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映輝築基三層,還是不得了的劍道天才,結果卻在劍道的戰鬥中完全落入了下風,甚至是一點機會都沒有的那種。

可見對方要麼是劍道上比曾映輝要強大,要麼就是修為比他強一大截。

當然,也有可能兩個方面都佔據了,所以曾映輝根本鬥不過禿頭漢子。

曾映輝在和禿頭漢子的交手中,雖然沒有再出現飛劍失控的情況,但他從禿頭漢子輕鬆寫意的姿態和神情可以看出,對方根本沒有認真和他打鬥。

換句話說,禿頭漢子從始至終一直都在放水……又或者是在戲耍他。

意識到這一點後,曾映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簡直比十三個黑鍋底疊加起來還要誇張。

“你究竟是誰?到底有何目的?”他一邊竭盡全力對敵,一邊嘶聲詢問: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羞辱我?”

說實話,曾映輝感覺自己今天受到的羞辱要比人生前二十年還要多,以前的話,無論走到哪裡,都無比受人“尊敬”、重視。

小時候,他是多年難得一見的劍道天才,長輩喜愛,同輩羨慕。

稍微大一點,他加入了劍九宗,劍道天賦得到進一步展示,那時的他直接被一峰峰主選為親傳弟子,想讓他來繼承衣缽。

然後,他所享受到的待遇就更誇張了,在宗門之中,除了常年不見蹤影的宗主,還有那些長老外,他基本上就是宗門第一人了,哪怕是其他親傳弟子,在他面前也不如一根。

畢竟,劍九宗以劍修為主,誰劍道越強,則身份越高,而他的劍道天賦則是劍九宗獨一檔的存在,哪怕是九峰的九個峰主都覺得自愧不如。

可以說,在整個劍九宗,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聲“曾師兄”。

而在他成為築基境之後,哪怕是宗門長老見了他,也得微微點頭。

畢竟,哪怕單單說修為,一突破就是築基境三層的曾映輝已經不弱於很多長老了,如果是說硬實力的話,哪怕是築基六、七層也完全不虛。

若是等曾映輝穩固一下境界,或者多習慣習慣築基境和練氣境的區別的話,估計真能戰勝尋常築基六、七層的修士。

這樣的曾映輝,何時受過這種憋屈?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就是為了羞辱我?”

禿頭漢子聽了曾映輝的話後,頗為明顯地愣了一下,然後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瓜子,沒有回答,而是開口反問道:

“不是,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

曾映輝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甚至比禿頭漢子愣神的時間還要長,直到自己的長劍被重劍狠狠劈開後才猛然回神。

“什麼意思?!”他的智商雖然算不上高,但還不至於連這點言外之意都聽不出來。

禿頭漢子聞言,聳了聳肩,回答道:

“能有什麼意思,就是字面意思咯,你不覺得……羞辱一些猶如廢物一般的天才,真的很有感覺嗎?”

禿頭漢子說完,露出了頗為古怪的笑容。

曾映輝再次感覺到了赤裸裸的羞辱。

然而,即便這羞辱讓他目眥欲裂,恨不得將禿頭漢子當場斬殺,可不管他再怎麼憤怒,他就是打不過禿頭漢子,甚至於此刻他還能活著,都是禿頭漢子一直在放水的緣故。

他連自保都難,更別提斬殺禿頭漢子了。

…………

蘇沐在遠處聽著,眉宇間寫滿了糾結。

如果說禿頭漢子的目的就是為了羞辱曾映輝這樣的天才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對他絲毫不感興趣?

“要不我還是溜掉算了?”蘇沐當真有些心動了。

之前不跑,是因為擔心禿頭漢子殺掉曾映輝之後不放過他,那樣的話跑不跑都一個樣。

可如果禿頭漢子只對天才感興趣的話,他的機會可就有點大了啊。

畢竟他就是個練氣五層的小小修士,要修為有系統,要天賦有系統,要未來還是有系統。

倘若算上系統,或許他也能算得上是天才了。

可問題是這些修士又不知道他有系統,搞不好他們連繫統這個名詞都沒有聽說過,自然不會覺得蘇沐會是天才,廢材還差不多。

“從目前情況分析,曾師兄肯定打不過那禿頭禿頭漢子了,雖然逃跑不一定有用,但怎麼著也比留在此地要強吧?”

