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覺得這群人十分殘暴。

然而,眼前飯碗裡堆積如筍的煎豆腐,讓虞笙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急急忙忙伸手一擋:“別夾了別夾了,這麼多就很夠了。”

池胤掃了眼虞笙的飯碗,溫和道:“好,你慢慢吃。”

藍錦城額角太陽穴跳了跳:“那我們吃什麼?”

茶几上的菜盤在柳翩翩的席捲下幾乎清空,唯一的煎豆腐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慘遭毒手。

可現在,也都到了虞笙碗裡。

池胤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丟擲另一個問題:“來到榕城基地這些天,你在做什麼?”

藍錦城覺得這個問題有坑。

他小心翼翼回答:“參加了一次基地戰隊比賽。”

池胤:“賺晶核了嗎?”

藍錦城微微睜大了眼。

他賺沒賺的,這不都被虞笙藉口保管上交了嗎?

誰讓他們之間,只有虞笙有著收納物資的能力。

池胤像是在耐心解釋:“你是不是覺得,比賽賺的,也有你一份?”

藍錦城緩慢且不自信的“嗯”了一聲。

姜芝芝到這裡已經不忍看下去了,索性直接埋頭吃乾飯,替好姐妹分擔她吃不完的煎豆腐。

池胤不疾不徐,睨了他一眼,像是在認真打量什麼。

直把藍錦城看的心裡發毛了。

池胤才緩緩開口,用一種相當閒適散漫的語調說道:“比賽時,阿虞千辛萬苦才拿下震懾A區的變異獸拿下冠軍,那些獎勵論功勞,全給她也是應該的。”

姜芝芝點點頭,十分贊同:“我同意!”

反正虞笙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不分彼此。

虞笙心虛了。

倒也沒有千辛萬苦那麼誇張……

純屬走了狗屎運。

一旁懶洋洋窩著睡覺的灰驢甩了甩耳朵,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藍錦城不自信了:“也有道理……”

池胤淡淡開口:“剛來基地,我也參與過武器改良,就連姜芝芝,也努力做好後勤,所以你說,你這段時間,在戰隊裡發揮了什麼作用?”

藍錦城:“……”

池胤:“所以,還吃嗎?”

藍錦城:吃不下了,甚至想找個小黑屋反省。

姜芝芝忍不住插嘴道。

“大佬,我覺得咱們這夥人各有各的本事,藍錦城雖然還沒發揮什麼作用,但總會有這個機會,你看他都快哭了,怪可憐的。”

池胤倒是沒繼續為難他,聽了這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藍錦城。

“是啊,是需要機會,那也得要抓住才行不是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

姜芝芝一怔,不解地看向藍錦城。

藍錦城聽懂了這話裡含義,霎時間臉上的嬉鬧之色,也徹底消失。

“難道……”

他喃喃道。

虞笙和姜芝芝等的心急,也沒等到藍錦城有繼續說下去的慾望。

“趕緊說!”

姜芝芝性急,直接催促道。

這輩子最討厭話說一半的人了。

這麼不客氣的架勢,卻讓藍錦城升不起半點脾氣。

鏡片後的一雙桃花眸,也多了幾分無奈。

良久,藍錦城才開口道:“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你們了,池隊在末世前,曾是國際上一支特殊隊伍的隊長。”

“這支隊伍代號‘未來’,遊走各國執行任務,神出鬼沒,精通熱武器冷兵器,身手自然不用說,淘汰制的進階規則,讓裡面聚集了許多強者。”

“而我,就是有幸進過隊伍,但待了半年就了選擇退出。”

藍錦城低著頭,鏡片微微泛著光,半掩著那雙平時看起來多情的桃花眼。

說起從前,他不自覺攪動手指,修長白皙的手指十指交疊,有一種衿貴又高雅的優美。

聽到這裡,故事又卡殼了。

虞笙忍不住猜測:“退役的原因是因為工傷?”

可這人看起來表面全乎。

……難道傷在不能言說的地方?

工傷?

聽著對他們而言,有些距離感的詞,藍錦城笑了笑,像是心中有萬千無法訴說的孤憤難平。

“剛進入‘未來’的時候,隊伍裡重新整理戰鬥能力排行,我也是第三,能有什麼人傷到我?”

虞笙:哇塞,第三,聽起來好厲害!等等……那身為隊長的池胤,不是更牛掰?

她後知後覺看眼池胤,得到了最後一塊煎豆腐邊角料。

虞笙看眼自己的飯碗,心底那點對於高手的憧憬嚮往,頓時破滅的連渣都不剩了。

不要投餵了!

她又不是豬!

剛陷入回憶中的藍錦城看眼虞笙碗裡的食物,很好,已經被堆積成小山丘了。

接著,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碗裡。

他第一次這麼透徹的理解一句話。

——澇的澇死,旱的旱死。

索性擱下碗筷,藍錦城抬手搭在椅背上,修長的雙腿微微伸直,開始一本正經地緬懷過去。

“不過我確實不是工傷才退出,畢竟在池隊手底下訓練,就像是在閻王面前來回閃現一樣,就算是瘸腿的,都能被他訓得連夜跳起來和人挑刺刀。”

藍錦城聲音帶著他獨有的輕佻磁性,尾音勾人。

如同那雙令人過目不忘的桃花眼。

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場景,藍錦城抖了抖肩膀。

虞笙吞下煎豆腐,看眼被控訴的池胤。

可這男人壓根就沒受藍錦城話的影響。

反而,面色平靜地夾著食物就要繼續往她碗裡放。

嚇得虞笙護著碗,連連搖頭瘋狂拒絕。

大兄弟,不能再餵了!

藍錦城:池隊,當人否?

“你不要說一會兒就歇口氣,又不是虛!快點說下去!”

姜芝芝是個急性子,最受不了別人說一句就頓一下,催促著藍錦城,“挑重點說!”

“行行行。”

藍錦城深深吐出口氣,嘴角依舊勾著,但眼底的笑意卻消失乾淨後,寒意從鏡片裡滲出,“我是在一次任務中遭了暗算,被人下藥了。”

“要不是池隊發現預計匯合時間過去了,我還沒歸隊就過來尋找……”

就像是遭受到什麼奇恥大辱,藍錦城說得咬牙切齒,眼底的殺意橫生,一副恨不得活剮暗算他的人一樣。

下藥?

什麼藥?

是瀉藥嗎?

不過,看這人臉上十足的噁心,怎麼也容易讓人想歪。

比如,令人想要進行某種雙人運動的藥。

莫非藍錦城被強迫過?!

驚天大新聞!!

看著藍錦城冒冷光的鏡片,虞笙沒憋住,猜測道:“所以你們剛才說的機會,難道是這次日光城基地派來的,有暗算你的人在?”

姜芝芝比較關心另一個問題,直言道:“你被哪個女人強迫了?她還活著嗎?”

沒等藍錦城說話。

池胤雲淡風輕地道:“不是女人,是男人。”

頓了頓,又補充道:“他還是有些本事,哪怕人算計被下了藥,也反殺了那個五十多歲的油膩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