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東華兵解，諸神雲動！

“我，會成為時代的開闢者，天地的終結者嗎？若真到了那一天，我真的能承擔將天地覆滅，結束現在這一切的愧疚嗎？”

盤古得到了一個需要考慮的答覆走了，東華陷入了沉思。

上一代盤古的到來，帶給了東華前所未有的認知，對自身，對天地，對大道的全新認知。

這份認知，是推動永恆天地時代降臨的最後一代盤古，給與東華最切身體會的感悟。

這份感悟，只有最後一代盤古才擁有，即便是其他盤古，即便是開創混沌時代的鴻蒙，都沒有。

可是，東華心中不免感慨，即便是到了他這個層次，無知有時候也依然是一種幸福。

他如果不知道，就不會面對這血淋淋的未來。

即便是他，也無法第一時間做出選擇，這份選擇對他來說太沉重。

他對三界有多在意，有多在乎，有多不捨，就會有多痛苦，絕望。

一旦這麼做，即便只是嘗試，便是對現有一切的打破，對天地眾生的背叛。

或許，這就是每一尊盤古在天地開闢之後，都選擇將一切歸還於道，將自身真靈意識沉淪入混沌大道之中，與混沌同眠，將最好的未來留給眾生。

“天曉，你說我該如何抉擇？”混沌造化宮闕宮闕內，東華問。

“當你問我的時候，你不已經做好了決定嗎？選擇是痛苦的，但我不覺得你這是對天地眾生的背叛，這本就是道啊！”

天曉平靜的回答。

東華與盤古的對話並沒有避開她，她也在一旁思索兩者對話帶來的深思，思索天地時代的未來該會是什麼模樣。

若東華有朝一日選擇滅世般的打破天地時代，重開一片新篇章，新時代，她會如同昔日的其他混沌魔神對待盤古那樣，成為東華的阻道者，還是會如同鴻鈞、楊眉祂們支援盤古那般，支援東華打破一切。

她不知道。

她不願意去選擇，也不願意去面對。

對於她而言，這個時代的一切都是極好，天地極好，眾生極好，一切都好，就已是心滿意足。

東華祂們所執著的永恆根性渲染天地，導致天地大道從此一層不變，眾生不再有超脫的未來，這些都太遙遠。

現如今只是永恆天地時代最輝煌的開始，還沒有達到巔峰，距離結束遙遙無期。

她，比東華還不想去思慮這個禁忌般的問題。

不是不敢擔責，實是不願捨棄。

“是啊，我已經做了決定。”

東華不是天曉，天曉可以不去想，東華卻必須去做。

誰讓他昔日見不得眾生疾苦，選擇捨棄永世逍遙大自在，走上與龍鳳麒麟一決高低之路，執掌三界呢。

執掌三界，既是無上的權利，也是無上的責任。

天塌下來了，他便是最高的那個。

三界沒有未來了，他就要為三界開闢出一個未來。

東華目光落向面前呈現出來的混沌五十重，道：

“天曉，你已找到你存在的意義，而我，也已明悟我的未來，也將選擇這份未來，我會成全你執掌三界之一線生機，當你不明前路之時，可喚我名，你所在處，我……即在。”

東華做出來決定，也是時候離開混沌造化宮闕了。

昔日，他創造混沌造化宮闕，就是為了讓歷代洪荒天地能夠擁有完整從大道歸來的可能性。

他做到了。

但是，歷代洪荒天地迴歸，可那埋藏在三界無量量大道之中的眾生，卻難以歸來。

這是盤古找尋東華的順帶原因之一。

東華要走的路，順帶就能將其他諸神，包括永恆天地人三道都需要付出極大極大代價完成的事情，一併去做了。

“若有朝一日，永恆根性當真需要顛覆，天地時代當真需要終結，我請求你能提前告訴我結局，我不知道會不會走到你的對立面，但我知道，當你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必然比我痛苦和絕望。”

天曉默默的坐在那裡，她從與東華完成第二道姻緣，從不知道為什麼活著，到現在執掌三界一線生機，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自己的道。

卻從沒有想過，她與東華分別的時間來的這麼措不及防。

吾道獨行，大道不孤，何其難也！

“好！”

