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能給

林默聽完，嗤笑出聲。

他搖了搖頭。

“一百萬？你他媽也配？”

一直沒說話的周敏猛地抓住他的胳膊。

“林默！不能給！不能給他！”她急得眼淚又下來了，聲音哽咽。

這錢給了，只會是無底洞。

林默手臂上的力道很緊，他回過頭。

伸出手，輕輕覆在周敏的手背上，拍了拍。

“學姐，沒事，交給我。”

他轉回身，對著地上還在哼哼唧唧的男人。

“一百萬？你當自己是金疙瘩還是鑲了鑽了？”

林默說著，從外套內袋裡隨意掏出個支票本。

他蹲下，撕下一張，又摸出支筆，唰唰幾下，寫了個數字——“貳拾萬整”。

寫完，指尖一彈，那張薄薄的紙片打著旋兒，飄落在賭鬼老爹腳邊。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林默站直，垂眼看著他。

“就這些，愛要不要。拿著，滾，滾得越遠越好，別再讓我看見你。”

賭鬼老爹一瞥見支票上的數字，兩隻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臉上的疼，剛才的怕，全忘了，手腳並用地撲過去，一把搶過那張紙。

他哆哆嗦嗦地捧著，嘴裡翻來覆去地念：“二十萬……真、真是二十萬……”

林默看都懶得再看他那副熊樣。

“聽清楚了？滾！”

賭鬼老爹被這一聲暴喝震得一哆嗦，回過神來。

“滾！我這就滾！保證！以後絕對不……”

“還想有以後？”林默截斷他的話，語氣能凍死人。

那賭鬼連滾帶爬地跑了，樓道里安靜下來。林默這才回身。

周敏還靠在牆邊，微微發抖。他走近幾步，剛想問句“沒事吧”，話到嘴邊卻卡住了。

她臉上青紫交錯，唇角破了皮，腫起一塊，連*露的手臂和小腿上，也都是些駭人的瘀傷，有的地方還滲著血珠子。

這畜生！林默胸口一股火氣直衝上來，手下意識攥緊。他伸出手，想碰碰她臉上的傷，指尖卻在離她面板幾公分的地方停住了，怕真碰疼了她。

周敏一直強忍著，這會兒眼淚唰地就下來了，一顆顆砸在地上。她搖著頭，嗓子啞得厲害：“我、我沒事……”

“沒事？”林默聲音沉了幾分，“都這樣了還沒事？去醫院！”

他上前，輕輕搭上她的手腕，觸手一片冰涼，還在細細地抖。

“走，去醫院看看，傷口得處理。”他扶著她，動作儘量輕柔。

周敏沒出聲，順著他的力道往外挪。他的手掌乾燥溫暖，包裹著她的手腕，讓她紛亂的心緒稍稍定了些。

單元樓門口已經聚了不少人，都是被剛才動靜引來的鄰居，這會兒都伸長了脖子往裡瞧。看見林默扶著周敏出來，周敏那副模樣，人群裡頓時嗡嗡的議論聲更響了。

“那不是小周嗎？這是怎麼了？”

“旁邊那男的誰啊？開樓下那輛勞斯萊斯的？”

“嘖嘖，看著不像好人，小周怎麼會……”

林默沒理會那些指指點點，只管護著周敏，徑直走向停在樓下的黑色勞斯萊斯。

周敏把頭垂得低低的，臉頰火辣辣的。

他拉開車門，讓她先坐進去，自己隨後也上了駕駛座。

車門一關，外頭的嘈雜頓時小了下去。林默發動車子，平穩駛出小區，把那些探究的視線甩在身後。

車廂裡異常安靜，周敏始終低著頭，兩隻手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林默瞥了她一眼，沒開口，專心開車，車速放得很緩。

一路無話。

到了醫院，他找了個車位停穩，便扶著周敏往急診科去。

醫生檢查過後，說是皮外傷，沒傷著骨頭，開了些藥，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

林默推著輪椅，幫她掛號、繳費、取藥，跑前跑後，周敏坐在輪椅上，看著他忙碌的身影，鼻尖有點酸。

“林默……今天，多虧你了。”她聲音很輕，臉頰有些發燙。要是他沒來……她不敢想下去。

林默推著輪椅，聞言笑了：“學姐客氣了，以前你也幫過我。”

周敏低下頭，手指蜷了蜷。她幫他，哪裡是圖他一句客氣。

“那些小事……今天不一樣……”她委屈的說著，聲音更小了。

“行了，都過去了。”林默打斷她，“以後再碰上這種事，先報警。”

周敏嗯了一聲，沒抬頭。

把她送回樓下，看著她一瘸一拐地進了單元門，林默又囑咐了幾句用藥的事，才轉身離開。

周敏扶著樓梯扶手，慢慢往上挪，直到聽不見樓下他的腳步聲，才停下來，靠在冰涼的牆壁上，長長地吁了口氣。他好像……真的只是把她當學姐。

回到車上，林默剛發動引擎，手機就“嗡嗡”震個沒完。他劃開螢幕，班級群裡訊息刷得飛快。

“@全體成員兄弟姐妹們，畢業也有些日子了，趁著大夥兒還沒各奔前程，咱班長提議搞個散夥飯，都吱個聲兒啊！”

“整哪兒啊？地兒得敞亮點兒吧？”

“‘盛世華庭’怎麼樣？聽說那兒倍兒有面兒，菜也地道。”

“盛世華庭？！我去，那地兒可不便宜啊！”

“哎，怕啥！AA唄！難得奢侈一把，必須去！”

群裡七嘴八舌，很快就把地方敲定了，城裡頭一份兒的——盛世華庭。

林默划著手機螢幕，看著那一片熱鬧。

盛世華庭麼？他沒在群裡吭聲，只是把手機往旁邊一放。

第二天，林默還是那身休閒打扮，開著他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不疾不徐地到了盛世華庭。

停車場裡各色好車不少。他找了個空位停下，信步進了大廳。

比約定時間早了幾分鐘，餐廳門口已經杵著三五個同學，正互相遞著煙。

林默沒過去湊熱鬧，直接報了班級，服務員引著他進了預定的包廂。

他一進去，幾道探詢的視線掃過來，有人明顯頓了頓。

他隨意點了點頭，自顧自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人陸陸續續地進來，包廂裡溫度都好像高了幾度。

“哎呦，好久不見啊！”

“你小子現在在哪兒發財呢？”

各種聲音交織，打探的，炫耀的，此起彼伏。

林默靠在椅子上，偶爾端起茶杯抿一口，多數時候就是那麼靜靜坐著。

突然，包廂門口一陣響動，所有人的說話聲都停了，齊刷刷朝門口方向集中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