順手逮住了一隻懵懂無辜的幼崽小蛋糕。

聽到柯多多帶著哭腔的聲音,莊曉生揉了揉眉心,沉聲道:“不會,我會保護你。”

這話被莊曉生說的斬釘截鐵,柯多多一下子就有了信心,慢慢收住了抽泣,極為信賴的看著莊曉生:“那,那就謝謝您啦!”

客套話,莊曉生向來是不願意多說的,只是點了點頭,就帶著這塊小蛋糕前往龔懷準的寫字樓,準備開工。

柯多多很乖。

或許是因為本體的原因,柯多多幾乎是隨時隨地都可能陷入到一種“我要被吃掉”的恐慌中,因而難得遇到一個不吃他的莊曉生,柯多多顯得既興奮又黏人,乖乖跟著莊曉生,幾乎是亦步亦趨。

莊曉生雖然不習慣身邊跟著一個拖油瓶,卻也不能放任柯多多一個人待著,不然他被吃了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寫字樓的負責人看著柯多多同莊曉生之間的互動,不由自主的笑道:“兩位的關係可真好,莊先生,這位是您的……弟弟?”

莊曉生剛想說不是,搭眼卻又看見小小一團的柯多多,到嘴邊上的一個“不”字便被他嚥了回去,默默點了點頭。

負責人接受了的命令,要跟莊先生打好關係,結果見到莊曉生他才驚覺這人看上去就是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於是負責人硬著頭皮試探了一圈兒,發現莊曉生果然對得起他的長相,十分無慾無求,什麼香車美人都毫無需求,這可真是一隻難啃的刺蝟。

正在負責人頭大的時候,天賜柯多多!

負責人準備把突破口放在柯多多身上,用上了十分自來熟的口氣:“哎,莊先生,您的弟弟長得真是可愛,小朋友,渴不渴啊。”

柯多多用警惕的眼神一寸寸的掃過負責人,最終確定他只是個沒什麼威脅的普通人……才怪!對柯多多來說,普通人才是最危險的好嗎!

“不用了,我跟著哥哥就可以了。”柯多多把警戒調到最高,黏莊曉生黏的更厲害了,差點兒耽誤了莊曉生在寫字樓裡轉悠的腳步。

莊曉生把小孩兒拎到自個兒身邊,敷衍的拍了拍他的腦袋:“等會兒啊。”說著,莊曉生對那負責人招了招手。

一看莊曉生有話要說,負責人旋即點頭哈腰的過來了:“莊先生,這是哪兒不合適嗎?”

莊曉生抬手指了指南牆上的一扇窗戶:“這扇窗戶與隔壁樓的窗相對且距離接近,這在風水上稱作‘對窗煞’,因為窗戶可以讓氣運流通,兩窗相對,彼此的氣運都會勾連,兩方氣運總不可能永遠同進同退,故而會呈現時運時好時壞的現象。”

負責人一看那窗戶,果不其然,離他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就是對樓的窗戶,頓時驚了一下,忙不迭問道:“那先生,這可怎麼辦?!”

莊曉生在外人面前永遠是那副八風不動的樣子:“先掛個窗簾,要顏色深一點兒的,沒事別拉開。若還是不行,就封了這扇窗。”

負責人頓時傻眼了,就這麼簡單?那至於花大價錢找這麼個人嗎?

莊曉生一眼就看透了他在想什麼,語氣淡淡道:“就這麼簡單,怎麼?”

算了,反正錢也不是自己掏。負責人雖然對莊曉生這簡單幾句就能拿錢表示羨慕嫉妒恨,但還是很有阿Q精神的安慰自己,緊接著賠笑道:“好,那您看,還有別的需要整改嗎?”

“暫時沒有,不過可以在樓下前臺擺一盆假山瀑布,活水養鯉,取其靈動之意,更能招財。”莊曉生撣了撣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神色平靜。

“哎呀!”正在負責人奮筆疾書拼命記錄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短促的驚叫,負責人不得不放下手裡的筆,關切的看了過去,見似乎是柯多多不慎劃破了手指,疼的眼淚都快下來了,頓時面上便有些無奈,走過去問道:“小弟弟,需要創可貼嗎?”

結果他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見到莊曉生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彷彿面對什麼生死大敵一樣,死死盯著柯多多劃破的手指,半響過後,莊曉生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話:“叨擾了,我有急事,先行離開,若今後這棟樓有何不妥,均可來尋我,告辭。”

說完,他便帶著柯多多迅速離開了,只留下一個摸不著頭腦的負責人呆呆的看著。

“你到底是什麼妖怪?”離了負責人的視線,莊曉生手裡掐決,飛快的在周身佈下一個小小的靈陣,把柯多多傷口裡洩出的靈力牢牢鎖住,才暫緩了不斷逸散的仙靈之力。

這年頭,道門衰落,仙人早八輩子就沒了,誰知道這小妖精是哪裡蹦出來的,血脈中居然還含著一縷仙氣!就衝著這一縷仙氣,七成的妖怪修者都會動心,現在他們面臨的處境可謂壓力極大。

莊曉生只覺得自從他遇到柯多多之後,頭髮都愁白了三分,很有英年早逝的危險。而罪魁禍首卻還是一副無知無覺的乖巧樣子:“我不是說了嗎?”

說了?說什麼了?莊曉生從記憶裡扒拉了一下,才想起這熊孩子說過一句“我就是可愛多成精呀”,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直接放生了這小崽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