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劍宗主被李梵修勾起了最不想回憶起來的事情,那最痛恨的人,讓他再次記憶起來。
就是那個人。
那個天資卓越總是一襲錦衣,行走在江湖之中,仗著手中三尺青峰,是如何睥睨世間。就連自己也被蓋過了風頭。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違背師長道羽真人的命令,救了自己等一眾同門的姓名。
那日在這三清殿之中,即使面對道羽真人的質問,依舊是那麼的桀驁不馴,從頭到尾,就說了那一句“弟子問心無愧!”
一劍判出蜀山,那一劍殺了自己的師父道羽真人。
玄劍宗主的身子開始顫抖,眼中滿是怒火!
“砰!”
一聲大響,眾人震驚!
玄劍宗主彷彿終於失去了耐心,壓抑不住怒火,拍案霍然站起,手指李梵修,呵斥道:“你這個逆徒,你們這些逆徒,你名都當宗主職位是什麼?膽敢這麼輕視!”
“弟子我.......”李梵修有些發愣,不知玄劍宗主為何如此說話!
“逆徒,十年之前,是我看你已經無依無靠,身世可憐,將你收留在蜀山之中,還是直接讓你親傳弟子,不料卻是如此,好一個問心無愧,問心無愧!”
李梵修震驚,抬著頭來,張大了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是玄劍宗主此時面色滿是怒火,他怒道:“今日既然你不肯說是如何習來梵音寺的功法,那本宗主就當你是偷學他人功法,按照門規處置,定為逆徒,逐出蜀山,交由.......”
玄劍宗主看了一眼玄真神僧,接著說道:“毀掉丹田打斷經脈,逐出山門,交由梵音寺自行處置,是死是活與我蜀山無關!”
眾人聽聞駭然失色。
玄青霍然站了起來,走到玄劍身旁,道:“師兄!”竟是一時之間,也顧不得尊稱一聲宗主。
“我不如此出自,又如何向天下的正道道友們交代?”玄劍宗主掙開自己師弟玄青的手,看了一眼李梵修道:“既然他問心無愧,也罷,就讓我成全了他!”
“問心無愧?”玄青像是想起來什麼,小聲說道:“師兄,李梵修不是當年的.......”
“你不必再說,此事不嚴肅處理,以後蜀山如何自處?”
“你.......”玄青有些生氣,心道:“你只是在乎你宗主的威信吧,還是說你是再發洩當年的不滿!”
眾人中李冰雲、驚雷火,蕭如玉等人的臉色都變顏變色,想著衝出隊伍,為李梵修求情,卻都被自家的師長伸手攔住。
坐在旁邊的玄真神僧,也站了起來,向玄劍宗主密音傳聲道:“玄劍師弟,此時怕是不妥。”
“哼!”玄劍宗主卻是冷哼了一聲,並不傳音,冷然的開口道:“這逆徒既然身懷你們梵音寺功法,可是犯我正道大忌,罪孽深重,玄真師兄,我如此處理可有錯?”
“可是,打碎他的丹田,毀掉全身經脈,太過了,我梵音寺也並無要求如此。”玄真此時知道,一定是玄劍宗主誤會了李梵修與梵音寺的關係所以才下此狠手。
然而此時跪倒在地的李梵修腦海之中卻是一片的空白,彷彿眼前的畫面已經失去了聲音,失去了顏色。
在他在聽到定為逆徒,逐出蜀山之時,便是腦海之中轟然作響,只剩下了茫然。
人性是複雜的。
玄劍此時也難以說出自己的心情,憤怒,還是憤怒,說不出是憤怒是因為輕視宗主之職位,還是憤怒當年那個人。
“玄劍師弟,你誤會了!”玄真神僧傳音說道:“我只不過是有事想要跟這孩子確認,這孩子不是我梵音寺派出的臥底,我梵音寺怎麼會如此行事!”
玄劍宗主沒有理會,只是喝道:“何人為我執法?”
“我來!”卻是御行站了起來,來到了李梵修身旁,伸手將如同被抽去筋骨李梵修拽了起來朗聲道:“請宗主執法!”
“御行!”玄青雙眼死死的等著御行:“你!”
“哼。”御行冷哼一聲,接著說道:“請宗主執法!”
