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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三清殿之中。

一眾蜀山年輕的翹楚,義憤填膺。

李冰雲面無表情坐在哪裡,但是眼神之中也有了一絲怒火波動。

夜樺待三清殿之中的聲音小了些,這才繼續說道:“不說什麼為天下正道斬妖除魔那些虛話。”

夜樺語氣一變,讓場中之人一怔。

“我蜀山與魔道四大派,血海深仇,可能坐視他們壯大?”

“不能!”

夜樺伸伸手,安撫下眾人的情緒,說道:“諸位師弟師妹,這次不單單是我們蜀山得到訊息,梵音寺,龍虎山,太平教等也會派出了弟子前往南贍部洲,大家要精誠合作。”

頓時有起身說道:“請宗放心,我等此次下山,定然斬妖除魔,仰我蜀山之威!”

玄劍宗主在一旁微笑點頭,說道:“此次去南贍部洲,兇險異常,魔道中人行事陰險狡詐,你們當以自身安全為主,行事要小心謹慎。”

眾人齊聲應道:“是。”

望著滿殿殿精英子弟,玄劍宗主有所欣慰,這些都是蜀山殿未來,損失任何一個,他會覺得心疼。

玄劍宗主向夜樺說道:“具體行動事務你安排一下,出門在外所需殿應用之外都給師弟師妹們備好。”

“宗主放心。”

說完,他目光滿心讚賞的望了一眼夜樺,然後轉身便向內堂走去,殿中眾人起身恭送,目送他離開。

玄劍宗主走後,夜樺便開始籌劃安排。

............

西牛賀洲。

在西牛賀洲偏僻的邊緣之處,滿目的荒野之中,有一片火山群,火山口中炙熱的岩漿不時翻動,火山之中,生產上等的玄火晶石,是煉藥鍛器上好的輔助,此間有不少採集客來此採集,直到一百二十年前,這裡便成了禁地,因為這裡成為了魔道修羅殿的總殿所在。

二十年的時間,隨著一戰立威,魔道勢力便開始大舉復出天下,但隨之而來的,爭鬥也日益加劇。為了新的領地和資源,魔道不但要與正道相爭還要與魔道勢力之間爭鬥。

修羅殿本是魔道中四大教派之一,這二十年來在修羅王程烈的帶領之下修羅殿跟是日益壯大,隱隱然有取代鬼宗成為魔道第一大派的模樣。

如今的修羅殿之中,除卻上一代高手修羅王程烈,四大護法,更是有了算死仙子的加入,年輕一代更是驚人,不但要有魑魅魍魎四大高手,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影子,掌管刑法。但是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是門派之中,任誰見了都要叫一聲熾目大人。

如今門派之中人盡皆知,熾目大人肯定就是下一代的修羅殿的王。

修羅殿最隱秘的一個房間之中,寒氣陣陣,一位美麗的少女,安安靜靜地躺在一張玄冰玉床之上。這個房間的門被人推開,熾目邁步走了進來。

熾目就這麼站在哪裡,握住少女的手,可是沉睡的少女毫無反應。來到這個房間,熾目才摘下面具,漏出蒼白無力的臉龐,曾經的少年人兩側鬢角之處竟然已經華髮叢生。來到這個房間,往日裡一身嗜血暴戾的氣息也消失不見。

“璇,我回來了。”熾目低聲說道,隨後便開始訴說著今日裡發生的事情,直到身後的門被推開。

修羅王程烈看著自己安靜沉睡的女兒,良久,才把目光從女兒身上移開,微微嘆息了一聲,才說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熾目面無表情,一直盯著少女,淡淡的回應道:。

“不去休息一下?”

“不累。”熾目說道:“沒出手,鬼宗的人退了。”

修羅王程烈揹負雙手,神情自若,說道:“我聽說這次前往萬妖口,雖然將萬妖口收服,但是你放過了一個小妖精?“

熾目回身看了修羅王程烈一眼,但見程烈臉上神色自若,也不知他心中想的著什麼,緩緩點頭道:“是,一隻小狗精,叫狗子,跟我回來了。”

修羅王程烈笑了笑,有些好奇的問道:“往日裡,你前去收復,那次不是殺的人聞風喪膽,少有不從之人,便殺了,這次怎麼對一個小狗精,網開一面?”

熾目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他,他很不錯,有骨氣。“

“有趣,也罷,你身邊也需要個服飾的人。”修羅王程烈忽然笑了笑,轉頭說道:“南贍部洲的上古遺蹟開啟一事,你可知道?”

