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剛來。”

許正臉上升起一絲無奈的笑容,學著其他犯人的樣子,將牢房內那隻不乾不淨的碗伸到外面。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無論如何,還是得先努力活下去,才能找破局之法。

“是麼?”

那獄卒微微點頭,嘆道:“看來還是不懂規矩啊。”

說著,木勺伸入桶中,在最上面輕飄飄的勺了一下,倒入許正的碗裡,隨即頭也不回的向著下一間牢房走去。

第一次,許正分外的明白什麼叫做‘清湯寡水’。

在勺飯獄卒高超的技術之下,看似一勺飯食,竟僅僅勺到了湯水——裡面連一粒的糧食都沒有!

許正曾聽聞過庖丁解牛的傳說,今日這獄卒盛飯的技藝,怕是比之傳說中的庖丁都不遜色多少。

正所謂話教人,教不會;事教人,教就會。

劉頭兒看似的溫和言語僅是表象,這清湯寡水的飯食,才是真正教人做事。

端著自己的碗,看著碗中倒映而出的倒影,許正沉默了良久。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許正開啟了自己的面板。

新號也罷,老子不想跟你們玩了!

他正欲發狠,管他三七二十一,諸惡及身給牢房中每一個人能用的全用一遍!

哪怕無法從中找到自身的解脫之道,也不能讓這些獄卒好受一點。

然而,許正才剛剛開啟面板,熟悉的提示便再度映入眼簾。

【檢測到屬性契合的詞條,是否融合?】

‘這......’

頗為熟悉的光幕映入眼簾,許正眼中陰晴不定。

開光佛像分明已不在自己的身上,面板竟還能虛空鎖定?

許正觀察了一下劉頭兒的位置,距離他數丈距離還是有的。

不過,看劉頭兒整理形狀的樣子,怕是馬上就要出去了。

被他索取走的玉佩,怕是也要被一同帶離,直接賣了都不是沒有可能。

再不下定決心,這僅有的融合機會,怕是都要消散於無形之中了。

念及至此,許正又看了一眼手中清湯寡水,一粒糧食都沒有的飯碗,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幹他丫的!

‘給我合!’

許正心中爆喝一聲,一念已起。

頓時,一股冥冥中的力量降臨而來。

許正整個人無力的躺倒在地,好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憑空抽取著他的力氣。

眨眼間,許正渾身虛汗遍佈,感覺連動一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也在此時,融合的光幕終於是緩緩到來。

【負面狀態:邪氣入體】+【被動詞條:破財】(匹配度85%)正在融合中!

一、二、三。

三息過後,融合的光幕緩緩消弭於無形。

躺倒在地的許正忽然感覺身體內部,一直存在的陰寒之氣忽然消散一空。

雖然身體還是很不好受,卻沒有了那種外力影響、蠶食的感覺。

當下立刻呼喚出面板。

【姓名:許正】

【年齡:22】

【功法:無】

【壽元:五個月零二十三天】

【主動詞條:諸惡及身】

【被動詞條:家破人亡】

除了諸惡及身之外,又一個全新的詞條出現在了許正的身上。

相比於飄蕩著絲絲黑氣的諸惡及身,全新詞條家破人亡則是通體都是黑色。

僅看名字就讓人感覺到什麼叫做來者不善。

倒也不出許正所料。

一個邪氣入體,一個破財,能融合出什麼好詞條?

正所謂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倆壞東西還想上天不成?

若不是實在迫不得已,但凡能正常的解決掉身上邪氣入體的狀態,許正都不想要冒這個險。

既然心中早有預感,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許正仔細凝視著全新的詞條,仔細看去。

【家破人亡:你的不幸將傳遞給家人,他們常被厄運籠罩】

看著新詞條的效果,許正陷入了沉思。

擔驚受怕那麼久,好像也沒有想象的那麼糟?

家破人亡?厄運傳遞給家裡人?

問題是,我這裡的家人在我來之前就噶了啊!

也就是說,這個看似分外不祥的詞條,就算想要發揮,都找不到發揮的物件!

反而是他原本一直遭受邪氣入體壓迫的身體,藉此擺脫了束縛!

一時間許正心潮起伏,頗為理解什麼叫做‘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自穿越過來就困擾著他的邪氣入體就被這麼解決了。

問題是......

許正的目光重新凝聚在了壽元上。

五個月零二十三天。

這就是他僅剩下的壽元極限。

沒有了邪氣入體影響,此後的壽元應該過一天就是一天,不會再出現壽元不正常衰減的情況。

但,邪氣入體的傷害還貨真價實的留在體內,因此哪怕邪氣入體的狀態已經消失,可造成的影響也並未消弭。

值得慶幸,卻還不足以轉危為安。

可全新的變化,還是衝散了許正那‘老子不玩了’的心思。

只要見到了希望,人終究不是脆弱的生靈。

許正又看了看碗中那碗水。

遲疑片刻後,還是端了起來,一飲而盡。

在外界,他並不是沒有任何的期望。

他還有個堂兄在呢!

萬一許知淺正在努力救他,他卻直接擺了像什麼話?

那真是死都不能瞑目。

還有那黑袍人王八蛋,以及抓他進來的那個傢伙,竟想要栽贓嫁禍,陷害良民!

這口惡氣不出,許正實在是咽不下那一口氣。

‘三天......最多等三天。’

許正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以他現在這般狀態,能在牢裡撐三天都算不錯了。

‘三天內許知淺沒來,豁出去也不能讓他們好受咯!’

一念至此,許正躺倒在稻草上,動也不動,節省體力。

不知不覺間,黃昏已至。

敲打聲再度響起。

提著粥桶的獄卒又一次開始一間間牢房的打飯。

看來獄中的伙食是一天兩頓,只能說是爛了,但還沒徹底爛完。

一整日的時間過去,許正肚子早就空空如也,端起碗飯等候在牢房門前,只是沒有學其他犯人那般苦苦的哀求、乞討一般。

提桶的獄卒來到許正的面前,對於這種身上沒有油水,家裡人又沒送錢的傢伙,很有規矩的又在最上面輕飄飄的撈了一勺。

但這一次,那獄卒尚且沒有走開,便被抓住了。

“誰教你這麼施粥的?”

一道飽含怒意,不怒而威的聲音,在那獄卒的身後響起。

許知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