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玉其實很少聽見蔣西霖如此直白的表達他的心情。
再者說，她沒有做心理準備。
突然一聽，心跳震了下，耳朵微微發熱。
她掙扎了下，沒掙開。
“你可真沉得住氣，看著我給你發訊息打電話，你是不是滿意了？”
蔣西霖毫不猶豫道：“沒有，我沒有這麼想。”
他沒有藏著掖著，“我很少看手機，不過我看到你找我，我很開心。但我又想，你是不是替瑞瑞聯絡我。所以我忍著，只有過年那天找了你，你沒有接到。”
沈叢玉的心思很複雜，但也氣惱他，所以話裡帶著故意的成分。
說：“一個消失那麼久的人，我怎麼知道會突然給我打電話？”
“對不起。我一直沒有動靜也有個原因是擔心牽扯到你們，讓你們有危險。”
他不嫌累一樣，始終用彎腰擁著她的姿勢和她說話。
每句話每個字都離得極近，直直鑽進沈叢玉的耳朵裡。
“這是你為自己找的理由嗎？”
蔣西霖有些慌張地說：“不是。再過段時間，你應該就能看到新聞了。”
實際上，沈叢玉相信他是真的被難搞的事情困住。
她再次推他一把，“你把我放開。”
“你給我一個跟你說清楚的機會，好嗎？”
沈叢玉說：“我不給你就打算不放開我了？”
蔣西霖鬆懈了力氣。
他跟著站直身子，看著沈叢玉開了門，他一動不動，人想跟進去，但還在考慮沈叢玉讓不讓。
沈叢玉放下包，換了拖鞋，回頭看一眼盯著她的男人，心境複雜，沉默了幾秒，才說：“進來說吧。”
她想知道他遇到怎樣的麻煩，想知道原桉的事有沒有變數，還有，他為什麼又突然改變主意，冒出來說想她的那些話。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算長，可他們倆再度坐在一起說話的畫面又好像陌生了。
沈叢玉垂著眼皮，聽他簡單說了他在星城碰到的麻煩。
總的來說，還是江家有的人不歡迎他的‘加入’，尤其是新年後江老爺子當著江家所有人的面宣佈給了蔣西霖和江景巡同樣的股份。
要知道，江家現在的孫子輩裡，手上股份最多的是江群青，這其他人沒有異議，畢竟半個江家是他撐著的。
其次最多的是就是江景巡。一開始他和除了江群青以外的其他人一樣，後來多出的那些，是他這些年使出渾身力氣多得來的。僅次於江群青。
現在好了，蔣西霖既沒有為江家工作，又是剛認回來沒多久的‘新來的’，一下子就跟江景巡地位相同，這誰能受得了。
以後還不超越江景巡，和江群青相提並論？
訊息宣佈的當場，就有人提出質疑。
是江老爺子打定主意，並說這是蔣西霖離家這麼多年，送他的第一份新年禮物。
誰敢當江老爺子的家？
於是蔣西霖就這麼成了其他人的眼中釘。
或許就算老爺子沒有這麼做，也會有人想未雨綢繆，因為沒幾天，蔣西霖就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絕不是這幾天時間就籌劃好的。一定是提前做的算計。
“元旦後沒多久我去了星城，一開始我就已經做了準備，讓席文和……原桉留在這邊，只是後面出了意外，情況變複雜了，才拖了這麼久。”
蔣西霖的聲線喪氣幾分，因為他完全沒料到，原桉會出岔子，最後喪命。
沈叢玉聽警局和晏釗那邊說過，原桉一開始不是在海城出的事，他到外地去辦自己的私事，是在剛回海城的時候出的事。
“如果我早點回來，或者當初讓原桉跟著我去海城，說不定他會沒事。”蔣西霖現在提起原桉，還是恍惚的。
只是幾十天不見，人就沒了。
這些年，原桉跟他的親人一樣，只不過現在也要他再經歷一次親人離去的傷痛。
蔣西霖喝了口茶水，這也是這兩個多月以來，他第一次把事情全部說出來。
沈叢玉的情緒被他帶動得也低迷了，現在看來，在生死麵前，什麼都變得微不足道。
正是因為意識到這點，也讓沈叢玉從另一方面重新審視一遍她和蔣西霖之間的事。
她還是安慰他，“你也不是未卜先知，後面發生的事誰能料到，你不用在這方面自責。”
身邊人的離去，就像頭頂永遠存在的陰雲，偶爾想起，就會下一場潮溼的雨。
說起來，她和蔣西霖差不多，同樣早早體會過。
蔣西霖不想氣氛太陰鬱，主動換話題。
“最近我暫時不能露太多面。”
沈叢玉問：“那你今晚怎麼突然出現了？”
蔣西霖直視她道：“我想見你，但又有顧慮，所以我有時只是遠遠看著你。”
莫名的，沈叢玉想到那輛同款車。
“你是不是開車跟我了？”
蔣西霖有些歉意，但沒有否認。
“原諒我……”
“今天呢？今天又為什麼不悄悄的？”
蔣西霖說：“我聽到你下車之後打電話，你說你現在有喜歡的人。”
他的目光中生出幾分隱忍的急切，問她：“……是誰？”
沈叢玉不說話。
蔣西霖：“不能告訴我嗎？”
沈叢玉這才說：“我胡說的。同事想給我介紹男朋友，我推不掉才那麼說。”
蔣西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聽到沈叢玉說有喜歡的人，第一反應是想知道是誰，然後又忍不住生出幻想，會不會有一點點可能說的是他。
現在沈叢玉說是她胡說的藉口，他既鬆了一口氣，又萌發出焦躁的渴望。
這種扭曲的狀態催使他開口：“你不要喜歡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