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兩點多，星光照耀著茫茫的叢林，沒有一絲溫馨，反而讓人感到一絲淒涼。
山洞口，楊風一個人坐在地上。
右手拿著一個從日軍衣服裡面搜出來的酒壺，左手摸著胸前的翡翠玉佩。
眼淚不停的滑過他的臉頰落在地上。
朦朧的眼中，全是趙小美的身影。
地窖裡面，他們倆人躺在床上。
趙小美取下自己脖子上面的玉佩，掛到他的脖子上。
“瘋子，這是娘留給我的，說是可以擋子彈，你把它戴上，子彈就打不著你了。”...
楊風猛灌了幾口，不敢哭出聲音，生怕被山洞裡的人知道。
他懊悔，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戴這個玉佩。
或許，玉佩戴在小美的身上，小美就不會中彈，也不至於在關鍵時候離開自己。
“小美送的?”
一個哽咽的聲音傳來。
楊雄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身邊，坐下，猛喝了幾口小鬼子留下的酒。
眼眶充滿了淚水，低著頭，哽咽的說道：“瘋子，是哥不好，要不是哥速度慢，小美也不會...”
眼眶再也裝不下眼淚，一滴滴眼淚如湧泉一般冒了出來。
原本他還想著給弟弟擺幾桌喜酒，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結果。
如果他的速度再快一點，或許小美也不會被沖走。
楊風擦了把鼻涕眼淚，哽咽道：“哥，我不怪你，是弟弟沒這福氣，我，我就是想她了，我...”
牙齒顫抖的說不下去。
擦過的臉頰再次流淌著眼淚，似乎永遠流不完。
楊雄流著眼淚，抱住他的腦袋撞在自己腦袋上面，狠狠的咬著牙齒。
“瘋子，這事得怪小鬼子，要不是小鬼子，三百個兄弟不會死，憲兵旅不會死，小美也不會死。”
“瘋子，哥知道，哥知道你想小美，我也想，我想我們那些兄弟，想憲兵旅，可我們得活下去，只有好好活著，才能給死去的兄弟報仇，給小美報仇。”
“嗚嗚...”楊天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
淚水充滿了回憶，充滿了憤怒，充滿了殺氣。
兩兄弟的哭聲雖然壓得很低，卻讓周圍的樹林都在風中搖擺，似乎在控訴老天的不公。
第二天，楊風等人正要離開，卻聽到山洞內，一塊石板下面傳出一陣陣哭喊聲。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楊風等人對視了一眼，趕緊跑回去，把青石板開啟。
只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小男孩睡躺在裡面。
小男孩一看到是小鬼子的衣服，不由分說的爬起來，撲向楊風，一個拳頭朝著楊風的臉上砸去。
楊天趕緊一個閃身，躲過。
小男孩用力過猛，摔倒在地。
右手剛好碰到土匪留下來的漢陽造。
雙手抓起漢陽造對著楊風，扣動扳機。
哪知槍裡面早就已經沒有了子彈。
小男孩反應倒還蠻機靈，知道沒有子彈，大叫一聲。
“啊！”
一雙小手握著漢陽造朝著楊風的眼睛的眼睛刺去。
楊風一把牢牢的抓住他的槍桿。
山貓立刻掏出駁殼槍，頂住小男孩的腦袋。
“住手。”
楊風趕緊大喝，阻止。
“小鬼子，有種你殺了老子，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小男孩嘶聲吼叫，聲音雖顯稚嫩，卻飽含暴露和悲催。
楊風沒有解釋，反而問道：“小兔崽子，你就不怕死嗎？”
“要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小鬼子，你殺我全家，殺我整個山寨的人，老子跟你拼了。”
小男孩說完，放下漢陽造，轉身抓住山貓的手就咬。
山貓趕緊將他甩開。
小男孩再次被摔在地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面的人，只有憤怒，沒有一絲恐懼。
山貓沒有發怒，反而朝著楊風，笑道：“瘋子，這小子和你一個德行啊，要不讓你給你當小弟，叫小瘋子得了，哈哈哈。”
小男孩原本還想反抗，可聽到山貓叫出瘋子的兩個字，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隨即把目光投向楊風，疑惑的問道：“你，你是瘋子？”
“對，我就是瘋子。”楊風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看來得改名了，你這傢伙，比我還瘋，學什麼不好，學咬人。”
小男孩話音一轉，大聲說道：“不可能，早就聽說憲兵旅被小鬼子的飛機給炸沒了。”
“再說了，如果真的瘋子，怎麼可能穿著小鬼子的衣服，你，你就是小鬼子，是冒牌貨。”
楊風想要解釋，卻看到劉玉兒走出了兩步，說道：“孩子，別怕，我們是好人，他真的是瘋子。”
“你又是誰，難道是這個冒牌貨的老婆，是個ri本娘們。”小男孩打死都不相信，這些人說的是真的。
“噗呲。”
楊雄和山貓忍不住笑了出來，就連楊風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劉玉兒更是被這小男孩氣得滿臉通紅。
說自己是冒牌貨的老婆也就算了，還說自己是個ri本娘們。
想發脾氣，可對面還只是個孩子。
她無奈的咬了下牙齒，強壓著怒火，說道：“傻孩子，哪有ri本娘們長得像姐姐這麼漂亮的，再說了，我們一口的中國話，這小鬼子也學不了啊。”
小男孩眨了下眼睛，左右打量了一番，望著楊風，問道：“你真是瘋子，雨花臺的那個瘋子。”
“對，我就是雨花臺的那個瘋子，憲兵旅被飛機炸了，跑出來的都走散了，就我們三個還在一起。”楊風說完，拍了拍自己腰間掛著的槍盒，繼續說道：“憲兵旅標配的德國原廠快慢機，這東西，小鬼子沒有。”
小男孩確定他們說的是真的之後，坐在地上，大聲哭了起來。
幾個人面面相覷。
“小屁孩，你哭啥，都知道我們團長是瘋子了，你還哭啥呢。”山貓疑惑的問道。
小男孩擦了把眼淚，哽咽道：“我，我們山寨都被小鬼子殺了，就，就剩我一個了。嗚嗚。”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誰又沒有體會過失去親人的痛苦呢。
劉玉兒上前，蹲下，擦了擦他臉上的淚水，哽咽道：“跟我們走吧，我們一起給你報仇，給失去的兄弟姐妹報仇。”
哪知道小男孩並沒有搭理她，一雙膝蓋跪在地上，哭著說道：“瘋子哥，你把我帶上，我要殺鬼子。”
說完，不停的磕頭。
楊風趕緊走過去，想要去扶他起來。
“你這是幹嘛啊，男兒膝下有黃金，趕緊起來。”
小男孩不肯起來，哭著說道：“你要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楊風也不墨跡，趕緊說道：“好，好，我答應你，你趕緊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