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群何等精明,如何看不出左冷禪的野心?

可惜他自知華山派實力太弱,自己很難與之抗衡,這次嵩山派大舉衝到劉府發難,其實他也有心幫劉正風。

但劉正風與魔教曲洋結交,問題太大,這趟渾水沾不得。

沒想到衡山派出了一個李長河,不僅武功極高,而且甚有謀略,令嵩山派的人一次次吃癟,可謂是大快人心。

李長河假借誤為魔教來襲大殺四方,以他的智力如何看不出只是個藉口?

相比較魔教帶來的威脅,嶽不群更擔心的還是左冷禪。

因此,在必要時他當然樂意幫李長河一把。

費彬不滿道:“嶽師兄,這小賊分明是想維護劉正風,何必聽他胡攪蠻纏?況且他以下犯上,對左盟主不敬,不殺何以立威?”

嶽不群道:“不管怎麼說,哪怕要殺了他,總該讓他把說話才是。”

費彬道:“既然嶽師兄這麼說,那就賣個人情給你,小賊,你想說什麼說吧,若敢胡言亂語,當心小命難保。”

“威脅我沒用。”

李長河淡然一笑,說道:“我且問你,左冷禪為何要在我衡山安插臥底?”

費彬道:“沒有的事。”

“沒有?”李長河道:“那在華山可曾安插臥底?”

費彬道:“沒有。”

“是嗎?”李長河忽然大聲說道:“華山弟子勞德諾何在?”

此言一出,群豪頓時齊刷刷地朝著華山派一桌望去,而華山派弟子也都齊刷刷看向他們的二師兄(弟)勞德諾。

勞德諾本來只顧著吃瓜,沒想到自己變成了瓜。

陸大有笑道:“二師兄,人家點你的名呢,該不會說你就是臥底吧?哈哈……”

勞德諾雖然心裡慌的一批,但還是強行鎮定,站起身來,拱手道:“在下正是華山派弟子勞德諾,不知有何見教?”

李長河道:“看你這麼一大把年紀,當臥底是不是很辛苦啊?”

勞德諾臉色一沉,說道:“我與閣下無冤無仇,何必要誣陷在下?”

“不肯承認啊?”李長河道:“沒關係,我相信回華山之後,嶽掌門一定會讓你原形畢露的。”

勞德諾一聽臉色極為難看。

他可以矢口否認,但最怕嶽不群起了疑心,對他嚴刑逼供。武林可不是法治社會,當師父的可以動用死刑,甚至有權將弟子處死。

任何門派都無法容忍有臥底存在,寧可殺錯也不會放過。

勞德諾不由地向嶽不群偷偷看了一眼,只見嶽不群同樣在凝視著他,那凌厲的眼神,頓時令他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席捲而來。

完了……

想到回去之後必將處境極為悲慘,令他無比的絕望。

他一咬牙,從身上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左臂用力勒住陸大有的脖子,將匕首頂在其心口上。

陸大有一臉駭然,道:“二師兄,你……真的是臥底啊!”

令狐沖霍然站起道:“二師弟你幹什麼?趕緊放了六猴兒,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嶽靈珊及梁發等弟子均嚇的臉色蒼白,呆坐座上。

“你最好別動,不然我這一刀下去,六猴兒就沒命了。”勞德諾說完,抓著陸大有當人質,一邊向費彬等人移動腳步。

“師叔……”

陸柏冷道:“誰是你師叔?”猛然一掌擊向勞德諾的胸口上。

勞德諾做夢也沒想到自家師叔竟然會出手殺他,立馬中了一掌,被震飛倒地,口噴鮮血,一命嗚呼。

陸大有目瞪口呆,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陸柏朗聲說道:“本派絕無此人,我想定是魔教中人臥底華山,再化我嵩山之名,意圖挑撥兩派之間的關係,請嶽師兄明鑑。”說完向嶽不群拱了拱手。

嶽不群不置可否,拱手還禮道:“好說,好說。”

其實,嶽不群何嘗不知道勞德諾是嵩山派來的奸細,但故意裝作不知道,以便矇蔽左冷禪反受其用。

陸柏殺了勞德諾滅口,死無對證,他也懶得為此事多糾纏。

“大有,還不謝過你陸師叔。”

陸大有連忙道謝,隨後在師父嶽不群的眼神示意下回到自己的座位。

李長河譏諷一笑,說道:“魔教真是個好東西,幹了什麼壞事,往魔教頭上一栽,萬事大吉。”

陸柏冷眼看了看他,道:“那勞德諾在華山臥底,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長河知道,這嵩山來的三個太保,丁勉最沉默寡言,費彬話最多但最沒腦子,唯有這陸柏話不多,但最難對付。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

李長河道:“我還聽說,嵩山派近來正在聯絡華山派昔日劍宗弟子封不平、成不憂和叢不棄,意圖幫他們奪權。”

費彬大聲道:“你胡說!”

