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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呼哧,呼哧~”李梵修愕然驚醒,坐起身子大口的喘息:“咳咳咳”。

“這,這是,這是陽光!”李梵修的語氣之中透著驚喜,刺眼的目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空隙照在他的臉上,他伸手擋住刺眼的陽光。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活了下來:“我,我活下來了?不可思議!”

“炫公……”李梵修怔住,他發現,自己的長劍還在,依舊負在身後,而那少女卻已經是不見了蹤影,不禁心中空蕩蕩的,有所失望。

“呵呵,李梵修,你在瞎想什麼呢,你是蜀山的弟子,她是修羅殿的妖精,本就不是一路人,既然都出來了,自然是分開。”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呆坐在原地。

“嘿!”良久,身後突然熟悉的聲音響起,他有些驚喜的回頭,只見陽光之下,笑的燦爛的不正是同生共死過的炫公子!卻不知少女什麼時候來到了自己身後,那張百看不厭的的臉龐,此刻就在眼前,笑意盈盈。

“你…….”

“你什麼你!”

“我……”

“我什麼我?”炫公子負手走了過來,眼中恢復了往日的靈動,調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我走了,傷心的不得了,是不是?”

“咳咳咳,才沒有!”李梵修口是心非:“你走了就走了,我為何要傷心。”

“吶,給你吃,”炫公子從身後拿出果子,遞給他道:“我醒得比你早,便出去找了果子擠出汁水來餵你,不然,你早就餓死了。之後看你呼吸平穩了,我便又去採果子了。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你這呆子,在這呆愣愣的出神,是不是傷心呢?”

李梵修沒有說話,兩人相對而視,忽然都笑了起來,這是劫後重生的喜悅!李梵修看著他那雙讓自己一眼便深情的眼眸,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喂,傻小子。”朱唇微啟。

“啊!”李梵修回神,害羞的轉過去。

“吃果子!傻小子。”

“哦,謝謝。”木木的接過果子,咬在口中,酸甜。

夜晚,落日鎮。

等到李梵修打坐恢復了法力,兩人便在半夜回到了落日鎮,到達龍門客棧。

“你趕緊離開吧,我怕待會進去,我的師兄弟們不會放過你。“

”呵呵,你真是個雛,你以為你的師兄弟還會在這等你不成,”炫公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推門而入:“別愣著了,我餓了,我要點上兩大桌酒席,吃一桌看一桌。”

“喂,你......”

蜀山的一行人果然如炫公子所說的那樣早已經離去。

已是半夜,後廚早已歇息。而腹中飢餓難耐的兩人沒能吃上兩大桌酒席,無奈之下,給足了店小二錢,兩人借用了後廚。

柴火散發出溫暖的火光,映紅了少女的臉龐,給這美麗的臉龐,暈染上了一絲紅潤,她蹲坐矮凳上看著灶火,鍋中沸水滾動。她抬頭看著李梵修,少年正有條不絮的加各種香料,一時間她也不想說話,而是久這麼靜靜地注視著,注視著認真為自己做飯的李梵修。

香味漸濃,沁人心脾。

“好了,我們吃飯吧。”李梵修的聲音將她拉回神來。

炫公子早就飢腸轆轆,兩人在深淵之下不知多久水米未進,出了深淵之後只不過是吃了些果子,終究不頂餓。這時聽到李梵修說好了,塔開心的起身,接過熱氣騰騰的麵碗。

李梵修微笑道:“不要著急,小心燙到。”

她大口的吃了起來,吃一口,便要燙的哈吃哈吃的吹氣,忽然間抬頭看到李梵修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火光映紅了他的面容。

她臉上突地紅了,垂下頭,喃喃道:“幹嘛看著我,你自己快去吃啊!”

李梵修點點頭,道:“咳咳咳,好!”

兩人默默無語的相對而坐,安安靜靜的吃麵,半響,炫公子抬起頭來,眼巴巴的看著他。

“怎麼了?”