東華如修士兵解那般，散去了自己的真身，也散去了自己的元神，在天曉默默關注中一點點融入到大道之中，一抹清冷的淚珠從天曉眼角滑落。

是傷感嗎？

不，東華並沒有隕落。

他只是捨棄了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存在價值的形態。

原來的真身與元神，本就不匹配他的道。

他是天帝，亦是天地。

“你我雖沒有私情，亦沒有愛恨離別苦，但我與你結契，為你道侶，當永世伴你左右，與你大道同行。”天曉心間喃喃。

她從前並不理解東華，為何高高在上的他，要戲弄眾生，讓無數世界耗費本源孕育出一尊尊神女，相互廝殺競逐才有資格成為他的道侶。

偏偏，他又在最關鍵的時刻，選擇推翻自己的“遊戲”，讓所有神女們爭奪的一切變得毫無意義。

既否定了神女們追尋的一切，又否定了神女們誕生的意義。

在沒有明悟己道，沒有執掌三界一線生機時，天曉一直對東華殺意不減，承載著那些犧牲神女們的絕望，想要斬殺東華。

可當她掌握三界一線生機，所站在的高度不同，曾經所不能理解的事物，所不能接受的結果，也漸漸有了全新的認知和理解。

她平靜的接受自己理解東華，主動平息神女們殘留於三界的無窮怨恨。

卻沒想到，一切都是東華離開的訊號。

原來，大道同行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三界再大，諸神再多，越是立於時代的巔峰，便越是獨行。

東華將混沌造化宮闕留給了她，天曉卻一點都不想要。

當東華的真靈意識不在混沌造化宮闕內停留，只有一縷縷微薄的彌天大念透過三千大道，還在此處徘徊，天曉看著掌中化作的兩顆蘊含著大道造化的晶瑩淚珠，淚珠深處蘊含著她純粹不捨的情緒，天曉從殿內將東華殘留的一絲絲氣息收斂入其中，融入到晶瑩淚珠內，隨即將它們拋入三界之中。

做完這一切，天曉素手引動永恆造化天網，永恆造化天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顯露，完成對混沌造化宮闕的覆蓋與同化。

在這個過程中，混沌造化宮闕一點點從混沌歲月長河中往“上”升，超越覆蓋著混沌歲月長河，又不完全與之融合的永恆歲月長河，抵達三界歲月之上，與紫霄宮同立。

不同於紫霄宮純粹憑藉著自身的底蘊與本源，超脫於歲月。

天曉推動永恆造化天網與混沌造化宮闕重合，以混沌造化宮闕承載永恆造化天網之力，藉助混沌造化宮闕為她梳理永恆造化天網，完成對三界一線生機的牽動與引導。

如此，混沌造化宮闕在天網的託舉下，達到了積攢無數個時代的紫霄宮高度。

而立於永恆歲月長河之上的諸神不少，即便隨著三界的發展成長，永恆歲月長河也隨之變得更為森嚴不可侵犯，也依然抵擋不了大羅混元境諸神以自身實力，強行立於歲月之上，俯瞰三界過去、現在、未來。

但是，能夠做到將護道至寶提升到這個高度的，目前只有紫霄宮長久駐留。

當混沌造化宮闕升入其中時，諸神雖然不覺得意外，卻依然驚奇的投來關注，見混沌造化宮闕纏繞著的永恆造化天網之力，一個個不免又鄭重了幾分。

永恆造化天網的存在意義雖然不如九道輪迴，不如亙古星辰，卻依然是這個時代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

它將那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介於有無之間的一線生機具現了，讓天地眾生都切切實實的擁有了一線生機。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一線生機以此而名，若是掌控不好，便是極惡。

至今，天曉掌握的還不賴，並未主動去幹涉天地眾生，只在需要之時出現。

“他走了……”

“看來，他與那天真之間的姻緣遠比其他兩位還要深，便是這般……道友，你為何遠走？”

“那位雖然心胸開闊，但另一位著實霸道，這等因果是非貧道可承受不住，東王公道友你雖與那位同出一源，可……就此別過，別過……”

