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雷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原本以為只要交出解藥,就能擺脫這個麻煩,但現在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他心裡暗自叫苦,早知道就不應該輕易相信這個人的承諾。

“大俠,您這樣可不太地道啊!“

庫雷有些不悅地說道,“您明明答應過拿到解藥後不再為難我,為何現在又要我帶您去見世子殿下呢?“

李長河微微一笑,道:“我何時說過拿到解藥就不讓你帶路了?“

庫雷頓時語塞,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對方確實沒有明確表示過。他心中懊悔不已,自己竟然如此輕信他人,如今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大俠,您行行好,放我一馬吧。“

庫雷苦著臉說道,“如果我帶您去見世子殿下,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李長河目光銳利地盯著庫雷,冷道:“如果你不帶路,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庫雷看著地上那兩具已經冰冷的屍體,心中一寒,知道李長河出手狠辣,絕不是說說而已。

他沉默了一會兒,咬咬牙說道:“那你就殺了我吧!”

李長河沒想到庫雷突然變得如此不怕死,不禁感到有些驚訝。他舉起手中的長劍,做出要斬殺庫雷的姿勢。

然而,庫雷雖然緊閉雙眼,身體微微顫抖著,但並沒有開口求饒。

就在這時,範遙緩緩站起身子,說道:“你若殺了他,只死他一個人,但他要是答應帶你去見世子的話,那他全族人的性命可能都將不保,孰輕孰重,他還是掂得清的。”

李長河聽後,恍然大悟。

原來庫雷並非不怕死,而是擔心牽聯到自己族人。

範遙邁步上前,只見他步伐穩健有力,精神狀態也恢復如初,顯然毒性已經解除了不少。他走到庫雷面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庫雷聞言,臉色驟變,驚聲道:“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範遙微微一笑,反問道:“現在願意帶路了嗎?”

庫雷一臉為難,內心十分糾結。

範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說道:“給我們帶路,你是被脅迫的,是身不由己,或許世子會大發慈悲饒你不死,但你做的這件事,卻是你主動去幹的,要是傳揚出去,你覺得世子王保保會輕易放過你嗎?你的父母兄弟,恐怕一樣會被處死。”

庫雷的眼神中,頓時閃過一絲絕望和恐懼。

他急切地問道:“如果我願意帶你們過去,你們真的不會殺我?”隨之,眼神中流露出對生存的渴望,只要有一絲希望,任何人都會想要抓住。

範遙點點頭,堅定地說:“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殺你。”

庫雷轉頭看向李長河,目光中帶著懷疑和不信任,說道:“我需要聽到你親口答應。”

顯然,這傢伙變得機靈了些,只有得到李長河的明確承諾,他才能真正安心。

李長河饒有興致地看著庫雷,心中暗自好笑。這個傢伙雖然膽小如鼠,但在某些方面卻有著足夠的膽量。可憐的王保保的頭上已經綠油油一片了。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語氣肯定地說:“沒問題,我不僅可以不殺你,還會放了你。”

庫雷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裡懸著的石頭落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的小命暫時保住了。

李長河和範遙互相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默契。

作為聰明人,他們立刻明白了彼此的想法,心照不宣地同時動手,將那兩個劊子手屍體的衣衫脫了下來。

一旁的庫雷看著他們的舉動,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不明白這兩個人到底要做什麼,但出於對他們的畏懼,他也不敢開口詢問。

李長河將脫下來的衣衫套在了自己身上,整理了幾下。

而範遙則是先迅速脫掉自己的衣衫,再將劊子手的衣衫穿在身,再接著將自己脫下的衣衫套在那劊子手屍體的身上。

互換了衣衫之後,他拿起刀,將自己那頭飄逸的長髮齊齊割斷。

其間,李長河將那換了範遙衣衫的屍體臉上,橫七豎八劃了幾道深深的傷痕,使得那張臉變得面目全非。

範遙將剛剛割下的長髮粘在那破相的劊子頭上,再套上自己的髮箍。

最後,李長河取出一瓶金瘡藥,輕輕地撒在那屍體臉上的傷口上。那金瘡藥甚是靈驗,不多時傷口便開始結痂,不留意看的話,以為是多年留下的傷疤。

看到這裡,庫雷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這兩個人竟然打算裝扮成自己的手下!

