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不止嬴毅,侯雲京等人也變了一張臉。

“師妹!”侯雲京急得變了聲音,恨不得出手捂住她的嘴。

而嬴毅,本來還沾沾自喜的一張臉,當場風雲驟變,青紫不定。

不止是他,那幾位也曾參戰的仙宗宗主,也臉色鐵青,目光閃爍。

謝疏淮便在這種混亂當中,默默回了下頭,看向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姑娘:這小魔頭……

而嬴毅等人這反應,也免不了被周遭的賓客們察覺,有人跟著好奇了:

“是了是了,林鴆魔頭的屍首今在何處?怎麼不見拿出來示眾?!”

“是啊!那般惡貫滿盈的傢伙,就該死後示眾啊!何故九州毫無訊息,也沒聽見上神對此做出最後判決!”

這個問題,又引起眾人注意:

對呀!上神界怎麼不對林大魔頭,做出制裁判決呢?!

自古以來,亂世惡者伏誅,上神界均會派出代表,對全天下公佈訊息、做下判決,以示此事已了,令民眾放心!

為什麼這次,所有有關於林大魔頭的訊息,都是仙宗大能奔走相告,卻聽不到上神界訊息?

人們登時一陣迷惑,還有些人心慌不已:“莫非大戰之後,還有意外?——林鴆真的死了吧?她不會死而復生吧?!”

“……上神界可還無恙?不能林鴆伏誅,上神界諸神也慘遭重創,才會沉寂至今?”

……

各種問題紛至沓來,場面大亂。

便連為了增加凡人民眾對仙宗的好感、特地挨著幾大仙宗加設的部分平民賓客,也聽出此事的蹊蹺之處,更是驚慌失措:

“大魔頭莫非沒有伏誅?!”

“……什麼,大魔頭又活了?!”

“誰?哪裡哪裡?!林鴆復活了?!天吶,天吶!那咱們趕緊跑啊!”

……眾人一傳十、十傳百,謠言叢生!

給嬴毅氣得!連忙釋出真力,在混亂人群中立下隔開每一個人的屏障,防止眾人推搡摔傷!

“你這姑娘!”他一遍責怪林鴆,一邊又提起真氣,對場內眾人道:“夠了!諸位莫要慌亂,爾等全都聽錯了!”

見局勢至此,他不做出大規模澄清,已是不行:

“鑑於方才,有好奇者詢問林大魔頭伏誅後續,未免引起大家誤會,我特此補充說明——”

“在除魔大戰後,已確定伏誅的林鴆魔女的屍身,如今在——”

他在了半天,額頭都快冒汗了,終於想到一個合適的位置:

“在上神界!”

眾人問他因何放於上神界,又因何不做制裁公告,他:

“因為林魔女的罪惡,萬年難見。”

“她與那些普通惡者不一樣,她的屍身,需要經過諸神商議,才能決定最後的處置方式。在此決定未出之前,諸神不予公佈訊息,以免屆時亦如今日一般,被民眾們連連追問!”

這個回答,倒是能夠解釋今日局面。

有人不放心,扯著嗓子在鼎沸人聲中問:“宗主——你可確定林大魔頭死透了?!她不會再復活了吧?!”

話音方落,林鴆那邊差點按捺不住笑容——是了,是了,就該這樣。

世人為她心驚膽戰、天下大亂、人心惶惶。

人們越不想看到她好,她越高調張揚地於人前蹦躂。

這才是她向來的秉性,“復活”至今,她今日總算感受到久違的快意。

而嬴毅對於林鴆的去向,還是抱有相對樂觀的態度的。

畢竟搶她屍身的,是她那個死對頭!

與別人不同,他嬴毅也有死對頭。設身處地地想想,倘若有朝一日,清居逸仙死了,屍身落到他手裡,他能讓他復活麼??

——他瘋了才會這麼做!

想到這裡,嬴毅終於又有了些氣。

“放心吧,諸位。”

他道。

“這上神界,眾人或許不瞭解,我便先不提它。”

“但凌雲宗,與幽州其它仙宗,諸位難道還不瞭解麼?”

“我等可向大家保證,那林鴆,絕對是死得透透的,不會再出現在眾人面前了!”

林鴆忽然道:“請宗主發誓。”

嬴毅心說這姑娘怎麼又說話了?……她怎麼一直執著於林魔頭的後續?

他蹙緊眉頭,低頭問她:“姑娘,你對林大魔頭,可是有什麼個人恩怨?怎麼你好像特別擔心她的下落。”

林鴆道:“那是自然。那可是魔頭啊!誰不擔心?宗主,為了安撫民心,你還是做出一些切實保證吧。我可真的太害怕了。”

嬴毅心道不愧是萬山宗帶出來的門徒……

個頂個的麻煩。

不過想想:萬山宗的人,竟然也要因為擔驚受怕,拜託他呢?……他方才還略有煩躁的心,忽然好些了。

“唉,既然你如此要求了……說吧,你想本人如何保證?”

他自信林鴆回不到眾人面前。

那一劍,早便實實在在奪去林鴆的性命。他親眼看著那不可一世的魔頭隕落,而那欺壓了他們十天十夜的可怖威壓,也眨眼消失——她確確實實,是死得很透徹了。

林鴆:“嗯……我也不想為難宗主,這樣吧,宗主便以凌雲宗起誓,如何?”

嬴毅:“嗯?”

林鴆:“無論是什麼,只要以凌雲宗為押,宗主起個誓,保我等安心也好。”

只以凌雲宗起誓,嬴毅更是不慌了。

想想便道:“那,本人發誓,倘若林鴆魔頭不曾徹底戰死,凌雲宗往後……”他思索良久,忽然,看到眼前這群萬山宗的人,心裡又起嘲弄之心:

“倘若林鴆不死,那麼往後,凌雲宗便為萬山宗提鞋,任由萬山宗差遣,你可滿意?”

話音方落,子虛真人等人:?

旁觀者瞬間發笑,心道這誓言,夠狠了,看來那林大魔頭,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復活!

只有林鴆在這等笑聲中,還保持著高漲的快樂。

連連道:“萬山宗從不曾仇視凌雲宗,什麼提鞋、什麼差遣,誰在乎呢?”

“不過宗主既然以此起誓,看來,宗主是很在意兩宗之間的地位關係,也很豁得出去了。”

“如此,這誓發了便發了吧。”

“我心已安,就不知宗主是否要與我等同桌共飲?發那麼狠的誓……宗主,你不會嘴上說著關心萬山宗,實際上,還將我等當做眼中釘,以凌駕於我等為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