想到這裡,蘇沐不再糾結,也不再觀戰,直接轉身,催動功法、身法就欲離去。

然而,他總共才衝出去數十米,耳邊便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咦?赤血煉身?小子,你先別跑。”

蘇沐身軀一僵,這個聲音他可以說是頗為熟悉了,畢竟這就是禿頭禿頭漢子的聲音!

明明對方離他足有一里多地,聲音卻像是就在他耳邊響起,很是清晰。

不過蘇沐在短暫僵直過後,便更加賣力的往前跑。

“小子,你是聽不懂人話嗎?你要是再跑的話,可別怪我手中重劍不留情了。”

蘇沐聽著對方赤裸裸的威脅,這一次,他沒有繼續跑下去,而是停了下來。

對面都搞死亡威脅這一套了,他一個小小的練氣境五層修士,又怎麼能和連曾映輝都打不過的築基境修士抗衡呢?

蘇沐停了下來,轉過身,神情複雜地看向曾映輝和禿頭漢子之前打鬥的地方。

然而,他這一看,卻並沒有看到打鬥的兩人,只看到曾映輝在原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發呆愣神。

就在蘇沐還在思考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他眼前一花,一陣強烈的勁風襲過他的臉龐,生疼不已。

等到蘇沐的眼睛重新恢復聚焦,看清楚眼前的身影后,暗道一聲果然,也暗道一聲不妙。

沒有任何意外,眼前的身影正是禿頭禿頭漢子。

此時此刻,他剛停下身形,正微微皺著眉毛,有些不快道:

“小子,你剛剛跑什麼?我說的話你是聽不懂嗎?”

電光火石間,蘇沐來不及多做思考,幾乎是憑藉下意識的思維,迅速回答道:

“前輩,你太強了,我剛剛被嚇到了,直接就沒緩過來,完全是身子下意識的反應,我沒控制住。”

聽了蘇沐的話,禿頭漢子雖然沒有完全相信,但微微皺起的眉毛還是舒緩開來了,他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蘇沐的馬屁。

蘇沐見狀,並沒有因此而鬆一口氣,小說裡經常寫:實力越強的人,往往性格越古怪。

這禿頭禿頭漢子顯然很符合這一定律,就曾映輝明明啥也沒幹,卻被他狠狠羞辱了一頓。

所以,蘇沐根本不敢有絲毫鬆懈,神經一直緊繃著,生怕哪裡惹禿頭漢子不快,然後一巴掌送他上西天。

“小子,你的《赤血煉身》是從哪兒學的?”

蘇沐不敢猶豫,也不敢有所隱瞞,直接說出了實話:

“前輩,不瞞你說,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寒冷夜晚,我正在家裡睡覺,卻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我開啟門一看,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倒在我家門口,不知死活,於是我趕緊把他抱進屋裡,連忙給他灌熱湯。

我折騰了好半天他才緩過勁來,然後同我一道睡下了,結果等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老者已經不見了蹤跡,只留下一本破爛的小冊子。

我拿起冊子一看,封面寫著《赤血煉身》四個大字,翻開一看,居然是什麼修仙功法。

我當時還愣了一會兒,覺得這就是忽悠人的把戲,就把它丟到一旁。

可過了幾天,我屬實有些無聊,就拿起冊子看了起來,結果這一看就不小心入了迷,越看越停不下來。

等我差不多看完之後,我便開始嘗試按照冊子中所寫的進行修煉。

本來我都沒抱什麼期待,就只是當做無聊時的消遣,不曾想,我這一嘗試,還真給我練出來了!”

蘇沐臉不紅氣不喘,一副說著大實話的樣子,完全沒有說謊的樣子。

禿頭漢子眯著眼睛盯著他,盯了一會兒後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張開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麼。

不過就在這時,曾映輝嘶吼的聲音從禿頭漢子身後傳來。

“混蛋,你想對我師弟做什麼?!”

