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葵花

餘滄海的死，自然是李長河的傑作。

餘滄海這個人陰險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簡直是死有餘辜。

不過，他將福威鏢局滅門，雖然手段毒辣，但也是事出有因，畢竟他的兒子餘人彥確實死在林平之之手。

而且，他的師父長青子也是因為與林家祖先林遠圖比武失敗結果鬱鬱而終。

武林有武林的規矩，這筆賬照樣算在林家的頭上。

就好比，滅絕師太的師兄孤鴻子與楊逍比武不勝活活氣死，滅絕師太就把仇恨算在楊逍和明教頭上。

或許正是這個因為，武林之中沒有人為林家出頭。

餘滄海到任何地方，無論是劉正風府上，還是在少林寺等地方照樣是座上客。

武林中人打打殺殺純屬正常，誰也不敢保證沒有殺過人，沒有殺錯人，只要能找到由頭，不引起公憤就行。

如果李長河不動手，餘滄海還能有滋有味過上好多年快活日子。

對付餘滄海這個惡人心玩意，李長河不能明著動手，出師無名啊，所以，只能暗地裡施加手段。

如今的他，已擁有上百年的功力。

內力之深厚，武林中罕見。

他看似輕描淡寫地拍了下餘滄海的肩膀，實則暗中施加一股陰柔內勁，悄無聲息打入其體內。

由於一開始軟綿無力，餘滄海渾然不覺。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股內勁逐步疊加，兀自損傷其心脈。

餘滄海最擅長以“摧心掌”震斷他人心脈殺人，殊不知自己也是如此死法，這叫天道有輪迴。

送走餘滄海，李長河又向嶽不群看了看。

要不要把他也送走呢？

嶽不群，人稱“君子劍”，實則偽君子，表面溫文爾雅，對人親善，實則城府極深，包藏禍心。

連徒弟都捨得殺，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這個世上好人很難活下去，尤其是身在江湖，左冷禪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為了守住華山派的基業，他必須做出努力，甚至為此做出部分犧牲。

在沒有黑化之前，嶽不群應該還是有君子風範的。

常有人說，偽君子比惡人還要可惡，因為惡人做壞事全寫在臉上，一見到就令人提防，而偽君子太會偽裝，令人防不勝防。

其實不然。

惡人幹壞事沒有任何道德感，無拘無束任我行，破壞力極大，而偽君子哪怕心裡最齷齪，但要顧及名聲，做壞事時難免束手束腳。

所以，凡事有兩面性，並非絕對。

嶽不群到現在還沒有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而且在劉府數次幫著自己說話，雖然有私心，但至少現在還沒必要對他動手。

“李少俠……”

嶽不群自是不知道李長河對他動過殺心，按輩分，他本該稱呼“李賢侄”，不過，見李長河武功高強，氣度不凡，而對方也從未稱呼過他一聲“師叔”，因此，便以武林習慣上的稱呼。

“唔？”李長河道。

嶽不群道：“你今天殺了費彬等人，只怕是左冷禪一定會想辦法對付你，你可須多多小心為妙。”

李長河微微一笑，說道：“多謝嶽掌門提醒。”

嶽不群道：“左冷禪野心極大，衡山與我華山派一向交好，令師莫大先生我亦甚是敬仰，若是那左冷禪發難，知會一聲，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長河道：“嶽掌門的意思，莫不是想我衡山與華山派結成盟中盟？”

嶽不群笑道：“李少俠果然聰慧無比，如今那嵩山派實力強大，而左冷禪想要吞併其他四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要想阻止其陰謀，恐怕唯有我華山派與李少俠的衡山派聯手，不知李少俠意下如何？”

李長河道：“嶽掌門所言極是，不過，華山與衡山相距較遠，遠水解不了近渴，要是嵩山派突然發難，只怕很難做到及時支援。”

嶽不群點頭道：“莫非李少俠有什麼良策？但說無妨。”

李長河道：“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資源共享，嶽掌門若是將《紫霞神功》借給我參閱，將來嵩山派攻過來，或許便有實力對付。”

嶽不群顯然沒想到李長河竟公然向他索要武功秘籍，不禁大為愕然。

“本派的紫霞神功確實是上乘的內功心法，但李少俠的衡山內功已十分卓絕，何必在乎本派區區武學？況且紫霞神功乃是先師傳下，嶽某不敢擅自做主。”

嶽不群委婉拒絕。

李長河絲毫不感到意外。武林講究傳承，自家武學視為最為珍貴的寶物，只傳給後人，外人休想染指。

有些門派為了自家武學不被搶走，甚至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嶽掌門有所不知，我衡山派的內功其實一般般，哪比得上貴派的紫霞神功？”

這番話聽在嶽不群的耳朵裡，自當以為李長河是故作謙虛。

其實卻沒有說錯，衡山派的內功心法確實很弱，因此歷代衡山派的前輩才會在劍招上多下功夫。

李長河擁有如此深厚內功，全憑系統加持。

也就是說透過衡山內功心法修煉一百年，才有現如今的成就。

衡山心法太弱，一百年的功力積累，打敗個費彬這樣的二流高手自然不成問題，但面對左冷禪這樣的一流高手就不好說了。

左冷禪不僅內功深厚，在武學造詣上很深，會自創武功，在笑傲高手榜是排得上號的。

並且，嵩山派高手如雲，若是大舉來犯，著實令人擔憂。

相比之下，衡山派除了莫大先生，就再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人物。

單論內功心法，五嶽劍派當中華山派的“紫霞神功”絕對是上乘的，甚至比起嵩山派的內功還要略勝一籌。

修煉一百年紫霞神功，肯定要比修煉衡山心法要強的多。

見嶽不群不肯交出紫霞神功，李長河繼續說道：“左冷禪的野心，你我皆知，絕不會單單對付我衡山派，我想以左冷禪的精明，必然懂得先攻弱後破強的道理，我並非說華山派弱，只不過相對而言，我衡山派確實略勝一籌，嶽掌門還記得封不平，成不憂這些人嗎？左冷禪顯然早已經和他們有所勾結，極有可能在近期會有大動作，不知到時候嶽掌門打算如何應對？”

嶽不群聽了李長河這番話後，心頭頓時一凜。

二十五年前，華山派氣劍之爭，氣宗最終獲得勝利，卻也傷亡慘重，元氣大傷，如今淪落為“夫妻店”。

劍宗雖敗，但逃掉了些人，比如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等人。

這些人的實力並不弱，即便不如自己，但相差也不會太大，若是在嵩山派的挑撥之下組團來華山發難，確實是一件大麻煩事。

嶽不群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良久，他望著李長河，說道：“你說兩派之間資源共享，莫非你也願意將你衡山派的武功拿出來？”

李長河搖頭道：“沒有家師的允許，我可不敢擅自做主把本派武功交出。”

嶽不群頓時火大。

你這話什麼意思？合著資源共享，就是要我華山派做奉獻，你白嫖？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嶽不群正在氣頭上，卻見李長河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自己。

頓時，他心念一動，忽然間明白過來。

他環顧了下四周，這才說道：“我想以李少俠的聰明才智，毀掉劍譜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心裡想必早記下了，即便沒有心記，照抄個副本應該不是問題。”

李長河道：“嶽掌門指的是什麼劍譜？”

“辟邪劍譜！”嶽不群道：“周圍無人，李少俠何必明知故問。”

李長河輕輕搖了搖頭，長舒一口氣，淡然說道：“以後，這世上再無辟邪劍譜，只有葵花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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