“好!”玄劍宗主抖抖衣袖,向李梵修走起,右手食指中指已經並做劍指,待會兒定然是用這雙指打碎李梵修的丹田和筋脈。
御行左手掐住李梵修的脖頸兒後衣服,但是卻並沒有禁錮李梵修,而是將右手藏在李梵修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不知意欲何為。
“師兄!”
“你自己教的徒弟,沒教好,莫要怪我,我不傷他太深,日後梵音寺會給他修復的。”玄劍宗主看了一眼拉住自己的玄青,傳音說道:“莫要怪師兄,我不好做啊!”
抖開玄青的手,玄劍宗主走到李梵修身前。
看著滿眼惘然的李梵修,玄劍宗主傳音說道:“你犯了門規,犯了江湖大忌,我沒有提你救妖女之事,也不傷你太深,算是給你師父和玄真一個面子,也是為感謝你找回問心劍。”
李梵修抬頭,眼神之中滿是失望,玄劍竟然要貪圖他的問心劍。
“啊!”
突然,一聲大叫,讓殿中眾人失色。
李冰雲不忍的張開雙眼,卻驚駭的發現竟然是玄劍宗主身子在顫抖,手我腹部,戰戰巍巍的向後退去。
“你........”
“噗通”御行鬆手,李梵修跌落在地。
也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看到李梵修手中,握著一柄指長青鋒毒錐子。
“是奪命錐!”
玄劍宗主突遭變故,玄青卻是見識閱歷有著處變不驚的穩重,眨眼間便閃身到自己師兄身前,將玄劍宗主給擋住,口中喝道:“保護宗主!”
一眾蜀山長老這次反應過來,將受傷的玄劍宗主圍了起來。
“宗主!”
但見玄劍此時渾身顫抖,丹田之上不過三指位置,赫然有個傷口,顯然是剛才被利器所傷,若不是玄劍修為高深,臨時躲避一下,哪一劍怕是扎傷了丹田。
“沒有傷到丹田,無礙。”凌炎峰主看了一眼傷口位置,隨口說道。這種傷勢,對於身為大乘期的玄劍,自然是算不得什麼。
“不對!”還是身為女性更為細心,碧水師太伸手拿開玄劍捂著傷口的手,只見在這手拿開的瞬間,流出來的汩汩鮮血,這鮮血竟然是是黑色的。
“竟然有毒!”
玄劍宗主只覺得從中劍之後的便開始頭昏眼花,有一股黑氣正順著血液向他心臟走去。,但玄劍宗主道行何等高深,滿三清殿之中怕是玄真神僧都不敢說能敵過他。玄劍宗主穩住心神,左手並指如劍,向腹部傷口縱向拉開,右手從心臟之處開始向外連連點動,只見片刻之登時有黑血噴湧而出,那血液之中的餘毒進攻心臟之勢也擋緩了下來。
“李梵修,你個逆徒,竟然膽敢暗害掌門!”
眾人大驚失色。
而李梵修跌落在地竟然無法說法,他驚訝的發現一直沒有李禁錮自己的御行竟然在鬆手瞬間禁錮了。此時自己口不能言,手不能動,那右手之上還握著剛才傷了玄劍宗主的奪命錐。
“我將這逆徒處死!”說著,御行著急的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寶,萬仞劍
被眾人簇擁圍著的玄劍宗主,此刻面色已經稍好,但奪命錐上淬上代毒藥,用來針對玄劍宗主這種大乘期的高手,能是簡單的劇毒?
玄劍總主盤腿而做,便是在他頸部,也隱隱望見黑死,玄劍宗主正盤腿運功,見御行祭出了本命法寶萬仞劍,急忙說道:“御行......”
御行一笑,道:“宗主放心!”
御行說著臉上變得猙獰無比,一劍飛速戰來。
“膽敢!”玄青一聲大吼,一記枯木逢春無劍使出,御行雙手立刻迎上,萬仞劍繼續插入人群之中。
兩相撞擊,御行的身子大震,倒飛出去,落到三清殿門前,玄青也是身子倒飛片刻之後,嘴角緩緩流下一道血痕。
枯木仙劍立馬出現在玄青右手之上,橫握住枯木仙劍玄青站了起來。
人群突然都安靜了下來,意料意外的變化。
玄劍宗主此時紫色的道袍破碎不堪,,頸部之處的黑色轉眼間已然變做了深色,黑如墨色,他整個人的臉色也頓時蒼白之極,剛才御行一劍,打斷了他運功逼毒,法力倒湧,餘毒擴散的更盛!
