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們慢慢鬥吧，我要找更高的靠山

眾人因為那句話，一時間沉默下來，好似多說兩句此訊息便會不脛而走、引起天下大禍。

過了好一陣子，議論聲才又漸起，但這一次，眾人便只圍繞枕不臣一切可能的行徑，來預測後續的走向，對於林鴆是否復活一事，倒是逐漸不那麼在乎了。

全場只有林鴆失魂落魄。

沒有什麼比人死了，屍身還落到死對頭手裡更屈辱的事情了！

原以為她的復活已是至低谷，沒想到哇。

原來悲慘無下限。

謝疏淮看她好長一段時間魂不守舍，面色的憂鬱更是快要滴出水來。

看她持續失神，他忍不住湊去，在她耳邊低聲問：“就這麼難受麼？”

！

林鴆嚇了一大跳，終於回過神來。

聽著這問題，她心有戒備，張口便來：“一代魔頭下落不明，還是被另一個魔頭劫走的，誰能不難受？”

“魔的心思誰能猜？說是不可能對蒼生有害……依我看，就該全天下警醒、往死裡搜尋林魔屍身的下落，最好再將枕不臣也誅了，那便天下太平了！”

她說得咬牙切齒、目露兇光。

眼中恨意絲毫不掩，含了刀似的，讓人見之生畏。

易無為在對面看了她許久，總覺得，這反應，是否有些過激？

想了想，他笑道：“林小師妹怎麼了？怎麼聽到‘那個’林鴆的事，反應如此激烈？”

“是為自己同名同姓的本家人感到可惜麼？……你不會與一個女魔頭共情吧？”

林鴆冷眼剮去：“身為仙家門徒，聽聞魔者亂世，怎麼可能反應不激烈？”

“倒是你，冷言冷語、陰陽怪氣，誅魔之時沒有你，遇到與魔者同名同姓的小師妹，你倒是顯刻薄上了？欺軟怕硬啊？”

易無為臉色一黑，急道：“你——”

恰巧此時侯雲京要下臺了，有人看到他腰間空空如也，奇怪問：“師兄你的七彩月靈刃呢？別在腰間多好看！”

侯雲京微怔，想起劍已易主，笑道：“哦，我將它轉贈林小師妹了。”

眾人一驚，易無為詫異回頭：“何故？！”

侯雲京：“林小師妹因張師弟受此重傷，又修為倒退。這般委屈，我身為她的大師兄，是該替整個宗門向她致歉與彌補。”

林鴆道：“二師兄的確深明大義、慷慨大方。”

“他一個不在宗門，又未參與事件的人，都如此體貼，真不像有些人……”

柳如嫣自從聽到七彩月靈刃易主，心中的震顫已難以平息。

聞言，更是指尖掐到了肉裡，卻要強裝鎮靜：“太對了。師弟做得極好，倒是我這師姐，竟在這件事上幾番倏忽。”

“師妹，解釋的話，我不再多說了。赤焰峰也有許多上好的靈器，你何時有空，到我那裡挑選一些的喜歡的、趁手的，以作為師姐對你的賠禮，如何？”

林鴆：“我沒在說你。”

目光精準落到易無為身上，眼裡的鄙夷、針對、挑釁，鋒芒畢露。

易無為瞪大眼睛：“我？——你？！”

詹戚在一旁悄咪咪地埋了埋頭，心道幸好沒惹這小師妹……

子虛真人在一旁看得嘆氣：唉……

這些人，究竟何時才能放下那件事與林鴆，不要再來挑事了……

他重咳一聲，提醒大家：大好時光，莫要爭執。

侯雲京從旁搭腔：“好了好了，彌補一事，宴後再議。”

“讓我們先來為大戰平息而舉杯，願魔頭徹底消失、不再作亂，願天下太平！”

人人激昂舉杯，響應他的祝詞。

大小林鴆之事總算集體翻篇，接下來人們默契避開屍身被奪的不完美后續，津津樂道地談論誅魔過程。

林鴆為了這一身功力，在宴席上大吃特吃，酒也喝了許多。

到了實在撐不下，她放下碗筷，瞧了瞧旁側的幾個移動百寶鋪，離席跑去小逛了一圈。

期間謝疏淮是想跟上的，但側眸之際，看到同樣也想跟上，卻礙於過度明顯的侯雲京，他才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了。

兩人均知彼此用意，乾脆誰也沒動，時時刻刻盯著對方，莫名較量起來。

林鴆在百寶鋪上沒看中任何，撇撇嘴，又回到宴席上。

但看看同屆的那一桌，在她眼裡已是烏煙瘴氣，她目光在場子裡梭巡一週，最後落到松音那桌上面。

她蹦蹦跳跳就過去了。

“松音師姑！”

站到松音身側時，她聲音脆脆地打招呼。

松音一看是她，詫異道：“吃好了？”

林鴆聳聳肩，沒說什麼，只是指了指她一旁的空位問：“我可以坐這兒麼？”

松音見狀，下意識就想到那邊那桌的人，對這小姑娘態度很不好。

也就下意識認為，她又被人排擠了，二話不說拉出椅子，讓她坐：“來吧。”

與她同桌的幾個，都是逸仙七子曾經的徒弟，還有幾個並未正式入門，但也受過七子指導的小弟子。

見松音難得對如今的新門徒如此友好溫柔，其中一位弟子道：“你什麼時候與這位林小師侄感情這般密切了？”

松音與同桌人的輩分相差均不大，如今又都是新弟子們的師姑師叔了，因此交談的時候，彼此都少了許多不必要的客套，情同好友。

“小小娃兒，仙途不易。”

“看她深受打擊後，竟能迅速調整狀態、一心向道，我是挺欣賞她的。”

松音自入門起，性子便與如今一般疏冷淡漠、不喜彎繞與撒謊。

因此她說的話，在眾人心中都有相當的分量，她一評價，眾人對林鴆的態度，瞬時多了數分看重。

“哦？竟是位堅強堅韌的小弟子？”

“林小師侄最近的經歷，我等的確略有耳聞。無論如何，能從那般打擊中迅速抽身、迴歸正道，確屬不可多得的好氣魄。林小師侄，堅持下去，你未來可謂前途無量。”

林鴆就喜歡這樣的氛圍，當即站起來，對眾人深深鞠上一躬：“感謝師叔師姑們賞識。我能迅速開竅，亦是多得松音師姑用心良苦的教育。”

她又將當初松音教訓她的話，說予眾人聽。期間不乏對松音的追捧與誇讚，雖能聽出帶有討巧的成分，但帶著好意的討巧，是藝術，沒有人會拒絕她這段如沐春風的措辭。

等她說完，松音又是極難得地笑出兩道彎眸。

看看同樣被她這張巧嘴說舒坦了的同門們，她隔空點開桌上的一罈酒，又將酒液引至同座各人的酒杯中，再在林鴆的座位前放上一杯。

“現在知道我為何心喜這位姑娘了吧？”

“來，師侄，你可會喝酒？此乃桃林仙釀，封存了三百年之久，遠近聞名。你可與你師叔師姑們，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