不得不說,他們這般操作十分巧妙。恰好與這兩名劊子手的身材相差不大,只要不是仔細觀察,確實難以察覺出破綻。

至於其中那名劊子手的屍體,則扮成了苦頭陀的形象。

只見他衣衫上血跡斑斑,蓬頭垢面,臉上還畫著幾道深深的傷痕,彷彿真的是一個受盡折磨的囚犯。

李長河與範遙一手提著一胳膊,做出押赴刑場的架勢。

做完準備工作後,李長河和範遙便讓庫雷走在前面,而他們則押著“苦頭陀”跟在後面。他們小心翼翼地關好石門,然後朝著外面走去。

此時,夜色深沉,四周一片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風聲和蟲鳴聲打破這份寧靜。

正逢一隊巡邏人員過來,他們手持火把,步伐整齊,神情嚴肅。

但他們對李長河等人的出現並沒有產生任何懷疑,只是隨意地瞥了一眼,便繼續向前走去。

庫雷心裡很清楚,如果自己喊一嗓子,肯定會引起巡邏人員的注意。

但同時,他也明白這樣做無異於自尋死路。於是,他決定保持沉默,配合李長河和範遙的行動。

就這樣,李長河等人沿著石階繼續向下走去。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幾隊巡邏人員,但都沒有被識破。有庫雷這個擋箭牌,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走下去,無需再躲閃隱藏。

當他們來到第三層的轉角處時,忽然,就看見有兩個人影迎面走來。

李長河定睛一看,竟然是玄冥二老。

這兩個老傢伙深更半夜來寶塔做什麼呢?

他心中暗叫不好,因為之前曾經與玄冥二老打過照面,生怕被認出來。於是,他趕緊將頭埋得更低,儘量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臉。

範遙也同樣低下頭來,以免暴露身份。

庫雷心中暗喜,玄冥二老是江湖中的絕頂高手,如果他們願意幫忙,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一步,試圖擺脫身後之人的控制,然後向玄冥二老求救。

但就在這時,一隻手掌突然貼在了他的後背上。他瞬間明白,只要對方稍稍內力一吐,自己就會立刻喪命,嚇得再也不敢輕舉妄動。

玄冥二老注意到庫雷的舉動,目光銳利地看向他。

庫雷心中一緊,連忙恭敬地行禮,聲音顫抖道:“鹿先生,鶴先生,二位好。”

鶴筆翁道:“原來是庫雷將軍啊。”

庫雷趕忙賠笑,語氣謙卑地回答:“不敢當,不敢當。”

鹿杖客隨意地問道:“我聽說世子殿下準備連夜處死苦頭陀,難道庫雷將軍是負責押送他去刑場嗎?”

庫雷連連點頭,恭敬地回答:“正是如此。”

鹿杖客看著“苦頭陀”低垂著頭,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被後面兩個人提著,不禁好奇地問:“他這是怎麼了?”

庫雷恭敬地回答道:“回鹿先生,苦大師聽說要被處斬,試圖反抗,但已被我一掌打暈,因此現在只能提著他前行。”

鹿杖客冷笑道:“哼,他中了十香軟筋散,居然還敢反抗,真是自討苦吃。”

鶴筆翁顯得有些不耐煩,催促道:“師哥,我們還是趕快完成對所有塔層的巡視吧,不必在此多費口舌,快走吧!”