“你,你做什麼?”玄青聲音變得嘶啞,向著站在大殿門口處的御行,問出了三清殿之中所有人都疑問的問題。
此刻,蜀山的眾人也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個個瞠目結舌,望著那個蜀山之上一直沉默寡言的御行。
“師父,你!”
御行的弟子更是難以置信。
“我在做什麼?”御行召回了萬仞劍彷彿,氣勢一變突然變做了另外一個人般,猙獰的大笑道:“我在殺你們的宗主!你們難道都眼睛瞎了嗎?”
說罷,萬仞劍便再次浮動在御行身前。
雷石頭再也忍不住,閃身站在萬仞劍前,大叫道:“師父,你再做什麼,難道你瘋了嗎?”
御行向著自己的愛徒看了一眼,隨即目光環視。蜀山所有的人都在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望著他。
“哈哈哈,”御行仰天大笑,神態癲狂,道:“我就是瘋了,這一百年之久的時間,我早就憋瘋了!”
“師父!”厚土峰的雷石頭和眾多弟子此刻的聲音都已經帶著疑惑和不解。
“為什麼?”玄青持劍走來,口中指紋。
”為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御行笑的痛苦,說道:“玄青,你以為只有你與玄劍師兄弟情深似海,我呢!我也是師兄!”
“你.......”玄青恍然大悟。
“我師兄是違背宗主之命令,可是他卻救了你們這一群人,救了你們這一屋子的良心狗肺之人。”御行環視三清殿之中的眾位長老。
被御行的目光看到,有多少人慚愧的低下了頭。
“可是追殺我師兄之時,也正是你們這一群人,若不是我師父戰死,你們膽敢如此欺負我師兄,你們就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
玄劍宗主眼角抽搐,渾身戰慄,因為憤怒而戰慄,這一百多年已經沒有人膽敢在他面前提起的這件事情,此時,御行的話彷彿也深深刺激了他!
“扶我起來!”碧水師太攙扶著玄劍宗主起身。
圍在玄劍宗主身旁的眾人赫然發覺,玄劍宗主的劍意在澎湃!
御行神態瘋狂地站在那裡,一時之間因為御行的話,竟無人上前捉拿這個偷襲蜀山掌門兇手。
御行見玄劍宗主站了起來,伸手指著玄劍宗主,道!:“玄劍,當年我師父為了救蜀山而死,可是你們呢,若不是我師父身死,他道羽何德何能坐上宗主的位置。”
“莫要詆譭我師父!”玄青目光一凌,顯然是動了真怒。
“怎麼,我說的有錯,道羽臨危受命,可是他卻派我們去死!”說著御行又指了指在人群背後的眾人,大聲地說道:“你,你,你,還有,你們,”他向著諸位長老之中點著:“當年被清除異己的還有你們,可是你們卻苟且偷生!”
“御行!”玄劍宗主大聲呵斥。
“還有你!”御行指著玄劍宗主,道:“所有人都給我憑良心的說,這個宗主之位,到底應該是該誰來坐?是道羽還是我師兄!道羽老不休的與師侄爭奪位置,還故意派出去,意圖利用魔教之手清除異己!”
沒有人回答,被御行點到的長老都在沉默,有的人滴低頭,有的人羞愧,有的人像是被揭短了一般感到憤怒,卻無一人出言反駁。
年輕弟子更是不知所措。
三清殿之中,只有御行一人如同壓抑多年發洩一般的聲音在怒吼:“怎麼,你們都不說話了是嗎?是不是覺得心裡有愧啊?還是覺得被我揭破了麵皮,惱羞成怒!哈哈哈哈哈哈,玄劍,你倒是說哈啊!”
玄青臉色蒼白,眼神之中有些無奈,望著與已經癲狂的御行,緩緩道:“御行師兄,事情都過了一百多年了,你又何必呢,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