炫公子端著空蕩蕩的麵碗:“吃完了,還,還有嗎?”

“有,自然還有,”李梵修再給少女添一碗麵,問道:“好吃嗎?”

“好吃,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面。”

“咳咳,真的?”李梵修看著他對面的俏麗安,那雙眸之中盡是溫柔,爐火的照映之下說不出的柔媚,他又看痴了,少年的定力總是那麼的脆弱易碎。

一鍋麵,不過片刻,便被這兩個飢腸轆轆的人給吃得一乾二淨了。兩人來到客棧的後跨院之中,望著那明亮的月亮。

“沒想到你還會做飯,做的還如此好吃。”

“我咳咳咳,我在木青峰的時候,因為師父收的親傳弟子不多,也不喜歡讓人服侍,所以一向主張做事親力親為。其他的不敢說,只是餓了的時候下一碗麵條,還是沒問題的。”李梵修道:“咳咳咳,況且,咳咳我也就只有下面還不錯,平時都是我吳師兄做飯。”

“謝謝你。”兩人肩膀挨著肩膀的坐著,在深淵底下的時間,讓兩人都覺習以為常了這樣的距離。

“謝我?”李梵修側目看著身旁的少女,道:“應該是我感謝你,你拖著我走了出來。”

“是我拉你下去的。”

“哦,妖精什麼時候也這麼講道理了?那是不是我就不欠你了?”

“做夢!別看我,看月亮!”炫公子一臉傲嬌的看著天空

“哦,好,咳咳。”

“你為什麼老是咳嗽,可還能好?”

李梵修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之前在山上受過傷,一直沒養好,這次落下去之後,怕是肺中寒氣更盛,一時半會,咳咳咳咳,怕是好不了。”

“之前你暈過去,我以為你受傷嚴重,想為你探查,發現你體內有多種法力,而且你一直見佛燒香,你是不是佛家子弟派在蜀山的臥底?”

“想什麼?咳咳咳咳咳。”李梵修一激動,咳嗽更盛,好不容易止住咳嗽,道:“我想我與佛家有緣,但是我不是任何門派在蜀山的臥底,我是不會做蜀山的逆徒的。”

“那你應該有秘密吧?”炫公子明亮的眼神注視著。

李梵修看到那雙眼睛,不想去欺騙這雙眼睛,道:“我是有秘密,而且不止一件秘密,但是我答應過,不告訴任何人,所以,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沒關係,每個人都會有秘密。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隻有自己知道,若是告訴了其他人,那也不就是秘密了。”

“謝謝你的理解,炫公子。”

“哦,其實我也不叫炫,我叫璇,是一隻狐狸。”少女伸手在地上寫出璇字,幽幽的說道:“李梵修,請你記住,記住這個名字。”

“好,璇,我會記住。”李梵修看著地上字,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兩人相坐無語,靜靜的享受著逃出生天的輕鬆感。腹中飽腹感,爐火帶來溫暖,讓睏倦之感強烈的襲來,少女漸漸的支援不住,睡了過去,輕輕的靠在了身旁少年的肩膀。

少年忍不住側目注視著少女,此刻的少女閉著眼睛,靜靜靠在自己肩上,一切是那麼的安靜,沒有了往日的蠻橫無理。

夜風吹來,吹落她的長髮,遮擋住。少年伸手,輕輕的將散落下來的長髮,送回到耳後。卻沒有察覺到少女嘴角的淡淡笑容。

李梵修望著月亮,聞著柴火的味道,想著自己的心事。

少年愁!誰知愁滋味。

他喃喃自語道:“我是蜀山弟子,十年之間,我所聽到的都是你們妖族獸族橫行霸道,為禍一方。斬妖除魔是我們蜀山每一位弟子所秉承的意志。而你卻偏偏是個妖精。自古正邪不兩立,下次再見,我不知該怎麼對你拔劍。你在深淵底下,你對我不離不棄,雖然是你拉我下的深淵,但是,這份恩情,我銘記於心,來日,來日,我又該怎麼報答你的恩情?”

