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謝依說道:“哎,我本來是不想獨自走這條路的,就是今晚趕時間,冒險走這條路,沒想到還是碰上了歹徒。要不是兩位正好來到,我就……”

歌蘭蒂斯問道:“趕時間的話可以開車或者搭計程車啊,怎麼走路?”

謝依道:“哎,我沒有車啊。在那裡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計程車,心又急,就冒險趕路了,想著路上能碰到空載的計程車也好。誰能想得到呢?”

歌蘭蒂斯哦了一聲:“可以問一下是什麼事這麼急嗎?值得你一個孤身女子冒險走這樣的黑路?”

謝依突然哭了出來:“是我爹快不行了,我哥哥打電話催我趕緊回家看看。我本來是喊有夥伴一起走的,但那夥伴一見到歹徒就嚇得自己跑了……”

歌蘭蒂斯點了點頭,便不再問,見車子開得飛快,不久後就趕到了謝依所說的比利山街道公寓。謝依千恩萬謝地下了車,急著就要往裡走。

肖鋒看著她出去,突然問道:“你爹是病了嗎?”

謝依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病,花光了積蓄,把房子車子都賣了也沒能治好,眼下是越來越嚴重了。醫生說了,恐怕只有不到一個星期的命了,想不到今晚就……”

肖鋒道:“不介意的話,讓我看看?”

謝依愣了一愣,打量了他一遍:“你會看病?”

肖鋒笑道:“略懂,略懂。我也不能保證,但既然都這樣子了,死馬當作活馬醫也是一種辦法,聊勝於無吧!”

歌蘭蒂斯也懷疑地看著他:“阿七,從來沒聽說過你會醫術,就算是想要安慰一下大妹子,你也不用不懂裝懂啊。”

肖鋒攤了攤手:“幹嘛都這樣看著我呢?別耽誤時間了,就是一句話,死馬當作活馬醫!”

謝依說了聲好,說道:“既然這樣,那請進來看看吧!”

兩人跟著謝依走進公寓,上到二樓,一直走進最裡面的一個房間。這裡的燈光很昏暗,牆皮多有剝落,住在這裡的幾乎都是打零工或者接近流浪漢的,就是因為這樣的公寓租金便宜。

謝依開啟房門,一股濃濃的西藥味便湧進了兩人的鼻孔。房間並不很大,燈光也不怎麼明亮,傢俱不多,說不上很舊,卻也不新,收拾得比較整齊,不過是很小的兩居室,本來就小的廳裡放了兩張床,顯得很侷促。

靠門的牆邊放著一張小床,床上仰臥著一個老人,身上蓋著被子,除了身上的被子還在微微起伏,幾乎已經是一動不動,腦袋上已經沒有頭髮。看來這就是謝依她爹了。他雙目緊閉,麵皮蠟黃枯瘦,呼吸很不穩定,一會粗一會細,有時候甚至像在拉風箱,有時卻又細不可聞,似乎隨時都會停住一般。

床邊本來坐著一個男子,見到三人進來,立即站起,狐疑地看著,問道:“妹妹,你帶來的是?”那男子說的也是中文,明顯地帶有中國江浙一帶的口音。他約莫有近三十的年紀,鬍子拉渣,滿眼血絲,滿臉憔悴,看來是為他爹的病情擔憂導致的,倒也是個孝子。

謝依擔憂地看了一眼床上的老人,將情況簡單說了一遍,特意介紹了肖鋒,說道:“這是肖鋒,他說自己會治病,就請他來給爹看看。”

那男子不高興地說:“這麼發達的國家,那麼高明的專家教授,都已經束手無策,花了近百萬美元都沒辦法,他一個普通人又怎麼能行?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天真,聽到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

謝依不高興地說:“反正我們都已近是山窮水盡,阿爹也已經是這樣子了,就試一試又怎麼樣呢?你自己都說了,阿爹都快不行了,那麼試一試又怎麼樣?再壞也不過是……”

肖鋒擺了擺手,笑道:“我看你們就別爭論了,就讓我看看吧!時間是寶貴的!”

那男子哼了一聲,起身讓開。肖鋒自行走到老人的病床前,俯身仔細地看了看老人的氣色,又搭了搭脈搏,沉吟一會,問謝依道:“醫院的醫生是不是說你爹腦子裡生了腫瘤,不敢動手術,就一直用化療?”

謝依頓時又多了一分指望,趕緊道:“是,是,你一下就看出來了,看來你確實是懂的!”

肖鋒笑了笑,眯著眼道:“我還知道醫生不知道的。你爹的心臟血管有東西淤塞住了,血脈非常不暢通,也影響到了呼吸。這是操勞過度落下的病根。你爹一共是兩種大病,其他還有一些小病,不過小病沒什麼大礙,只要大病能治好,小病就是小事了。”

謝依更多了幾分指望,趕緊問道:“那……你能治嗎?”

