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明裡暗裡

“三位可盡情挑選自己中意的侍女或是侍者，他們會負責三位貴客在極樂樓裡的一切要求。”

樂十三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帶微笑的退進了黑暗之中。

從他的視角里看，這次新來的三位貴客和那些初來乍到的人一樣還保持著幾分拘謹，並沒有要動彈身子的意思。

但是他相信，在體驗過對這些侍女或是侍者下命令之後，這些人一定會喜歡上這種掌控別人的感覺，肆無忌憚的欺凌同類，本就是人類獲得喜悅的一個途徑。

即將徹底沒入黑暗之時，樂十三停下腳步，恍然醒悟一般說道：“忘記和三位貴客說了，如果三位貴客的引路人死了，三位貴客可以重新挑選其他的引路人，他們的死活並不會有人在意。”

說完這句話，樂十三徹底消失在陸小鳳的視野裡，彷彿一瞬間就消失不見，如同瞬移密法一般。

花無缺則是靜靜地瞧著他貼近石壁，然後貓腰鑽進了一處暗門裡。

花滿樓則是聽到了什麼聲音，輕聲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好吧，酒池肉林，想不到這幕後之人勢力竟然如此之大，連這等奢糜的地方都佈置得出來。”

陸小鳳不得不承認自己先前的見識有些狹隘了，他還以為幕後之人會建造一處閣樓，用來給顧客們吃喝嫖賭，沒想到開局就是大招。

激發人性之惡嗎？

他有些擔憂起自己能否在兩天之內插到幕後真兇了。

花滿樓語氣平靜道：“畢竟我們來之前，棺材裡面都放好了銀子，一人一萬兩，倘若這極樂樓不缺賓客的話，只怕……”

花滿樓的話沒有說完。

但不管是陸小鳳還是花無缺都聽得出來他的意思——極樂樓做的不是用假鈔簡單粗暴的事情，而是用真金白銀做敲門磚，進了這極樂樓後，每一處的花銷都會從這一萬兩白銀裡面扣，如果不夠，賓客就必須要想辦法補上，離開的時候如果有充裕的，才會被極樂樓用假鈔“找零”。

“我的疑問就是，江南之地，竟然如此富庶，有這麼多花得起一萬兩的人？”陸小鳳聽著遠處宮殿裡傳來的鼎沸人聲，面上的表情格外陰鬱。“而且他們難道都分辨不出真假銀票的差別？”

“更多的還是江湖人，”花無缺甚至不需要去看，只需要簡單感應，便知曉這裡面大部分的都是江湖人。

眾所周知，江湖人是搞錢最方便的行業，只需要放下心中的道德，臨時客串一下山匪打劫商隊，就會有不菲的收入；如果過不去心中這關，也可以用一句“劫富濟貧”或者是“江湖救急，來日十倍奉還”這種客套話去欺騙自己的內心。

花滿樓也在略作猶豫之後哭笑的說道：“實際上大通真鈔和大通假鈔如果放在一起，質量更好一些的反而是大通假鈔，畢竟自從用開大通寶鈔以後，花家就沒有更換過模板，這麼多年的使用，模板一定有了磨損。”

“但是這是對極樂樓的幕後負責人而言，並不是如此。極樂樓的模板是新印刷的，而其他用來製作大通寶鈔的材料又不是什麼秘密，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大通錢莊的模板已經有了破損或是刻痕不清晰的情況出現，雖然二十板裡面才會有一板出現這樣的結果，但是假幣的模板一定是完好無損的。”

“那他們為什麼不乾脆大量印刷大量大同通假鈔，然後跑去花家兌銀子？”陸小鳳的問題很有見地，甚至於一針見血。

但花無缺插話說道：“花家又不是任人宰割的肉，一旦碰到這樣目標，大規模的擠兌風潮，自然不會選擇兌換。”

“而且這些人一旦大規模的使用大通假鈔，利用大通假鈔壓下銀價，那麼大通寶鈔和廢紙就沒了區別。”

陸小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然後他十分誠實的做上了酒池邊上的船隻，選了一個疑似是昔日峨眉女弟子的女子。

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接下來就看極樂樓的這個“所有要求”範圍到底包含了多廣？

花滿樓選擇上了陸小鳳的船。

花無缺則是獨上一艘，然後一口氣點了三個侍女，只是這三個侍女一上傳，花無缺便給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跟上他們兩個的船，船停下或者他們上了岸，想要進宮殿，都跟我說一聲。”

吩咐完之後，花無缺便閉上了眼睛，沒有再理會外界一聲。

前面的船隻上，陸小鳳忍不住四處看著、望著，然後一臉可惜的看著身下船隻流淌過的酒池。

酒池裡的酒數量多的他根本數不清，氣味交融在一起，不僅沒有刺鼻的衝感，反倒有種別樣的幽香。

時而是這種味道，時而是那種味道，時而各種味道一起呈現，時而卻沒有任何味道。

端的是奇妙無比。

“可惜了，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呃，不能痛飲此酒，當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陸小鳳的話剛落。

那身上穿著清涼的紗衣，負責給陸小鳳解決困惑女子解釋道：“貴客不必失望，如果想喝的話，酒池是不禁止有人直接飲用酒的。”

“那還是算了，我可是沒有什麼特殊的嗜好。”陸小鳳搖了搖頭，在這個念頭浮現的那一剎那便被他鎮壓到了各種念頭最底下，絲毫不給他出來的機會。

但見陸小鳳向著遠處看過去，只見酒池的源頭上眾人圍坐一團，似乎有鳥語花香隨著酒池一起蔓延了下來，而圍坐一團的神人中間，她選擇了將自己麻痺在入口處。

所以後面進來的人都能夠清楚的看到，有一個身著清涼的絕色女人正毫無形象的在酒池裡高歌狂舞。

……

極樂樓深處。

早已得知花無缺訊息，特地坐鎮在此的銅麵人藉著機關觀察者花無缺他們，無論是三人微小的習慣，還是暴露出來的性格，一點他們自己都沒能發覺到的潛意識，都被這個銅麵人一一記錄下來，匯聚成小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