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大漢一左一右架著肖鋒,骷髏一把抓起監獄長,仍舊用手槍頂在他腰間,用袖口遮住,陰險地一笑:“監獄長先生,我們情報局的人要把要犯提走了,你不送送嗎?”
監獄長臉上汗如雨下,知道這骷髏的意思是抓他作為人質,一路陪同著出去。他要是叫出聲來的話,不消說,那自然是幾顆花生米打進自己的肚子裡,一命嗚呼。要是就這樣乖乖地陪著出去呢,那也不消說,他這監獄長從此是做到頭了。不僅如此,他還會創下一項世界記錄——這座監獄的歷史上第一個被抓為人質送要犯出去的監獄長。
當然,是假如這也可以作為世界紀錄入選吉尼斯的話。
權衡再三,監獄長很明智地選擇了服從,乖乖地站起來領著骷髏等人出去。官沒了不過是少些薪水和油水,命沒了可就一切都沒了。再說了,打破一下世界紀錄也不是什麼壞事嘛!
肖鋒被帕森和傑夫兩個人一左一右押著,只覺自己手臂被抓得很緊,跟獄警押送自己的情形差不多。雖說身在人家監獄裡,要做做樣子是必要的,但眼下這一路走出去都沒有旁人,這兩條大漢有必要把自己抓得那麼緊嗎?
肖鋒眯了眯眼,心下想到了什麼,暗暗冷笑一聲。
骷髏走著的時候,耳朵上掛著的骨傳導通訊耳機似乎收到了什麼通訊,喉頭動了幾動,但聲音極小,肖鋒聽不清楚。骨傳導通訊耳機的原理是透過檢測人的喉部、牙齒、鄂骨等部位的振動來收集聲波,透過發射器發射到接收者的耳機裡。這樣子,他們通訊對話時不需要發出多大的聲音,但接收者仍然可以清晰地聽到對方的聲音。在深入敵方腹地特別是監視跟蹤時,不方便用明聲通訊的時候,就使用這種“無聲通話手段”。
由於這次通訊的接收者是骷髏,肖鋒不要說沒有戴著骨傳導耳機,就是戴著也聽不到通訊內容。只見骷髏伸手在通訊器上按了幾下,喉頭又動了幾動,顯然是又說了什麼。
帕森和傑夫同時點頭答應,催促肖鋒道:“快走,快走!”
肖鋒察言辨色,心下明白,估計是在遠方負責攔截通訊和瞭望的人發現了什麼,所以發通訊來催促他們儘快脫離這裡。監獄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說不定真是情報局派人來了,到時雙方若是相遇,真李逵碰上假李逵,不想發生戰鬥都不太可能了。若是發生戰鬥的話,就憑三四個人就和大群守備軍警正面對戰,形容詞只有一個——找死。
好在監獄長現在只想要活命,十分順從地帶著四人一路下樓而去。一路上難免遇到一些監獄裡的獄警等人,雖然看著奇怪,但在這裡做事的,只要不是新來的,基本上都知道情報局探員前來提走要犯也是常有的事,不足為奇。
骷髏等人是開有車來的,一輛普通的通用汽車,就停在樓下。帕森和傑夫把肖鋒押到後座上坐下,骷髏則押著監獄長坐到前面。監獄長抖抖索索地說道:“我不用上車了吧?”
骷髏陰險地一笑:“送客最起碼也要送出到大門外啊!送到這裡算什麼回事?”
監獄長無奈,只好上車坐到副駕駛座。骷髏隨後上車,發動車子,徐徐向大門駛去。
崗哨的人見是監獄長親自陪同,也不敢多問,檢查了一下證件就開了大門放行。骷髏將車子駛出大門後立即加速疾馳,在車後面揚起一大股灰塵。崗哨的人雖然奇怪,卻也沒往心裡去。
說起來也是險。骷髏剛將車子開走沒多久,迎面就碰上一輛黑色的林肯疾衝而來,和骷髏的車擦肩而過。
林肯轎車心急火燎地疾衝到監獄大門,一個急剎車停住,一條穿著黑西裝白襯衣的手臂從車視窗伸出,舉著一張證件。手臂的主人高聲叫道:“情報局!前來公幹!”
崗哨計程車兵一呆:“剛有一輛情報局的車來過,怎麼又來?”
那手臂的主人怒道:“什麼回事?哪裡還有別的情報局的車來過?”
崗哨士兵伸手指向遠方:“早前來過,也是說公幹,剛剛開走,監獄長親自陪同出去的。”
那條手臂立即縮了回去,大叫道:“糟了!被人冒充了!”說著就要將車子倒退。
崗哨士兵則立即警惕起來,嘩啦一下拉上了槍栓:“站住!先檢查證件驗明身份!”
