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宮,三省殿內燭火通明。安帝在店內來回踱步已有半個時辰,相反,李公公卻收攏雙手於袖間,微微屈身靜靜站在一旁。

時辰已是後半夜,李公公困得直打哈欠。安帝突然停下腳步,猛得回身驚得李公公都來不及收起犯困的表情。

“你當真聽到了?餘子臨當真要回關北?”

李公公眯著眼睛點了頭,算是確認。

安帝走近兩步,繼續問道:“你可知他去做甚啊?北汗內亂,關北本就一直在戒嚴,此時去不相當於深入虎穴嗎!”

李公公略作思考,道:“臨王殿下此行,或許正是因為北汗內亂。”

“他瘋了!”

李公公話音未落,安帝就厲聲打斷:“他現在!眾矢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現在貿然出城,怕是連關北都到不了!不被人殺,也要被人用唾沫淹死!”

安帝帶著怒火的聲音在殿內迴盪,李公公卻淡然一笑:“有葉行舟在,無人殺得了臨王殿下。”

“你!”安帝被噎得無話可說,只能顫抖著手指著李公公。

可誰曾想李公公沉思片刻,轉而道:“陛下,您理應知曉,眼下萬全的法子。”

安帝牙齒氣得打顫,但也無法反駁。

萬全的法子,安帝怎麼可能不知道,只是他實在是做不下這個決定。

思來想去,安帝萬般無奈地又開始重新踱步。

李公公也不管他,繼續打著哈欠靜靜站在一邊。

白府。

大小姐小院內。

漸漸入夏,夜晚關了窗熱,開著窗那夜風又有點冷。臨王妃體寒,平日裡手腳冰涼,但也是個喜寒的人,這天氣對她來說正正好,吹著冷風裹著棉被,爽哉。

臥房內傳來一聲輕響,白江宜面朝內緩緩睜開眼睛,毫不猶豫道:“走開…”

可翻窗進來的登徒子卻不聞不問,徑直走到床邊坐下,沒多的動作,也不說話,就坐著。

白江宜賭氣,往裡挪了挪。

月光照著餘亦的臉,顯得更加清冷,他看著自己娘子給自己留出的空位,愣了愣還是躺了下去。

白江宜輕蹙雙眉:“我讓你走開!”

話還沒有說完,一隻大手就孟浪地攀上冷白江宜纖細的腰肢。

盈盈一握,展現的淋漓盡致。

餘亦聞著獨屬於自己娘子的髮香,心安無比。

“對不起…”

餘亦語氣裡帶著些疲倦,讓人心疼。白江宜承認自己心軟了,面對自己的夫君,實在是難有隔夜仇。

長舒一口氣,晚上進門前放的那些個狠話,早就拋之腦後了。

兩人就這樣待著,許久後白江宜才委屈開口問道:“這次,也不準備帶我嗎?”

聽到這話,餘亦抱得更緊了些:“哪有女娘,天天往戰場跑的。”

“在家等我,等我凱旋,我給你一場全慶陽,最盛大的昏禮。”

白江宜眼眶紅了,貝齒輕咬薄唇,又不住打顫,強壓下情緒,牽強說道:“你最好活著回來,不然我立馬就改嫁…”

餘亦揉了揉她的長髮,寵溺笑道:“這都城,誰人不知你是我娘子?誰敢娶你?”

“餘將軍…”白江宜震驚,“沒想到你這般陰險!”

餘亦輕笑:“娘子教的好。”

“你給我活著回來,你若是回不來…我便隨你……”

不等她說完,餘亦粗魯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白江宜大驚回身,餘亦放開了手,不給白江宜一絲一毫說話的機會,冰涼的唇就堵了上去。

白江宜睜開眼,藉著月光看清了餘亦帶著些許怒意的眸子。她不甘示弱,張開嘴對著餘亦的嘴唇便是一口。餘亦頓時眉頭緊皺,環著腰的大手猛的發力將她摟進了自己懷裡。

“嗯……”

白江宜鬆開了嘴,餘亦卻長驅直入,開始反抗方才娘子的粗魯。

“你壓到我頭髮了……”

白江宜委屈巴巴的出聲,餘亦抬起手,又順勢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

娘子的氣味無處不在,包裹住餘亦的全部。

那隻野獸…又甦醒了…

床榻的薄紗輕落,這一落,便是一夜。

…………

第二日,阿阮準時準點正要去叫自家小姐起床,結果被老爺攔在了院子外。

白武現在女兒奴的性格可是絲毫不掩飾了,昨夜就看她心情不好,就想著讓女兒多睡會兒。阿阮跟著白江宜久了,也成了個懶傢伙,這一來可少不少事兒呢,所以這一拖就是半日。

直至午時過半,阿阮才重新到了院子門口。下午商禮院復學,可不能遲到了。

阿阮拿著上街買的糖葫蘆,蹦蹦跳跳跑進院子,沒有絲毫防備的推開了自家小姐的房門,進門就朗聲笑道:“小姐,起……”

話到嘴邊,硬生生又咽回了肚子。

因為眼前,臨王殿下正準備翻窗出逃,一隻腳剛踏上窗簷,就和阿阮來了個驚喜對視。

“姑…姑爺…你這是……”

眼前一幕確實讓人有些個…窒息。阿阮忘了所有禮儀,傻愣愣的連話都說不明白。

就在這時,臥榻的薄紗被掀開,睡眼惺忪的白江宜吧咂嘴下床,揉了揉眼睛,看到了這一幕。

只不過臨王妃很淡定,看了一眼阿阮,又看了一眼餘亦。帶著些還沒睡醒的沙啞嗓音,道:“你們愣著幹啥?”

餘亦和阿阮都是一怔後迅速回神,餘亦收回邁上窗簷的腳,阿阮也反應過來老老實實行禮。

白江宜見怪不怪:“明媒正娶,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說罷,就一屁股坐在梳妝檯上,看著頂著黑眼圈,長嘆了一口氣:“餘將軍……你家花容月貌的娘子,現在醜死了……”

小姐自吹自擂,秀恩愛的舉動,絲毫沒有顧忌站在一旁的阿阮。

反倒讓餘亦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餘亦和阿阮對視一眼,阿阮很識趣地施了萬福:“小姐,姑爺,你們聊,我去備午膳。”

餘亦輕輕點頭,白江宜卻趕忙道:“別讓我爹知道他來了。”

阿阮是個機靈的小女娘,一說就懂,一點就通,連連點頭應下之後就逃似的出了房間。

直到出了院子,阿阮才敢無聲的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