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妖猿，鬼龍

“胡言亂語！瞎了你的狗眼，我這是佛門正法大神通！”

玄奘折斷棍棒扔在法嚴和尚面前，一時間越想越氣。

他制止了想要衝上來護衛計程車卒，對著法嚴和尚及一眾武僧破口大罵道：“你們真是欺人太甚，想我好心購田要帶著你們行善積德，竟然汙衊我豪取強奪！

見沒了道理居然棍棒相向，佛祖面前都要行兇作惡，這哪裡是什麼佛門清淨地，真是一窩子土匪盜賊！”

“江流兒！”

法嚴和尚掙扎著在威猛武僧的攙扶下站起身深情呼喚玄奘的小名。

他甩開旁人一步一頓走向玄奘，雙手合十哀切道：“看在老衲與法明和尚同出一師、交情甚篤的份兒上，可否饒過洪福寺這一遭？”

玄奘見那法嚴和尚佝僂著腰、洶湧的淚水淌過了溝壑縱橫的老臉一副可憐模樣，終究是心軟了。

他自認大方地嘆息道：“也罷，也罷。

既有法明和尚的關係在，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

現在把多餘田產交出，我就此帶兵退去，你們還可以留下這寺院棲身，外加山下幾百畝田地用於耕種。

阿彌陀佛，雖然有愧陛下百姓，但是誰讓法明和尚有恩於我呢？為之奈何？”

玄奘一邊搖頭一邊走了過去拍了拍法嚴和尚的肩膀，頓時心裡的負罪感又深了幾分。

沒想到這老和尚看起來衣著不顯，實際一上手才察覺出這袈裟竟然是那錦繡綺羅、低調奢華之物，只這一件怕是價值數口之家幾年的用度了。

只可惜玄奘的好意，並無一人能有甚體會。

莫說一個個喘著粗氣的武僧、搖搖欲墜的法嚴和尚，就是湊上來的天策軍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將軍，國師這是與洪福寺什麼樣的仇？多麼大的怨？

張口就是千頃良田，這是要把人家的家底都給洗劫了呀。

哎喲！將軍，腳下留情！”

“你這憨驢！不會說話就別說話，國師這麼做自然有他的深意，你給我把嘴閉上滾到後面去！全都給肅靜！”

身穿明光鎧的將軍三兩腳把副手踹遠，轉過身望著玄奘的背影冷汗直流。

老天爺，國師剛剛沒聽到吧？

等他回去就把那個妻子孃家扔過來的關係戶給換了，孃的，真是個草包！

陛下和滿朝文武都惹不起這位祖宗，只能遠遠地把人支遠點。

國師的名號在長安可是能止小兒夜啼、嚇得權貴子弟望風而逃啊！

他們這些大頭兵有幾個腦袋，要是被國師惦記上了，這日子還有的好？

想要將功贖罪的將軍瞬間鷹視狼顧起來，似乎隨時都要衝上去保護國師。

雖然全長安的人都知道國師刀槍不入，但是同樣的全長安的人也都知道國師心眼不大。

頭天惹他的人最多夜裡準失蹤，過個十天半個月才會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地重新出現。

很快將軍眼睛一亮，雙眸精光爆閃，按在腰間的手瞬間拔刀斬出。

原來是那領頭的武僧居然趁著玄奘背對他時撲了上去想要來個鎖喉殺。

“殺！”x2

將軍和武僧的怒吼同時響起，玄奘沒等到法嚴和尚的答覆只覺得滿心善意都餵了狗，又飽受誤解實在委屈至極。

他猛地轉過身一掌隔空拍向躍在空中的武僧，發洩地大吼道：“你有狐臭啊！你知不知道？！還往我身上撲？！”

道道無形的漣漪在空中閃過，下一刻武僧已然消失不見。

舉刀劈來的將軍見狀大駭，連忙止住腳步拜首道：“國師請恕罪，卑職一時不察給了這賊僧可乘之機。”

玄奘負手握拳，點頭嘉許道：“你倒是勇於任事，只是手下眼不明心不靜，看不清是人是鬼，難免有時候會誤事。

吩咐下去，開始搜山，離去的時候我要看到片瓦不留！就連這佛像上的金箔都得給我刮乾淨！”

“是，是，國師教訓的是！

卑職這就去辦！來人啊！快，按國師的吩咐照辦！

手腳都給我乾淨利落點！少了一枚銅子兒，國師大人就算寬宏大量不計較，我也要扒了你們的皮！”

將軍心裡又把副手罵了千萬遍，對其餘軍士趕緊下令道。

眾軍士皆聽令魚入寺院，莫說那各樣的櫃子、座椅，就是那功德箱、鍋碗瓢盆都是抱著就走。

餘下的武僧見到武僧領頭之人突然消失正惶恐地護在法嚴和尚身邊，也沒得心思去阻攔。

只是見著一樣一樣的財物被搬出，想起那與消失弟子從前點點滴滴的回憶，法嚴和尚不由得流下兩行血淚，他顫抖著身子厲聲大吼道：“玄奘！你敢欺我洪福寺至此？！

護法！護法！今有妖僧殺我弟子，毀我廟宇，請白猿護法除魔衛道、護我正法！”

“嗷！”

有道道猿啼哀鳴響徹附和，忽遠忽近似乎在迷人心魄。

“大膽妖孽，竟敢班門弄斧！喝！”

玄奘眼神清明卻見其餘眾人都渾渾噩噩，於是道喝雷音警醒大家。

你道他怎麼神思清明不受影響？

原是那好聖僧天生神通之一，喚作神靈永固的法門。

這法門可保他神魂不迷、靈性不滅，又可勘破虛妄，還有種種妙用以待發掘，真是上天厚愛。

疏忽間，一隻兩人高的白色巨猿帶著疾風躍落在法嚴和尚面前。

玄奘卻渾然不懼，他也有護身神通喚作無量金身，有那降龍伏虎之力，區區妖猿不過隻手擒拿。

他只是生氣這法嚴和尚一而再再而三地汙衊他，還暴力反抗執法著實可惡。

玄奘料到這白猿就是法嚴和尚的最後依仗了，他怒氣衝衝地大聲道：“法嚴和尚你休要給我潑髒水！

既然你喚這妖猿出來那就做過一場就是！看貧僧降妖伏魔，送你們進我這掌中世界同那兇僧一起好好悔過！”

……

話表兩頭，正當玄奘在洪福寺要降妖除魔之際，長安城內唐王李世民此刻無比懷戀自己以前嫌棄的國師。

他躲在龍床上捂著被子瑟瑟發抖，小聲唸叨道：“國師，朕的國師啊！你快回來啊！有妖孽要害朕啊！”

李世民正祈求間，宮門外又傳來涇河龍王的淒厲哀嚎，言語之間都是要他為沒攔住魏徵的事負責，還要拉他去閻王那裡對質，著實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