車裡的正牌情報局探員大叫道:“反了,反了!我們才是真正的情報局探員!你們把假的放跑了,卻來阻攔真正的,真是豈有此理!”
※※※
不說情報局探員在那邊和崗哨糾纏,卻說這邊,骷髏駕著車子七彎八拐,來到一條岔道口,確認遠離危險之後,這才減速將監獄長丟下車去。監獄長大叫道:“等等,等等,你不能把我丟在這裡……”
骷髏並不理他,自顧自駕車揚長而去。
車裡,肖鋒笑嘻嘻地對帕森和傑夫說道:“兩位,前戲已經做夠了,該收場了吧?還是說,你們想要進入正題?”
原來直到此時,帕森和傑夫仍然緊緊地抓著肖鋒的手不放,肖鋒的手都快被他們捏得麻痺了。這可不是因為兄弟感情太深而做出的舉動吧?
兩名大漢默不作聲。他們戴著墨鏡,遮住了表情最豐富的眼睛,肖鋒也無法從他們眼裡看到什麼。骷髏在前面一面開車,一面嘿嘿笑道:“你彆著急,還沒到地方呢!前面有巨大的驚喜等著你的凱旋!你這次深入虎穴殺死了老大,完成了這次本來不太可能的任務,獲得了客戶的五百萬美金。隊長對你可是讚不絕口,說要給你一場巨大的驚喜!”
肖鋒眯著眼道:“那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大家都有份。團隊合作精神嘛!”
骷髏又是嘿嘿一笑,卻不說話,專心地駕著車繼續七彎八拐,穿過兩個小鎮,一直來到一座荒山上,這才將車子停了下來。其間他收到幾次通訊,都只是低聲回應。肖鋒努力支起耳朵去聽,卻因為噪聲大而聽不清楚。
兩名大漢將肖鋒押下車,仍然不給解開手銬腳鐐,一人捉住他的一邊肩膀,押著他站住。肖鋒張眼看了看四周,只見到荒山野嶺,哪裡有什麼巨大驚喜?
骷髏開啟車門,慢慢地踱到肖鋒面前,墨鏡下枯瘦的臉動了一動,又露出那招牌式的骷髏之笑:“阿七,這就是地方了,這就是巨大驚喜了!”說著猛地揮拳,砰砰砰砰連響,擂鼓般在肖鋒肚子上打了十幾拳,一拳更比一拳很,一拳更比一拳重!
肖鋒雖然早已看出這三人不懷好意,早已暗暗運氣,但在骷髏這番狂風暴雨般的重拳轟擊下,肚腹之間也是疼痛不已,嘴角流出了血線。他仍然戴著手銬腳鐐,又被兩條大漢抓著肩膀,掙扎不開,簡直就是任他宰割。
他側過臉,用肩膀上的衣服擦了擦嘴角的血線,眯著眼微笑道:“原來你這麼痛恨我。我真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痛恨我呢?我好像並沒有搶你的錢財和女人啊!”
骷髏揉了揉拳頭,陰險一笑:“對,我可痛恨你了,我是非常的痛恨你。在你來我們血狼傭兵團之前,我才是團裡的頂樑柱,什麼任務都派我去,掙了不少錢。但自從你這個可惡的中國人來了之後,火箭上天般頂替了我的位置,掙走了本該是我掙的錢。我他媽的錢!你自己說,兩年來,你搶走了我多少任務多少錢?”
肖鋒微笑道:“原來是這樣。骷髏,每次有高額回報任務的時候,我明明都不去問隊長,是隊長自己來問我的,我自然就接上了。有錢不掙王八蛋!再說了,你又不是沒機會,只是在出別的任務分身不開,這好像不能怪我吧?”
骷髏陰險笑道:“不怪你?以前有了高額回報任務的時候,隊長總是先想到我,現在呢,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你。我骷髏混了這麼久,做了這麼久的頭牌,轉眼之間就被你一個矮個子中國人搶走。老子不恨你恨誰?”說著揮起拳來,砰砰砰砰又是一通亂拳。
肖鋒吐了一口血,搖了搖頭,仍然微笑道:“骷髏,你這話說得就有些太過了。我不是都要先問你要不要去出任務的嗎?你自己拒絕,也能怪我?”
骷髏惡狠狠的道:“誰他媽要你假惺惺謙讓?誰他媽要你做出一副高高在上施捨打發乞丐的樣子?誰他媽要你的施捨?老子要自己掙,自己搶!老子要以後出任務,隊長第一個想到的是我!是我!是我!!!”說著砰砰砰砰又是一通亂拳。看來這傢伙心中對肖鋒的恨真是已經深入到了骨髓裡,打了這麼多拳,拳頭都快腫了也不放棄。
肖鋒又吐了口血,微笑道:“既然這麼痛恨我,為什麼不在監獄裡就順手做掉我?那樣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為什麼偏偏還要帶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