熾目點了點頭,淡淡說道:“知道。”

修羅王程烈繼續說道:“先去我們派去的弟子有些不順,不但鬼宗,自然堂這些傢伙礙手礙腳,連正道之中的人也開始打算插手了,其中就有蜀山,梵音寺,龍虎山等。”他頓了一下,向熾目問道:“這事你怎麼看?我們要不要撤回來?還是暗中........”

熾目卻沒有立刻開口說話,死鎖了許久,修羅王程烈對他也特別看中,就站在哪裡等待著熾目的。

半晌,熾目這才緩緩道:“二十年來,修羅殿,鬼宗,自然堂,拜日神教,四處征戰,西牛賀洲的勢力,除去我們四個,其他較有實力的門派也都歸附,我們修羅殿更是收復最有力的地盤,明面上鬼宗有王察等人坐鎮,號稱天下第一,但實際上王察能活幾年還不好說,我們修羅殿也並不懼怕鬼宗。”

提到此處,修羅王程烈的臉上浮起一絲微笑,點頭道:“不錯,我修羅殿自然不怕鬼宗。”

熾目繼續說道:“魔道勢力,之所以不如正道,是因為我們想來自由慣了,誰也不願服誰,山頭林立,當今四大門派也是各個有自己的想法,都想彼此侵吞以此做大。往日迫於正道的壓迫,才能共同抵禦外敵,只是現在的情況自然不同於往日,便是四門派的激戰,早晚要發生。”

修羅王程烈道:“這是自然!誰也不想屈居人下。”

熾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所以,這次南贍部洲,你損失不少人吧?那幾個肯定暗中下手。但是你只不過是示敵已弱罷了,你想借此機會動手?”

修羅王程烈微笑著望著面前這個年輕人,滿眼的讚賞,這個年輕人是自己二十年親手打磨出來,此時心智手段修為皆為一流。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從當初的李梵修,變成今日的熾目,往日的性情性格早就變的天翻地覆,除了容貌有幾分往日模樣,其他的幾乎再也沒有什麼當年那木訥傻小子的影子了。他笑了笑說道:“你猜的不錯!”

他頓了一下,道:“那依你看來,我們四大門派既然免不了一場廝殺吞併,你覺得我們這次南贍部洲?”

熾目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狠辣,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說道:“殺!”

“好!”修羅王程烈盯著眼前的少年,問道:“那你以為先對付哪一派為好?”

熾目道:“自然堂!”

修羅王程烈繼續問,道“為何?”

熾目歡歡說道:“如今鬼宗與修羅殿實力難分伯仲,王察一日不死,我們就一日不動鬼宗,自然堂與拜日神教勢力稍微次之。但是拜日神教的張教主,雖然是個女人,但是心智無雙,怕是手中手段不少,難啃。但自然堂的狂人肖飄逸,修行雖高,卻是個驕傲自大的蠢蛋,貪圖天下第一的虛名,不如先動他!”

修羅王程烈滿眼的讚賞,微微一笑,誇讚道:“說的好,不錯,我沒看錯人。那若是你來主持這次行動,你會怎麼下刀子?”

“你想讓我出手?”熾目眉頭一皺。

“此次南贍部洲上古遺蹟出世,便是良機。上古遺蹟之中定然有異寶出世,肖飄逸這人太過狂傲,必定不容外人去染指。但是正道那些人不會見我們魔道勢力坐大,必然出手。我們引誘自然堂與正道眾人交手,待其後兩敗俱傷之際,我們在出手!”

熾目沉吟一番,道:“我們暗中連結鬼宗,拜日神教一起下手?”

“這等落井下石的好事情,他們怎麼會放過?”修羅王程烈微微一笑。

“看樣子,你早就安排好了。“

”哈哈哈,次戰必可成功!”修羅王程烈大笑,說道:“你果然與我所想的一樣,不過這次可不是我們出手,是鬼王那老傢伙聯絡我的。”

熾目不說話了,對於這些事情,他漠不關心。

修羅王程烈淡然一笑,說道:“你休息一日,便動身去南贍部洲吧,這次需要你親自主持!具體人手安排之事,你可以隨意調動,到了南贍部洲之後,修羅殿所有殿人,皆聽你殿調遣!”

熾目向修羅王程烈點了點頭,隨後便不再言語,低頭望著那玉床上之人。

修羅王程烈看著這個孤寂的身影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退去。

剛出房間,便有人開口叫道:“宗主。”

“影子?何事!”

影子就像是從黑暗之中憑空出現一般,顯出身型上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房門,說道:“熾目大人在裡面?”

