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不應該有超越所有人的主凌駕在所有人之上,過去的主自從締造出世界之後,也選擇了這樣做,從黃金時代到白銀時代,主都是這樣做的,祂逐漸淡出我們的視線,而讓這個世界在秩序的基礎上執行,”星龍淡淡的道,“而我們不應該製造出另一個神,神代就該在青銅時代終結,此後的世界是屬於人的世界。”
羅茲沉默了片刻,然後肅穆的道:
“如果是這樣,我答應你,我會帶走所有源質和神性,只留下世界的基石。”
以構成世界的因素而言,源質並非必要,源質不過是操縱世界的權柄,是世界萬物的構成術式,也是神明留下的秘鑰,但失去了源質,世間萬物也不會因此崩潰,只是再也沒有人能夠透過源質取得世界的權柄。
而這正是星龍想要的,他是秩序的化身,不論做什麼,都是為了維護秩序,而在世界的秩序之中,至高的權柄和神性必然隨著時代的變遷不斷向下回落,這是必然的規則,也是神明所立下的秩序。
但星龍可不管,它維護的是純粹的“秩序”本身,即便是這秩序本來就有著神明的影子,貫穿著神明的意志,它也會遵從著秩序的道路,而不是神明的道路,它從不忠誠於神明,它只忠誠於秩序。
而此刻,這個世界的秩序實際上是由高塔、帝國和教會共同構建的,教會已經幾乎覆滅,高塔和帝國構建起了這個世界的秩序,這樣的秩序很好,星龍並不想要破壞它,而現在的高塔和帝國關係處於蜜月期,只要失去了源質的力量,那麼在這一代超凡者全部死去之後,這個世界就會逐漸過渡向新的時代。
雖然這不過是一個願景,在這個世界的真正基石,也就是“生命樹”逐漸崩塌的時候,未來根本不重要,因為世界會隨著生命樹一同葬滅,沉入黑暗之中。
但羅茲如果真的成為了神,那應該一切都能夠挽回吧?這似乎是宿命,在青銅時代開啟的那個瞬間,他們這些源質化作流星落入世界,或許這就是宿命,所有的源質從那一天分開,也將在這個時代的最後聚合在一起,所謂青銅時代,不是別的什麼,而是他們這些源質的史詩,他們終將匯聚,開啟新的時代,將過往的神和源質,這個充滿著神秘力量的時代埋葬在時光的塵埃之中,推開新時代的門戶。
“那就足夠了,必要的時候你可以吞掉我,”星龍率先邁步,走入那門戶之中,“我的生存並不重要,你應該知道的,在我等眼中,聚合並不是一件令人悲哀的事情,相反,它神聖而偉大,死亡不過是新生的開始。”
亞恆和塞西莉亞緊隨其後,塞西莉亞對著羅茲淺笑:
“我也是一樣哦哥哥,或許容納我才是更好的選擇,在這個世界上,我本就沒什麼可以留戀的。”
羅茲沉默著,維持著這扇門戶,和娜塔莉亞一起走了進去。
門戶之中是無邊無際的黑暗,熾烈的氣流伴隨著光芒在黑暗深處炸響,就像是勃發的,絢爛的焰火在無邊的暗夜之中綻放。
劃過長空的煙火短暫的照亮了黑暗,在這裡的黑暗之中,彷彿有著無數扭曲的眼睛隨著那火光睜開,在虛空之中盯著他們。
羅茲皺了皺眉,他絕對的權柄在這裡被動搖了,說明這裡已經不是第四世界,甚至不能稱之為第三世界,這裡是封印構建出來的一個完全獨立於世界之外的空間,基於第三世界,但卻脫離第三世界,七位賢者加上一道源質的力量共同構成了這裡,而在封印打破之前,這裡的任何戰鬥力量都不會洩露出去。
這或許就是封印遲遲沒有被徹底打破的原因,那位玫瑰賢者用自己的生命維持著這個封印,為的就是這一刻。
在過往,世上的所有勇士在一起,以人類的名義弒殺的神明,但卻沒有終結神明的能力,只能展開了長達千年的封印,而現在,神明曾經的造物也站了出來,向著這墮落的神明發起叛逆,這種叛逆帶著史詩的宿命感,彷彿這個時代生來就是要這樣。
羅茲深吸口氣:
“來吧,墮落的神!”
他左手聖劍右手聖槍,身上的神性咆哮著湧入這兩件聖器之中,如同璀璨的光掠過黑暗,欺近那神明的身前。
神明籠罩在兜帽長袍之中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一道鎖鏈從空氣之中竄出,直接震開了傷痕累累的奧古斯汀,剩下的數道鎖鏈飛射而出,向著羅茲而來。
“給我斷!”羅茲爆喝,手中的聖劍掠過,那漆黑的鎖鏈直接被斬斷,即便這鎖鏈的力量極為可怖,但面對從概念意義上無堅不摧的“聖劍”,也不得不就這樣被斬斷。
羅茲在同時投出了聖槍,聖槍上的浮雕釋放出燦爛的光,它化作一道光痕掠過空氣,刺向墮落的神。
但以往能夠洞穿一切的聖槍卻沒有奏效,在那神的面前停了下來,一道透明的屏障就這樣被刺穿,深邃的紫黑色裂紋順著槍尖向一邊蔓延。
“乓!”
玻璃破碎一樣的聲音響起,那層屏障終於是碎了,但無所不破的聖槍居然就這樣停滯在半空,幾乎象徵著“洞穿”它在啟用的時候還是第一次被攔下。
聖槍並不願意放棄,一寸一寸的在龐大的壓力之下前行,但打破了那層屏障的它還是無法繼續前進了,扭曲的黑暗就像是手一樣,從那袖袍之中伸出,抓住了聖槍的槍柄。
聖槍立即刺破了那黑暗的手,但更多的黑暗從神的手之中誕生,硬生生將這柄聖槍吞沒進去,徹底封印。
神並沒有形體,或者說,所謂的神明本來就不是他們能夠揣測的東西,這種存在也不需要形體,徒勞套個人形不過是對祂的一種褻瀆。
之所以會有件袍子,恐怕不是因為別的什麼,而是封印,那件兜帽長袍本來就是封印,強行將祂的力量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