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生老病死,誰敢說自己死後絕不讓親人置辦東西的?這些也不過是為了給活人安慰,給死人體面,有何晦氣的。”葉清杳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她的眼神清澈而真誠,沒有絲毫的虛偽。

老伯似乎沒想到一個小丫頭也能有這般心境。

“你當真如此認為?”老伯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當然是真,這有什麼可騙人的。”葉清杳失笑,卻也能夠理解,這老伯開的香蠟店,只怕就算有些店家不在意,也得考慮到會不會影響到自家生意,所以有些人可能會介意自己店鋪旁邊開個香蠟店。

但是葉家是流犯,想在昌北做出什麼成績幾乎是不可能了。所以葉清杳想要的也不過是養家餬口,對於這些迷信的說法,她並不在意。

“你這娃娃沒做過生意,過些日子就知道了。”老伯還是不怎麼信任葉清杳,認為她是什麼都不懂,所以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葉清杳倒也沒指望老伯馬上就相信自己,看他態度已經有所改變這就足夠了。

“老伯,不管怎樣,咱們以後都是鄰居,還希望能和和睦睦的。我先回去了,您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和我們說。”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根本沒給老伯拒絕的機會。

就在葉清杳準備離開時,老伯突然說道:“等等。”

葉清杳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老伯。

老伯站起身來,緩緩走到葉清杳面前,目光深邃地看著她:“丫頭,你是個善良的人。其實,我確實看到了一些情況。昨晚半夜,有幾個黑影在你家店鋪附近晃悠,我本來不想多管閒事,但看你這娃娃心地不錯,我就告訴你。他們往昌北山的方向去了。”

“多謝老伯,您提供的線索太重要了。”葉清杳心中一喜,倒是沒想到訊息來的如此輕巧。

“你也別高興太早,那些人看著不像善茬,你自己小心點。”老伯擺了擺手。

“我會的,老伯,您放心。”葉清杳感激地看了老伯一眼,然後匆匆離開香蠟店。

“清杳姐姐,怎麼樣了?”程夢夢一看到葉清杳回來便連忙湊了上去。

葉清杳把老伯的話告訴了大家,葉清沅皺著眉頭說道:“昌北山方向?那裡魚龍混雜,看來我們得小心行事。”

“那裡一共也就兩方勢力,說起來倒是好找了不少。”程夢夢苦笑了一下說道。

她好歹也是在昌北山住了那麼久,怎麼能不知道,昌北山上雖然只有兩方勢力,可這倆沒一個好惹的。

“娘,程姨,我覺得應該不是蒼雲寨。蒼雲寨主為人豪爽,而且他既已答應來店鋪捧場,沒理由做出這種事來破壞交情。”蒼雲寨主已經答應明天過來捧場,再加上有翟夫人這邊的關係,葉清杳思索著,輕輕皺眉說道。

葉夫人微微點頭,眼中透著溫柔,輕聲說道:“杳杳分析得有道理,便只剩下那風雷寨了。”

“這風雷寨據說與城主府有關,哼,若真是他們,可不能輕饒。”程夫人語氣中帶著幾分江湖兒女的豪邁,眼中閃過一絲凌厲。

“我也懷疑是風雷寨,他們與城主府有牽連,說不定是受城主指使,來破壞我們的生意。我們在這昌北本就舉步維艱,若是他們所為,實在是太狠毒了。”葉清杳咬了咬嘴唇,心中湧起一股憤怒。

“清杳姐姐,你說的對。我們剛要開業就出這種事,而且還丟了煤炭,如果是風雷寨,那他們的目的很可能就是阻止我們在昌北立足。他們肯定是怕我們的店鋪生意好起來,影響到他們的利益。”程夢夢雙手抱胸,話語條理清晰,讓人不禁點頭稱讚。

平日葉清沅都只見過程夢夢瘋鬧的一面,何曾見過她如此聰慧,不由得呆住了,一臉驚訝的看著程夢夢。

程夢夢看出他眼神中的震驚,默默舉起了拳頭。

葉清沅連忙附和道:“沒錯,他們這樣做對自己有好處,既能討好城主,又能打壓我們。我們不能讓他們得逞。”

他握緊了拳頭,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看向程夢夢的時候卻不自覺帶上了幾分討好。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最後斷定是風雷寨的人搞的鬼,甚至可能還有城主在背後參與。

商量出結果後,他們還是決定將店鋪被盜一事拿去報官。

縣衙內,縣令坐在堂上,周圍的環境顯得有些簡陋。牆壁上的石灰有些剝落,露出裡面斑駁的磚石。公案上擺放著寥寥幾件辦公用品,筆墨紙硯都顯得有些陳舊。縣令身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官服,上面還有幾處不太顯眼的補丁。

縣令面容消瘦,眼神中透著一種無奈和疲憊。

葉清杳將店鋪被破壞和貨物丟失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縣令卻只是敷衍地回應著,似乎在刻意迴避著什麼。

“大人,我們只是希望能找回丟失的貨物,讓店鋪能正常開業,還請大人費心。我們葉家本就遭遇諸多不順,如今只想在昌北安穩度日,還望大人明察。”葉夫人微微欠身,行了一禮,語氣誠懇而溫和。

“夫人放心,本官自會處理。只是昌北這地方,情況複雜,本官也有諸多難處啊。你們先回去等訊息吧。”縣令聲音有些沙啞,透著一種無力感。

出了縣衙,程夫人不屑地哼了一聲:“這縣令明顯有問題,他肯定知道些什麼,卻不想管。瞧他那副樣子,官服都破成那樣了,估計是被上面壓著,不敢得罪城主。”

程夫人雙手叉腰,滿臉的氣憤。

“程姨,我也覺得這其中大有文章。這縣令如此態度,更讓我們篤定這其中有城主的手筆,只是我們現在沒有證據,不能明說。”葉清杳點了點頭,心中思緒萬千。

這縣令看起來與城主倒不像是一丘之貉,只是之前與那周府衙打過交道,不是什麼好相與的,這才從未想過走縣令這條路,如今看來……莫非這縣令孤木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