整個三界，誰不知道東華的姻緣最不能去說，不是因為東華從一開始就公開放話誰都不能干涉，而是因為他的道侶來頭都太大。

威名赫赫，以她真名為名的太真天庭，壓得歷代諸神盡低頭，其聲望絲毫不比東華在位時低。

要不是東華去位以後，在諸神之中威望更勝往昔，諸神高低要來一句青出於藍勝於藍。

用東華最初那個時代的梗，那就是：老登，你的時代變了。

便不是太真，即便是他們之間的三個子嗣，第一個執掌三界刑罰的鈞天，低調卻權重，第二個蒼天，在諸世已有老天爺的名頭，凡間名頭勝過他的爹孃，那第三個更不得了，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歷代老牌的混元大羅們都要側目。

炎天之火，革舊鼎新，混沌超脫，諸世蛻變。

這與東華第三位名義上的道侶，天真之間掀起的浩大聲勢，做歷代諸神想做又做不到之事。

如今這第二位道侶，雖然昔日創造永恆造化天網，終結諸世浩劫，壓下週劫質變，並沒有天真那麼誇張，但執掌三界一線生機，超脫於歲月之上，看著架勢，只怕不會比另外兩位差到哪裡去。

這三位道侶之間的關係，誰敢多說半句，一個不小心得罪其中一位，若那位記在心裡，指定就是個永世不得安寧。

“燃眉道友，那最後一位盤古到底和他說了什麼，能說動他離開混沌造化宮闕，你不想知道嗎？”

“想，但那隻怕不是我等能夠知曉的，三界大勢我等尚能落子一二，踐行己道。三界未來，歲月演化即為我等能見，真正歲月也不能演化者，不是你我能多言半句的。”

“是啊，最後一尊與第一尊總是不一樣的，他能決定三界未來，而你我只能隨波逐流。但是，貧道還是有辦法知曉其中內幕的，就是需要一些準備，不知道道友怕不怕因果。”

東王公不知滋味的看著與燃燈同出一源的燃眉，燃眉和他同一個時代，來到這裡時代後，泯然於諸神。

雖然，自諸世升緯時期重塑真靈歸來，卻面對三界大勢，掀不起半分的浪花。

看著高高在上執掌三界未來的天地東華，在想想昔日在自己那個時代，自己立足於時代之巔，往來皆是決定時代走向的諸神，在看看如今的自己，還得償還一方大千世界重塑真靈的因果。

這是何等的造化弄神，從巔峰打落谷底。

東王公調整了好久道心，才沒讓自己走火入魔。

看著東王公這般篤定的模樣，燃眉笑道：

“在你我那個時代，諸神畏因，眾生畏果，諸神畏其擾了自己的逍遙自在，眾生畏起自己不能成承擔，敗壞自己道行。而如今這個時代，你我這般尷尬之境，只恨因果不能助你我證道混元，助你我一展己道，助你我不能再讓眾生知曉我名。”

對於曾經立於眾生之上的歷代諸神，最痛苦的莫過於三界再大，自己泯然。

燃眉最最痛苦且尷尬的是，眾生連這個時代的燃燈都不知曉，不知世間有這尊先天魔神。

再加上東華為了三界未來，與諸神定下，諸神不能再超脫於歲月，要留下痕跡讓永恆歲月長河的演化未來。

這也讓歷代諸神的心態發生改變，祂們不再畏懼因果，即便道心逍遙之輩，若有機會一展己道，讓三界眾生知曉己名，祂們也不介意自己承擔因果，少了幾分逍遙自在。

“不錯，世間只知有東華，我等這般泯然於神，甚至在歷代諸神中都是失敗者的同源之輩，不知被多少諸神暗中譏諷、蔑視。但，貧道之道不比任何神低，不比任何神差，當證己道之勢，演大道、天地、眾生之玄妙。”

東王公心中有團火，隨著東華因最後一尊盤古而離開混沌造化宮闕，明顯要參與到混沌超脫，三界變革中，他不願錯過這個機會。

東王公沒有痴心妄想的去取代東華，只是單純的想要在三界中展露己道，而不是己道不得彰顯，自身毫無存在意義。

“善！”

燃眉應下。

而今，見混沌造化宮闕與永恆造化天網重合後升入永恆歲月長河，諸神意識到東華的離開，也自然明白最後一尊盤古很可能目的達到了，自東華退位以來，很少干涉三界，如今這般明晃晃的參與混沌超脫，諸神再傻也意識到這事不亞於昔日三界諸世升緯的重大事件。

事越重，祂們便越有彰顯己道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