肖鋒笑道:“沒把握,只能說聊盡人事。你們不要抱太大指望,畢竟我不做醫生好多年了。不過你們放心,就算不能完全治好,讓你爹能健康地多活幾年總是能做到的。”說著挽起左手袖子,露出手臂。原來他的左手手臂上纏著一束皮帶,皮帶上密密麻麻地排列著一圈金針。

歌蘭蒂斯疑惑道:“金針?你會針灸?”

肖鋒笑道:“哈,這些其實只是臨時應急用的東西,不是真正針灸用的針。今晚是來不及回去拿的了。”說著將老人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胸口,從皮帶上飛快地拔下金針,運指如風。旁觀三人只覺一陣眼花繚亂,還沒反應過來,老人的心口和左腦側已經多了一排金針,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歌蘭蒂斯知道肖鋒說的臨時應急是什麼意思,也不再問,心下只是又多了一個驚歎——用這麼細的金針也能戰鬥應急?

肖鋒插完金針,又俯身看了看老人的氣色,察覺到老人的氣息已經逐漸轉為平穩,便再搭了搭脈搏,察覺到脈搏已經趨於平穩,便抬頭笑道:“好了,第一步已經沒出差錯了。今晚是沒辦法一步化解的,我是人不是神。明天吧,明天我再帶上專門針灸用的針過來,把淤塞在心口的血塊吸取出來。至於腦部的腫瘤,那是需要時間慢慢縮小的,急不來。這裡有中藥房嗎?”

他說完,自嘲地笑了笑:“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有中藥房……罷了,能夠的話,讓國內給你們郵寄過來吧!我給你們開個方子,只要按著方子服藥,三個月左右就可以將腫瘤縮小到不至於腦部血液的迴圈。”

謝依立即跑進裡間,拿出一臺筆記本開啟。肖鋒在筆記本上建了個文件,打了幾行字,笑道:“行了!”

他這“行了”的話剛說完,床上的老人咳嗽幾聲,睜開雙眼,身子動了起來,似乎想要掙扎著坐起來。謝依他哥立即從床邊拿起一個小痰盂,扶著老人坐起來。老人又咳嗽幾聲,吐了幾口帶血的痰,長長地呼了口氣,說道:“好舒暢!”

謝依兄妹倆都是驚喜莫名,圍著老人問道:“爹,你好了?”

老人苦笑道:“沒好,就是死不了!我覺得腦袋還有些疼,不過已經好多了。現在肚子好餓!”說著伸手就要去摸腦袋。謝依趕緊捉住他的手:“爹,你別亂動,這是醫生給你針灸的針,你別拔掉了!肚子餓的話我這就給你做吃的!”

老人轉動目光,看到站在一旁的肖鋒和歌蘭蒂斯,疑惑道:“這兩位就是醫生?”

肖鋒笑道:“過獎了!哪裡是什麼醫生,不過是順手的事。好了,既然已經醒了,我們也該告辭回去了。”

謝依他哥站起身來,向肖鋒深深鞠躬:“謝謝你!也非常抱歉我之前狗眼看人低,出言無禮。我叫謝漫,這是我的名片!”說著從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雙手奉上。

肖鋒伸手接過,笑道:“好說,好說!連我的頂頭上司都會看錯我,就別說你了。正常,正常!告辭!”

謝依趕緊道:“等等!你還沒留下聯絡方式呢,怎麼找你換針?”

肖鋒看了歌蘭蒂斯一眼,報了自己的電話號碼,特別叮囑道:“如果我不接電話或者關機,就記得發簡訊,不要繼續打哦!還有,那些針,1小時後記得拔掉!”謝依還在莫名其妙的時候,肖鋒已經拉著歌蘭蒂斯出門而去。

兩人再次上車,向血狼總部開去。路上歌蘭蒂斯笑道:“阿七,你行啊!有那麼多秘密手段,連我都不知道。”

肖鋒笑道:“我會的東西你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呢!一個人若是一眼就讓人看穿了,那還做什麼傭兵殺手?不如去飯店端盤子了。”

歌蘭蒂斯笑道:“不過你今晚是不是很遺憾?英雄救美,卻偏偏有我這個礙事的在場。送美女回去,結果人家家裡不但有病重的老人,還有一個哥哥。好事全都壞了!”

肖鋒微微一愕:“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歌蘭蒂斯微笑道:“我聽說中國現在有很多各種兵王救下單身美女總裁,送到單人別墅,然後發生各種各樣精彩的小故事。嘿嘿,今晚要不是有我在場礙事,你是不是也會發生那樣的小故事?”

肖鋒聳了聳肩:“那是人家的奇遇。可是咱命苦啊,沒那樣的豔遇,沒辦法啊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