........

翌日,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到大地之上,李梵修悠悠轉醒。

身邊早已經是空蕩蕩,少年的心中不免一陣失落:“這一次,你應該是真的走了。”

呆呆地坐了半響,李梵修才收拾好心情:“也對,你我本就勢不兩立,若是道別,反而顯得有些尷尬,不辭而別也好,也好。”

少年收起心中的憂愁,離開了龍門客棧,向城外走去,出來已久,他該回去報個平安。

璇站在落日鎮的一處高樓之上,看著那少年的身影漸走漸遠,直至那道倔強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心中,頓時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什麼,整個人一下子沒了精神,她慢慢地坐了在屋簷之上,任雙腳自由的垂落。

“昨夜你以為我睡了,其實我並沒有睡熟。你的自言自語,我都聽到了,你並不欠我什麼。下次再見,或許,就是你我兵戎相見之時。你就要對我拔劍,不得不的拔劍,我也要對你出招,不得不出招。若是有一天,我萬劫不復,你千萬不要救我,一定要給我一劍,死在你手中,總歸是好的,免得你,免得你成為了那正道的叛徒,蜀山的逆徒。或許相見不如不見……”心中暗暗想著,璇不知不覺流的流下淚來。

一道身影,從她身後緩緩出現,高大的陰影將她籠罩其中。

“爹!”璇自然是知道身後來的是誰,她沒有回頭,低聲叫了一身爹,便將頭邁進兩腿之間,抱著雙腿,她不願讓身後之人見到她哭泣,她怕父親一生氣,便會殺了那傻小子。

她父親便是當代修羅殿的殿主,是被正派人士所痛恨的修羅王程烈!

氣勢威嚴的程烈眼神複雜的看著眼前的閨女,輕聲道:“哭了?”

“沒有,是死裡逃生,見到爹爹高興,喜極而泣。”璇趕緊偷偷得擦掉眼淚,搖了搖頭。

程烈看向東方,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李梵修的身影,道:“那少年應該是蜀山的弟子,不過既然讓我閨女受了委屈,我讓影子去殺了他!”

“不要!”璇趕緊起身,面向程烈,出言阻攔道:“爹,不要,不要殺他!”

“怎麼?你喜歡這個小子?”

“喜歡?”璇愣了愣,搖搖頭道:“不,我怎麼會喜歡一個人類。我只不過是不想恩將仇報,深淵之下,若是沒有他,我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既然不喜歡那便殺了!”程烈的語氣之中,帶著位高權重者的不容置疑。

“爹,不要殺他!求你!”璇,緊緊的握住程烈的衣角,滿臉的倔強:“不要讓我再恨你了。”

程烈嘴角漏出微笑,伸手擦去自己閨女的淚痕,道:“你何必要自欺欺人。你可知這少年意志堅定,是個心志堅韌之輩。能夠從那深淵底線死裡逃生,說明是個有大氣運的,此番生死劫難之後,日後必然成材!他日攻打蜀山,他必然是我修羅殿一個棘手的敵人。你們二人也必然有拔劍相向的那一幕,不如現在便殺了!”

璇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嘆道:“若真的有了那一日,那便讓我親手殺了他,在這之前,我不允許有別人殺了他!”

程烈伸出手,輕輕撫摩女兒的頭髮,微笑道:“可是,那樣你也會傷心。”

“爹,不要讓再我恨你,我的事情,我想自己做主。”璇輕輕的搖頭,黯然道:“我不想他死。”

“你喜歡他,對嗎?”

少女怔了怔,最終輕咬著嘴唇,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他是人類,還是蜀山弟子,我怎麼能喜歡他。”

“那確實可惜了,我修羅殿,一直被稱為魔教,與那蜀山更是有血海深仇。若是他日這少年入了魔,那我便讓.......”