修羅王程烈點了點頭,道:“嗯,他回來,在裡面陪著,什麼事?”

影子說道:“鬼王王察那個老傢伙又差人秘密過來,催促何時派遣人手進入南贍部洲一事。人現在在大殿之中,王可要見一下?”

“哼哼,老傢伙是要昇天了嗎,這麼著急為鬼宗鋪墊。”修羅王程烈冷笑一聲,道:“人我就不見了,你前去回覆他,七天之後,修羅王的人在南贍部洲等他匯合。”

影子點了點頭,道:“好,我這就去。”

“等等,”修羅王程烈叫住影子,沉吟了一番,對影子道:“邊走邊說吧,我們一路。”

影子落後半個身為,跟在修羅王程烈身後。

”影子,你怎麼看熾目?”

影子一怔,抬眼向修羅王程烈望去,但見修羅王程烈但眉宇之間一片平和,不似有事情的樣子,但是這突然的發問實在是猜不透他的心思。

修羅王程烈見影子一隻沉默不肯做答,笑了笑,道:“怎麼了?這個問題很難?”

影子沉吟著,神色之間卻有些遲疑。

修羅王程烈將影子的表情看在眼底,微笑說道:“放心好了,別想太多,有話但說無妨,何時連你都不敢說話了。”

影子搖頭苦笑,隨即說道:“若是其他人,我肯定實話實說,只是熾目大人......”

“但說無妨。”

“說實話,開始的時候,我很不願意接受,只不過現在,我與他年紀相仿,但是修行道行沒他高,城府手段也沒沒他厲害,叫一聲大人,我心服口服,只不過........”

說到這裡,影子忽然又停了下來,修羅王程烈皺了皺眉,說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不好說的,我說了但說無妨!”

影子猶豫了片刻,向修羅王程烈望去,見他臉上並無不悅,這才道:“只不過他太狠了!”

修羅王程烈望了他一眼,卻並沒有說什麼,緩緩走著。

影子跟在他的背後,慢慢說道:“這些年來,熾目大人行事的手段越來越是兇狠,一言不合便殺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兇名赫赫。”

修羅王程烈淡淡問道:“你覺得這樣不好嗎?”

“但是,我怕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出問題。”影子無奈的說道。

“出問題?”修羅王程烈眉頭緊皺。

修羅王程烈沉默了一會,忽然道:“應該不會,他捨不得死,也死的。”

“是,我會護住他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修羅王程烈忽地大笑,伸手拍了拍影子的肩膀,說道:“他那還需要你保護,如今就是四大護法恐怕也難是他敵手。”

“卻是。”

“不過,你倒是忠心耿耿,我記得,當年你可是最想殺了他的,現在怎麼?”

“他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

修羅王程烈微笑著,悠悠地道:“我當年就看出這少年必定有大機緣,只不過如今他能夠取得如此成就也是在我意料之外。我打算將修羅殿交給他來接班,你可有異議?”

“我沒,你知道,我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我不會虧待你的,你去吧。”走到岔路口,修羅王程烈拜拜手,讓影子去忙。

翌日。

熾目在那房間之中,待了一夜,便動身離開了修羅殿,向西南方向而去,同時帶在身邊的還有剛收負的小妖精,狗子。

本來狗子是不願意跟著熾目前往南贍部洲,他知道需要熾目出手的任務肯定是兇險萬分,但是想到若是沒有熾目護著只怕自己在修羅殿之中也是受人欺負,說不定,沒等熾目回來,自己這個無名小卒,就被派出去做其他任務,死在外面,相比之下,還不如跟熾目身邊,至少熾目實力高強。

天下攘攘,不知有多大,寬廣無邊際的海域,無數的遺蹟。但是這天下當然還是以四大神州為主。其中自然是以東勝神州的氣候最為適合,最適合生存。而在東勝神州之北之,乃是北俱蘆洲,而北俱蘆洲有一大半的面積是冰天雪地的苦寒冰原,人跡罕至,多是那些雪族和獸族生活於此。至於西牛賀洲,多是是一望無際的荒涼戈壁和荒野沙漠,和險峻的高山。至於最西南方,是所謂的南贍部洲,南贍部洲氣候溫熱,不但有連綿不斷的十萬大山,更有豐富茂密的叢林,雖然天地寶材眾多,但是瘴氣毒物橫生,除卻巫族之後生活在十萬大山之中,很少有大勢力盤踞於此。

而天下四大部洲,此時的目光,都積聚在這南贍部洲。在南贍部洲的東北方向,有這一大凶地,是世人談之變色的死亡森林,連十萬大山之中的巫族之人都不願來此採藥。此處的氣候與西牛賀洲的氣候截然相反,一年之中,幾乎每日都下去,常常是瞬間晴空萬里,瞬間暴雨如注。