李長河道:“我只是說聽說而已,又沒有說一定,你急什麼急?”然後又道:“我又聽說,嵩山派正暗中與泰山派的玉璣子等密談,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為了奪權。”

天門道人奇道:“你小小年紀,竟然知道我玉璣子師叔?”

李長河道:“天門掌門,你回去之後可以好好查一查,看他們是不是當真揹著你,與嵩山派的人秘密來往。”

天門道人沉聲道:“我定會查明。”

定逸師太見李長河向自己看來,道:“我恆山派,定閒師姐是掌門,我與大師姐定靜都無疑爭奪掌門之位,也沒有門戶之爭,難道也被人安插了奸細不成?”

李長河搖頭道:“那倒是沒聽說過。”

定逸師太鬆了口氣。

“不過吧,倘若你們收到了什麼資訊說是魔教危害什麼地方,讓你們去救援可千萬不要去,否則可能會中埋伏。”

聽了李長河這番話,定逸師太頓時為之一怔。

以恆山派的武林地位,誰有資格對她們發號施令?除了五嶽劍派盟主左冷禪再無他人。

以她們對左冷禪的信任,以及對魔教的仇恨,定然會立即前往救援。

想到在半道上遭人伏擊的場景,定逸師太不由得背脊發涼,心想:莫非左冷禪真的如此歹毒,想對我恆山派不利?

若是之前,她肯定不信。

但眼下見嵩山派在劉府的所作所為,以及對華山、泰山都暗中施行陰謀,令她心裡咯噔一下,需要重新審視嵩山派以及左冷禪。

此刻,最為驚慌的莫過於費彬、丁勉、陸柏等三人。

他們是嵩山派的骨幹,是左冷禪的嫡系,派內的機密自是一清二楚。

為了達到吞併其他四大劍派的野心,左冷禪精心佈局,針對各個劍派做出對應的計謀。

這些計謀,就連大多數嵩山派的弟子都無從知曉,然而,此刻聽李長河娓娓道來,竟然全部命中。

真是活見鬼了!

雖然李長河並不能拿出確鑿的證據出來,但這些話聽入嶽不群、天門道人以及定逸師太等人的耳朵裡,必然會萬分警惕,加以防範。

如此一來,豈不是之前所有的佈局都功虧一簣?

費彬最沉不住氣,厲聲喝道:“姓李的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你最好不要挑撥離間,影響團結。”

李長河道:“幾句話就能影響團結?那聯盟未免太不牢靠了。”

“你……”費彬怒不可遏,便欲發作。

陸柏道:“費師弟,何必與他囉嗦。”然後,冷眼望著李長河,朗聲說道:“李長河,你今日的一言一行,是不是都代表衡山掌門莫大先生?”

李長河道:“沒錯。”

陸柏道:“那好,今日之事我定會向左盟主請示,你衡山派將來是福是禍,全因你一人而起,告辭!”

言辭之中,頗有威脅之意。

說完,他向嶽不群、天門道人、定逸師太等人拱了拱手,便要帶著眾嵩山弟子離去。

“現在,你們還想走嗎?”

李長河忽然冷冷說道。

費彬心有不甘,本不想走,但計劃失敗,失去了話語權,只能聽從陸柏的指令離開,聽了李長河這番話,譏笑道:“姓李的小子,我們想走,你留得下嗎?”

嶽不群道:“這位李賢侄說留下,各位師兄最好暫且別走。”

陸柏道:“嶽師兄,我們為何不能走?”

嶽不群沒有說話,只看向李長河。顯然,他也看不出李長河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按說,嵩山派這次被弄得灰頭土臉,大失顏面,在武林中淪為笑柄,而李長河背後的衡山派完勝。

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

事到這一步,沒有必要再趕盡殺絕。再說,以費彬、丁勉、陸柏三人的武功,誰又能留得住他們?

即便留得住,不知多少人會流血犧牲。

不過,嶽不群知道李長河之所以這麼說,定然有他的道理,這一刻,他再一次決定支援李長河。

“讓你們留下來,理由很簡單。”

李長河說道:“左冷禪狼子野心,意圖吞併四派,昭然若揭,你們定然是知情的,只要你們揭發他的陰謀,站在正義的一方,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費彬:“……”

丁勉:“……”

陸柏:“……”

嵩山派眾弟子:“……”

——————

求收藏,求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