“便如何?”

“便他娶了你,又何妨!”

“不會的,在那深淵閣樓之中,有一座奇怪的佛像,佛像的兩隻眼睛都有著致命的蠱惑之力。我見那魔瞳都被影響了,可是他卻能直視那佛像的兩隻眼球,似是沒有影響到他似乎,可見心智遠非常人。他怎麼會入魔了,不會的。”璇神情沮喪。

“哼!”程烈負手昂首,驚人的威勢散發而來,道:“成佛不易,入魔還不易?”

璇突然一驚,道:“爹,不要去打擾他,不要!”

低頭看著一臉擔心之色的女兒,程烈搖頭道:“放心,我程烈還不至於對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下手。我不會做什麼,但那少年,他身後的劍,我可認得,那是蜀山的一柄仙劍,更是一柄魔劍。沒想到,傳聞之中遺落的魔劍,竟然會落在這少年手中,所以我說他有大氣運,至於之後……”

“那劍可是有不凡之處?”璇回想起,李梵修深淵之中斬殺堂主血月之時的詭異之處,又想起摔落深淵陷入昏迷之時,手中也一直緊握著那柄劍,似乎把那柄劍看的比自己生命都重要。

“那是一柄魔劍,三千年前,蜀山開山祖師,就是靠著這柄劍才得以佔據蜀山,不過傳聞之中,這柄魔劍已經被蜀山開山祖師損壞,”程烈望著人群之中的少年:“不知這少年如何能夠得到這遺失了三千年的魔劍。”

璇回首望向那道身影,一時之間心中也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擔憂。

…………..

陽光燦爛,照射在這荒野大地,李梵修回首凝望了一眼這落日鎮高大的城牆,心中五味陳雜,有憂愁,有不捨,有憂慮,有迷惘,半響,這次出來歷練,有著太多的意外和始料未及。

最終他無奈嘆氣,還是御劍而行離開了這裡,獨自一人向東勝神州而去。

因為心神疲憊,加上不熟路途李梵修並沒有全力趕路。一路之上走走停停,趕到東勝神州境的蜀山境內已經是第二日的響午時分,李梵修沒有再御空飛行,安落劍頭,再次踏上了蜀山的土地。

他一個人默默地走在古道之上,黑色的長劍依然安靜地負在他的身後,他靜靜的走著,腦海全是那道身影,滿懷心事的少年,站住腳步,怔怔地抬頭,他看著天空之中的雲霧,望著遠處高聳入雲,宛若開天闢地巨劍一般的蜀山,雲霧之上便是他生活修行十年的師門。

他卻一時之間不想踏上去,是近鄉情更怯?還是……

李梵修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不回山。

“可是不回山,我又能去哪裡?”

忽然感覺前方路上有行人走動,他快走幾步凝目向前方望去,在那前方不遠之處卻是有一個小城,看著熟悉的場景,李梵修心中一陣歡喜,暫時忘卻了心事。

“咳咳,是斷劍城!”李梵修帶著幾分歡喜道:“竟然到了斷劍城,咳咳咳,一路晃神,倒是忘了,忘了這蜀山腳下是斷劍城,到家了,我到……”

李梵修愕然,黯然地搖了搖頭,道:“那還有家,李家已經滿門被殺,只有我和大小姐僥倖死裡逃生。不知何時能夠報仇。”

雖然斷劍城李家已經不在,但畢竟這裡是他自幼成長的地方,既然到了,哪有不進去看看的道理。

李梵修快步走到近處,只見小城的城頭門樓上面,刻著“斷劍城”三個字,現在看來,這三個字,原是用劍刻的,能夠看出淡淡的劍意,刻字之人的劍意清秀雋永。在他修行之前,只是覺得這三個字有些威嚴,現在才知道,那是刻字之人的劍意。只不過這劍意比起蜀山主殿匾額之上透露出來的劍意,可是差得遠了。