土地肥沃,雨水充足,死亡森林之中各種奇異的植物和生物繁茂生長,沒有人能夠認全死亡森林之中的生物,如此生機勃勃的森林,卻被世人稱為死亡森林是有原因的。

死亡森林之中不斷毒蟲猛獸眾多,更要命的是那些劇毒的毒瘴,每逢下雨的適合便從腐爛的泥土裡騰騰昇起毒瘴,將整個森林籠罩在毒瘴之中。

而且各處的毒瘴不同,隨時變化,任誰也無法帶那麼多種類的解讀藥物進入其中。所以進入森林之中的人,若是不動解毒之數,必死無疑。

如此充滿危險的凶地,平日的時候自然很少有人前來。但就在數月之前,在這死亡森林之中突然突騰起巨大的七彩光柱。七彩光柱直衝雲霄,只是遠在百里之外都能看見。

七彩的光柱一直噴射了一夜,這才散去,雖然光柱散去,但是這死亡森林之中的靈氣濃度卻是翻了一番。

死亡森林之中有上古遺蹟出世的訊息便傳來出來。

這訊息從南贍部洲不許幾日便傳邊四大部洲,登時轟動天下。

在修道之士的眼中,還有什麼比這更有吸引力?

修煉功夫,天地寶財,靈丹妙藥,神兵利器,這些上古遺蹟之中,隨意一樣東西,放在當今天下,都是聊得不得的寶物。而且那噴薄的靈氣光柱,竟然讓這個死亡森林的靈氣濃度翻了一番,這上古遺蹟的規模自然是非同小可。

一時間天下震動,正魔兩道高手紛紛雲集。

即使遠在北俱蘆洲的獸族和雪族之人,都聞風而動。

離死亡森林還有四十里的,有個荒涼凋落的小城堡,名叫森林古堡,因為往日之中,會有人為了救人,冒死進入死亡森林之中採藥,而針對死亡森林的瘴氣毒物,沒有人比森林古堡中的人更清楚。

往日之中,在這樣一個時不時便有毒蟲猛獸出沒的大凶之地身旁的古堡哪有如此熱鬧。

可就是那光柱消失後的七日起,這森林古堡之上卻是突然熱鬧了起來,來來往往的都是各大勢力的修真弟子,要麼就是小有名氣的散修高手。幾日下來連古堡之中的居民都買不到解毒丹藥。

有人忍不住早早進入死亡森林之中探索,但是更多人多在這古堡之處停留,等待時機。

只不過人多了之後,爭鬥麻煩自然就多,正魔兩道多恩怨,門派之間多恩怨,個人之間多恩怨,幾日下來,在這森林古堡這個小小地方,已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的爭鬥,那些修為不夠,技不如人的傢伙,還未進森林之探索上古遺蹟,便白白交代了性命。

而古堡的主人只不過是一元嬰期修為的煉藥師,門中弟子也沒什麼高手,此時古波之中如此陣仗,那是他能控制住的,索性早早閉關,不理會外面的事務,任外面人腦袋打成狗腦袋他也不願牽連到自己。好在這些外來之人目的明確,沒有心思禍害本地的居民,反倒是衣食住行,讓本地的居民發了一筆小財。

連趕路幾日,這一日,熾目帶著狗子終於也來到了森林古堡。進入到古堡之中,但見這古堡之中人來人往,熱鬧非法,比之那落日鎮也差不多。

“還真熱鬧!”走在古堡之中,狗子東張西望,這幾日之中頭一次看到這麼多人,難免讓還是孩子心性的狗子有些興奮。

熾目看了一眼東張西望的狗子,問道:“你在看幹什麼?”

狗子說道:“我在找吃飯的地方,我是真沒想到,這偏僻的地方,竟然如此繁華,那些店鋪擠的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熾目頭上帶著笠帽,面紗垂落遮擋著面容,淡淡道:“別想了,找不到的。”

狗子吃了一驚,道:“什麼?那我們又吃乾糧?”

熾目轉過眼望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見這些人衣著打扮,明顯都是外來的修道之人,道:“此時,天下最繁華的地方,恐怕就是這裡,我們來的如此之晚,哪有給你吃飯的地方。”

狗子啞然,一張毛茸茸的狗臉之上滿是愁苦。心中腹道:“還以為跟了大人物能吃香喝辣,沒想到,整日裡忍飢挨餓,早知這樣還不如留在修羅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