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見狀,臉色更不好看,卻不是因為飽飽。

小丫頭年紀還小,被激兩句心裡不舒服就要爭強好勝也不算什麼大錯,倒是七月這孩子,心機太重了些。

蘇南曜這個當爹的就更加過分了,自己的閨女都不知道撐腰!由著她被別人欺負?

她正要開口,沒想到飽飽扁著嘴站起來,聲音帶了哭腔:“爹爹,飽飽真的會吹笛子,也會跟福蝶跳舞,飽飽不是撒謊精。”

她努力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抹眼淚將竹葉放到嘴邊,鼓著腮幫開始吹奏。

蘇七月等著看笑話,其他人雖說喜歡飽飽,卻也不覺得她能吹響,蘇南曜更是覺得臉都要丟光了。

卻沒想到,竹葉輕輕振動,竟真飄出悠揚的樂聲,雖然聽不出是什麼曲,那調子卻歡快悅耳,十分好聽。

一家人都聽得愣住了,看小傢伙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珠,卻努力吹奏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喜歡。

蘇七月今年剛滿七歲,倒也學了樂理,勉強吹得出那麼幾首曲子。

可她用的是最好的玉笛,跟的是京城最好的樂師,飽飽可什麼都沒有!

一旁的蘇七月更是氣得咬緊了牙,也藏不住自己心裡的妒忌了,陰陽怪氣嘀咕:“那你的蝴蝶呢?怎麼不見蝴蝶來和你跳舞?撒謊精!”

話音還沒落,一大群蝴蝶翩翩飛舞進來,圍在飽飽身邊。

“飽飽飽飽!我們來陪你跳舞啦!哎呀,怎麼這麼多人!人家這幾天在掉鱗片,害羞的咧!”

“給我搞得有點社恐,不行,我要排後面,你們這些大隻佬在前面飛!”

“大夥兒都好好跳!摸魚的都叉出去!飽飽說了,要跳舞讓爹爹奶奶伯伯姨姨們開心的,咱不能給她跌份兒,跳完了飽飽要給我們送蜜漿吃呢!”

最大最漂亮的那隻蝴蝶直接落在了飽飽肩膀上,開始指揮蝴蝶們盤旋起舞。

飽飽眼中原本還裹著淚,看見蝴蝶們都進來陪她跳舞,也顧不上哭了,一邊吹奏,一邊蹦蹦跳跳跟蝴蝶們一起轉著圈,小小一隻跳起舞來倒是有模有樣。

老太太本來都想好要怎麼幫乖孫打圓場了,一看自家小乖乖居然還有這本事,驚得合不攏嘴!

一曲終了,她率先鼓起掌來,笑得尖牙不見臉:“飽飽跳得真好!一定是小仙女下凡投生了咱們家!不然怎麼連蝴蝶都這麼喜歡?”

眾人也隨著附和,蘇夫人也終於有機會把孫女摟到懷裡,又是擦汗又是讓人端水,生怕給孩子累著。

飽飽聽見誇誇,卻一點看不出得意,只是眼巴巴盯著蘇南曜小心問:“爹爹別生飽飽氣好不好,飽飽不是撒謊精。”

“要是爹爹覺得飽飽跳得不好,飽飽以後會好好學,跳得更好了再來跳給太奶奶,奶奶,還有爹爹伯伯姨姨們看。”

蘇南曜這才從震驚中回神,再想到剛剛那段舞,忽然覺得有些羞愧。

小丫頭雖說不是他的女兒,但人是他帶回來的。

別人欺負她,他居然還覺得她丟臉,要把她丟在這不管。

他何時變得這樣沒有擔當了?

可蘇南曜又說不出道歉的話來,只能別過頭悶聲道:“挺好的。”

飽飽這才咧著嘴笑起來:“那以後飽飽多給爹爹吹笛子跳舞,讓爹爹開開熏熏的,不要每天皺眉頭。”

蘇老夫人看著,已經徹底把小傢伙當成了心肝肉,這麼乖巧懂事,那肯定是她重孫女兒!

她一錘定音道:“蘇南曜,派人去給你姑娘批個名兒!好好選個日子將人立進族譜,得告訴全京城,咱們蘇家也有嫡親的千金了!”

這話一出口,蘇南曜傻了眼。

什麼鬼的嫡親千金?!

這丫頭只是他在路邊撿來的,跟他有個屁的血脈親緣!

他也顧不得怕祖母手中的龍頭柺杖了,斷然否決道:“不成,祖母,這丫頭不是我的女兒,只是纏著我不肯走,我才暫時將人給帶回來的。”

“若她是別人家孩子,到時候咱們不就成了強奪別人骨肉的嗎?”

老太太卻皺了眉:“你說這不是你的骨肉?這眉眼多像你,怎麼可能不是你的種?”

蘇南曜一聽,愣了。

仔細一瞧,他也忍不住擰起了眉,眼神遲疑。

別說,你還真別說……打眼一看,好像還真有點像,這濃眉大眼虎頭虎腦的樣子……

呸!

剛蹦出這個念頭,他就生生又壓了下去。

他從沒碰過女人,後來受傷絕嗣,就更不可能有孩子了,眉眼肖似的人多了去,怎麼可能是他的?

“祖母,您喜歡這丫頭就留著玩,等找到他親爹孃再還回去不遲,但我不能平白無故多個閨女!這不是我的!”

蘇南曜理直氣壯:“我知道您喜歡孩子,但族譜血脈不能含糊!”

可飽飽一聽,卻急眼了,跳下來抱住蘇南曜大腿:“爹爹,窩就是你閨女,你腫麼又不認窩啦!窩除了裡沒有別的親爹,要是別人來認飽飽,肯定是來騙小孩的!”

說著說著,她心裡越來越怕,抱著蘇南曜淚眼汪汪道:“爹爹別不要飽飽,飽飽可以不上那個什麼譜,也可以少吃一點,不會把爹爹吃窮的。”

蘇南曜腦瓜仁一陣疼。

而此時,一旁的蘇七月握著拳,冷笑道:“你說你是我們蘇家的孩子,那有證據嗎?總不能什麼阿貓阿狗上門認親,我們都得接吧?”

“誰知道你是不是看上了我們將軍府的權勢,才纏著小叔叔認爹?小叔叔沒有妻子,那你娘是誰?總不能你是從石頭縫蹦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