李梵修邁步走了進去,多年未歸,細細觀瞧,一一將路旁屋舍、商鋪與記憶之中的畫面想映照。

卻也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已經沒有人能認出眼前這個英武的少年。

李梵修走在人群之中,聽著沿街的叫買叫賣之聲,嘴角漸漸露出些微笑,回想起年幼時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比起蜀山之山上那枯燥無味的修行歲月,確實是有趣的多了,但也有另一番滋味湧上心頭。

“糖葫蘆~糖葫蘆~”一聲熟悉的叫賣聲,讓李梵修回神,他看到那樸實的漢子扛著草墩,草墩上面攢滿了紅彤彤的糖葫蘆,每一串糖葫蘆之上都掛著十足的糖漿,晶瑩剔透。

這糖葫蘆不禁勾起李梵修的回憶,“小時候,家主帶我跟大小姐逛街,總會買上兩串糖葫蘆,大小姐一串,我也有一串,不知道還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李梵修邁步走上前:“大哥,來兩串。”

“好嘞,少俠,給您!”

接過兩串糖葫蘆的李梵修遞給了漢子錢:“價錢沒漲吧?”

“沒有,給的剛剛好。”

李梵修一手一串糖葫蘆,隨意找了間路邊茶肆要了碗茶吃,看著一切都沒有太大變化的小城風光,回想著幼年的回憶。

忽然聽到身側坐下兩人,一老一幼坐下之後開始交談:“爺爺,你說這都是第幾條人命了,連那城主都打不過那妖精,你說這可如何是好?”

老者嘆道:“唉,誰知在這蜀山腳下,竟然還有大妖作祟,再抓不到那大妖,怕是這城主只能上山請蜀山的劍仙下山除妖,唉~”

“我剛看熱鬧之時,聽說十年之前,這小城裡也有一家人滿門被殺,好像也是這隻大妖所為。”

“多是風言風語,不可信,快吃吧。”老者搖搖頭,見餛燉端了上來,催促道:“爺爺一天也掙不到幾兩銀子,你還老喊著餓。”

“人家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自然要吃的多一點。爺爺,要不我們還吃完餛燉,還是是走吧,我不去那蜀山了。這蜀山腳下,竟然也是不安全,想來蜀山也不咋地。我們還是快逃命去吧,我這麼可愛,若是被那大妖相中了,可是要被剜心下酒,剝皮當衣服的。”小女孩說著擔心的話,臉上卻是毫無絲毫的擔心。

李梵修聽在耳中,聽到大妖,蜀山,十年之前,滿門被殺這幾個字眼,心中不禁心生好奇,側目而視。只見那鄰桌,上首之位,坐著一個老者面容清瘦,高挽髮簪,一髯長鬚皆白,一身青皂褪色的道袍,看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桌旁靠著一旗杆挑著幌子,寫著“論五行算生克斷吉凶禍福,推八字查命運看財喜祿壽。”讓人這一眼便知這是位算命先生。

而在老者身旁,坐著個小姑娘,有個八、九歲左右的年紀,扎著兩個馬尾辮,長得活潑可愛,手裡端著碗餛飩,吃得稀里呼嚕,頭也不抬,嘴裡不時含糊地問幾句。

老者隨意的應付那小女孩。李梵修旁邊聽了幾句,心中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便走過前去問道:“敢問這位老先生,不知,你們口中所說的大妖究竟是什麼事情?”