破空聲響起,蘇沐看到禿頭漢子身後閃爍起了寒芒,赫然正是不斷逼近的曾映輝。

面對曾映輝的攻擊,禿頭漢子像是什麼都沒有察覺到一樣,頭都沒有回。

蘇沐將這一幕收入眼中,不過卻絲毫沒有欣喜的神情,畢竟他知道以漢子的實力,不可能察覺不到曾映輝。

那麼,只會有一種可能:禿頭漢子根本不在乎。

想到這裡,蘇沐又不由聯想到了之前漢子面對曾映輝時的風輕雲淡。

“完了,估計這傢伙根本沒用全力,哪怕是和曾師兄打鬥是也都放了海。”蘇沐暗暗想道。

似乎是為了幫助他驗證自己的猜想,在曾映輝攻擊即將攻擊到自己的前一瞬,禿頭漢子動了。

他甚至沒有出劍,只是伸出右手,向後虛揮。

砰!

下一刻,沉悶聲響響起,曾映輝的身軀像是導彈般被打飛,砸到百米外的山頭,直接嵌了進去。

“暫時沒你的事,乖乖給我待著,不然一隻手滅了你。”

說完,他似乎是覺得狠話不夠狠,又補充了一句:

“別人誇讚你幾句,就自傲到沒邊兒了,真把自己當天才了,其實就是剛領悟了【飛劍】的小嘍嘍。

若不是看你劍法之中有羅天河的影子,我早就一巴掌把你呼死了。”

曾映輝嵌入到山峰之中,全身近乎散架,口中吐血連連。

“你,你……噗。”

他想要說話,結果剛提起一口氣,就再次吐出一口血,直接軟掉了。

禿頭漢子這一揮,威力超過之前的任意一次攻擊,直接將他打到重傷,完全不是之前的放海攻擊,不過也放了一條河。

曾映輝吐著血,內心一陣絕望。

強烈的無力感席捲了他的內心,這種無力感讓他忍不住攥緊雙手,不過即便是如此簡單的動作也讓他疼到渾身顫慄。

他可以發誓,在自己修煉以來的二十年中,從來沒有受過如此嚴重的傷,哪怕是上次他師父演戲刺激他,他的傷也遠沒有這次這麼嚴重。

“你,你到底是誰?”他聲音沙啞而顫抖,雖然很輕微,但以築基境界的神識來講,不可能聽不見。

“聒噪!”禿頭漢子皺眉,再次一揮手。

雖然這一次蘇木什麼都沒看到,卻感覺到山峰劇烈顫抖。

顫抖過後,嵌入山體的曾映輝便徹底沒了動靜,想來要麼暈厥,要麼徹底沒了氣力。

“想著你和羅天河有點關係,便餵你幾招,順便讓你早日明白江湖險惡,哪能想到你本事沒多大,嘴巴倒挺狂妄。

都給你一下拍得要死不活了,也不知道收斂一點,如果不是因為你面對的是我,我又和羅天河有點淵源,你早就死了!”

漢子冷冷開口,態度和之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曾映輝其實並沒有昏厥過去,不過也差不多了。

他聽著漢子的話,下意識想要反駁什麼,結果一方面因為身軀殘破,無力為之;另一方面則是被漢子這兩下打得有些怕了。

一巴掌重傷,兩巴掌話都說不出來,若是再來一下的話,怕是要直接去見祖宗了。

至於漢子口中的羅天河,曾映輝自然是認識的,對方正是他的師尊,也就是劍九宗第七峰的峰主。

這下,一切都說得通了。

對方見自己是個築基境的劍修,便想著來切磋切磋,或者戲耍戲耍。

結果耍著耍著,對方從他的劍術中察覺到了羅天河的影子,便想著賣個人情,調教調教曾映輝,教他提前明白江湖險惡。

不過,漢子又不知道什麼原因,對他突然失去了興趣,來到了蘇沐身旁。

“蘇師弟……師兄我當真盡力了……”他閉上眼睛,痛苦懊惱。

他雖跳脫、自傲、愚鈍……但責任心卻無比強大。

別的師兄弟他管不著,不過蘇沐是他帶出來的,他理應將蘇沐安全帶回去。

然而……在漢子面前,他根本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