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幻境

祭壇上的風捲著血腥氣，吹動林小羽的衣角。她站在法陣中央，指尖仍殘留著謝沉淵離去前那最後一絲燼火靈力的餘溫。

他撐住了。

她知道，只要契約未斷，他就還活著。

但這份篤定很快被突如其來的震盪擊碎——鎖鏈陣殘存的魔氣驟然翻湧，如潮水般撲面而來，裹挾著刺骨寒意，將她整個意識吞沒。

眼前一黑。

再睜眼時，天光已變。

她立於鏡華宗山門前，腳下的青石磚映著初春晨露，遠處傳來鐘聲悠揚，弟子們身著道袍，三五成群地穿過長階，一如往昔。

可她卻感到一陣莫名的窒息。

這不是現實。

是幻境。

“歡迎回家，蘇挽月。”

一個清冷女聲從身後傳來。

林小羽猛然轉身，看到楚墨瑤正緩步走來，素衣如雪，眉目含笑，宛如畫中仙子。然而那一雙眸子，卻冷得像冰封的湖面。

“你……”林小羽張口欲言，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扼住喉嚨。

下一瞬，她看見自己——或者說原主蘇挽月的身影從另一側掠過，滿面怒容，手中緊握著一枚斷裂的玉佩，正是楚墨瑤隨身之物。

“你竟敢騙我！”蘇挽月嘶聲質問，聲音裡混雜著不甘與悲愴，“你說謝沉淵對你無意，為何他的靈脈印記會在你袖中？”

楚墨瑤輕輕一笑，眼神卻如刀鋒：“謝沉淵的靈脈，本就該歸我所有。”

話音落下，四周景象驟然扭曲，林小羽只覺胸口一痛，整個人被一股巨力拽向高空——

她看到了。

誅仙台。

蘇挽月被推下高臺的那一幕，在她眼前重演。

風吹亂了她的發，也吹散了她最後的執念。

而就在墜落的瞬間，一道模糊身影從雲端掠過，伸手欲抓，卻終究遲了一步。

那人，是謝沉淵。

幻境在此刻劇烈震顫，彷彿要崩塌。林小羽心神微晃，正欲掙脫，系統警報卻突兀響起：

【檢測到禁忌力量波動，復甦度：95%】

她猛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系統，啟動‘記憶溯源’功能。”她低聲命令。

介面在意識中展開，資料流如星河倒轉，迅速鎖定幻境源頭。

果然，與禁地深處的法陣同源。

“鎮山石裂縫……”她喃喃自語，腦海中浮現出那句低語，“唯有燼火可燃盡虛妄。”

她終於明白，破陣的關鍵不在外，而在內——需以燼火靈脈重繪法陣陣紋，才能真正斬斷幕後黑手的操控。

但就在她即將抽離幻境之際，一道黑影忽然浮現。

那是謝沉淵。

不，不是真正的他，而是被魔氣吞噬的幻影。

他雙目赤紅，嘴角掛著詭異笑意，指尖纏繞著黑色火焰，所過之處皆化作焦土。

“林小羽……”幻影緩緩開口，聲音沙啞扭曲，“你以為你能救他？”

林小羽心頭一緊，手指微微顫抖。

“他是我的共生體。”她咬牙回應，聲音冷硬如鐵，“我會親手把他從魔氣中拉回來。”

幻影冷笑一聲，身形驟然暴漲，如黑霧般席捲而來。

劇痛襲腦，林小羽猛地睜開眼，意識迴歸現實。

她跪倒在祭壇中央，掌心已被冷汗浸溼，契約狀態列仍在劇烈閃爍，謝沉淵的生命值已降至臨界點。

但她沒有時間悲傷。

她必須行動。

“系統，解析鎮山石裂縫的能量波動頻率。”她低聲說，語氣平靜得可怕。

【正在解析……匹配完成，建議使用燼火靈脈進行能量共振】

她點頭，站起身，目光落在遠處的山脈輪廓。

那裡，就是禁地入口。

也是謝沉淵命運的終點，亦或是起點。

她邁出一步，風捲起衣袂，如刀劃過臉頰。

“等著我。”她在心中默唸，“這一回，換我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