鹿杖客笑道:“哈哈,我看你是酒癮又犯了吧。”

鶴筆翁毫不示弱地回應道:“師哥,你別光說我啊,你不是白天剛搶了個小妞兒嗎?那面板白嫩得很呢,想必今晚你會好好享受一番吧。”

這玄冥二老,鹿杖客貪色,而鶴筆翁則嗜酒如命。

兩人一邊相互調侃著,一邊從李長河等人身旁擦肩而過,繼續沿著階梯向上攀爬。

等到他們漸行漸遠,範遙才緩緩將手掌從庫雷的後背上移開。

頓時他就驚訝地發現掌心已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畢竟,他與玄冥二老共事多年,深知他們的武藝深不可測。

所幸沒有被玄冥二老發現問題,否則何其兇險!

然而,他轉頭看向旁邊的李長河時,卻發現他一臉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這讓範遙不禁對他心生欽佩之情。

眾人終於走下了寶塔,來到一片茂密的樹林之中。

突然間,幾道身影從林中竄出,劍光一閃,直抵庫雷的咽喉。

庫雷驚恐萬分,差點失聲尖叫。危急關頭,身後的李長河猛然推出一掌,一股凌厲的掌風,將攻擊者逼退。

偷襲者,正是宋遠橋、楊逍、空性大師等人。

他們一直在寶塔附近潛伏等待,心情焦急不安,正看到有蒙古官員從寶塔上下來,於是,宋遠橋決定抓住其中一人,以獲取更多情報。

然而,他頓然感到手臂一陣震動,險些讓長劍脫手飛出。

他心中疑惑不已,想不通蒙古方面怎會有如此厲害的高手,忽然間,看清那出手之人的的面容,頓時喜出望外:“原來是李掌門!”

與此同時,楊逍也與另一個對手展開了激烈的交鋒。

以楊逍的武功,原以為要解決這個小小的劊子手不過是易如反掌之事,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對方的實力竟然與自己不相上下,雙方交手數招,勝負難分。

忽聞宋遠橋的話後,楊逍立即停手,縱身躍開。

他滿臉狐疑地盯著那個人,細細打量著。

“你是......?“楊逍見對方所施展的武功,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但由於這個人的容貌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一時之間,他有些不敢確認。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如同幽靈一般飛速掠過,正是青翼蝠王韋一笑。

他笑著調侃道:“逍遙二仙居然打起來了,真是有意思。“

範遙轉頭看向韋一笑,回應道:“你這隻臭蝙蝠,多年未見,輕功又有長進了啊。“

楊逍心中一震,連忙與韋一笑一同衝上前去,緊緊握住範遙的手。楊逍不禁淚流滿面,感慨萬分地說:“範兄弟,做哥哥的想的你好苦!!“

範遙也同樣激動不已,說道:“你我兄弟終有了重會之日!“

楊逍瞧著範遙臉上密密麻麻的疤痕,痛心疾首說道:“兄弟,你怎地變成這等模樣?”

範遙嘆息一聲,便將這些年來的經歷說了。

這邊,宋遠橋急切問道:“李掌門,寶塔上面什麼情況?可看見我師父他老人家了?”

李長河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說起在寶塔遇上的情況,分析張真人應該不在上面,打算先擒住王保保。

宋遠橋嘆息道:“看來只能如此,李掌門辛苦了。”

此地不宜久留,商議之後,楊逍等人散去,李長河一行隨便找個地方,將那死的“苦頭陀”再處斬一次,屍體就地掩埋。

行刑之後,是要向世子殿下彙報情況的。

到了萬安寺的主殿前,就見四周都佈滿了蒙古兵守衛,每十人一排,約有上百人之多。

在庫雷的帶領下,進入了偏殿。

頓時,就看見在一張軟塌上臥著一個年輕人,隱隱可見半張臉孔,稜角分明,頗為英俊,此刻看似正在小憩。

範遙低聲道:“他就是王保保。”

李長河點了點頭,當即二人徑自走了過去。

那庫雷一看沒人管他,心中頓時一喜,於是扯著嗓子大聲喊道:“世子殿下,有刺客!”

這樣一來,事後調查起來,他不奢求立功,但求無過。

王保保顯然沒有熟睡,聞聲迅速睜開眼睛,果然就見有兩道身影迅捷迎上來,嚇得他來不及起身,往地上一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