老者見李梵修身後負劍,便知也是一位修行的劍客,索性如實說道:“這位少俠,聽聞最近一月,這斷劍城之中,接連死了幾個讀書人,鬧的這城裡面是人心惶惶。”

“不知那大妖,可當真是那十年之前李家滅門之禍的兇手?”李梵修繼續問道。

老者撫須,搖了搖頭道:“這可不敢斷言。我們爺孫兩人只不過是路過。剛才湊巧聽聞了幾句風言風語,少俠可不要信,就當是我爺孫兩人的戲言。”

“老先生,我還是想問一下,你但說無妨。”

“好吧,不過這只不過是聽來的傳聞,真假不可得知。剛才聽聞幾個婦人嚼舌根,說是被殺的幾個讀書人,皆是心臟被剜出捏碎。而十年之前,這斷劍城之中,好像也有一一家人被滿門斬殺。那家的家主也是如此的慘烈死狀,所以大家也只不過是猜測,這兩件案子是同一只大妖所為。不過以我看來,這事可不一定。”

“說得可是李家?”

“好像是,我們爺孫不是這斷劍城之人,具體事情我也不知。”老者搖搖頭。

“好,多謝老先生。”李梵修眼中怒火中燒,手握住身後的劍柄,站起身來道謝。

“少俠,”那老者卻出言攔住,老者猶豫了一下,勸道:“我看少俠身後負劍,應該也是修行之人。剛見少俠聽聞我所說之事,眼中有不平之色,想來是要去尋那大妖,可對?”

“是,老先生說的對,我正是要去尋那大妖,您攔住我,是知道那大妖在那?”

老者搖了搖頭,道:“不是,我那能知道那大妖在哪。這保衛一方平安,本是一件善事,我本不該攔住你。但是那大妖,連這斷劍城的城主,都鬥不過,怕是厲害的緊,少俠若是打不過那大妖,丟面是小事,若是一不留神,便是個被刨腹剜心的下場。這一不小心便是丟了性命,少俠三思!”

“多謝老先生。”李梵修拱手行禮道謝,並沒有因為老者小瞧自己而惱怒。說罷,李梵修將手中還沒有下嘴的一串糖葫蘆,遞給小女孩:“小姑娘,這個送你。”

不料他剛轉身提腳要走之時,身後那老者卻又再一次出言阻攔,道:“這位少俠,且慢,且慢,我剛看你印堂發黑,此去怕是不妙啊!且莫去啊!”

李梵修此時滿心都被那復仇的怒火佔據,但是聽身後老者出言,李梵修也是吃了一驚,站住腳步,問道:“什麼?老先生,可不要危言聳聽,莫要再攔我。”

老者撫了下鬍鬚,語重心長地道:“少俠莫要生氣,老者我自幼學習這無字天書。知陰陽曉禍福,對老夫我來說自然是小本事,少俠,你可要聽勸啊!”

李梵修啞然,轉過身來,笑道:“我可不信你們這些江湖術士,我尊重老者,但是你口中所說,又是無字天書,又是知陰陽曉禍福倒是唬人的很,但是我可是不信。”

“非也,非也,”那老者連連搖頭,道:“老夫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可能會說謊。我是看少俠是個心善之人,所以這才出口阻攔少俠。少俠怎麼能說我是江湖術士呢?”

“怎麼?”李梵修道:“我雖然見識不多,但是也知道那無字天書,是傳說之中大神物。老先生只不過是一個算命的術士,怎麼敢斷言自幼修行無字天書。再說老先生身上毫無法力波動,若是修行無字天書,怎麼還需要靠算命為生。你不是江湖術士,又是什麼呢?”

那老者聽聞李梵修這些話,卻依舊面不改色,絲毫沒有被揭穿老底的羞愧模樣,只是開口再道:“少俠,不妨坐下,我們兩人細說如何?就算少俠要去捉妖,那也不知去哪捉,不如先坐下聽我說道說道。或許,我這有你想要的訊息。”

李梵修遲疑了一下,想著老者言之有理,正想轉身詢問一番關於那大妖的詳情。但是卻見突變。

一聲爆炸之聲作響,緊接著一道青光向城外飛馳而起,青光之後又有一道金光緊隨其後,口中還大聲疾呼道:“妖精,休走!”

李梵修見此,便知道,那道青光便是那大妖,當下拔地而起,直追那兩道光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