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茲緩緩張開雙臂,人性化作龐大的力量,在他身上湧動,璀璨的光焰在他的身上燃燒,逐漸沉凝,化作流動的暗金。
這樣做的確能夠贏教皇,但就連羅茲也不知道究竟會付出怎麼樣的代價,或許是他的隕落,他的人性就這樣死去,被燃燒殆盡,什麼都不剩下,羅茲這個人就這樣從世界上消失,什麼都不會剩下。
但這又怎麼樣,羅茲不會容許這個世界被毀滅,他作為生命樹上最後的源質,統治著現實的領域,那自然也有著庇護它們的義務。
就在這裡終結,似乎也挺好的。
羅茲猛地抬起手,就要徹底燃燒自己的人性,那扭曲的光影之中,卻彷彿閃過了悠遠的長吟。
在這裡,怎麼可能還有別的聲音?羅茲瞳孔一縮,手上的動作暫停了一瞬。
巨大的黑影落下,就直直砸落在羅茲面前,黑影是一個半神汙染,身上沒有別的傷口,只有一道白金色的光芒洞穿了汙染的胸口,讓這個猙獰的惡鬼被殺死在了這裡。
教皇臉上露出了喜色,在這個時候,即便是一個半神汙染的力量,也毫無疑問是珍貴的,算是一個不錯的補益。
那汙染迅速崩塌,化作塵沙,其中的漆黑神性湧向教皇,這汙染的力量迅速被教皇控制,讓教皇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但羅茲也笑了起來,笑容溫暖和煦,他已經看到了那白金色的光芒,那光芒純粹而凌厲。
那是一杆長槍,上面鐫刻著複雜的浮雕,散發著不朽的氣息,又帶著洞穿一切的氣勢。
羅茲握住槍柄,就彷彿握住了無上的權柄,他笑著拔起長槍,長槍在瞬間就接納並且認可了他,這可不是他之前使用的偽造品,而是貨真價實的聖槍,在另一片戰場上的人給他寄來了這個快遞,快遞之中甚至還藏著一股神性。
羅茲伸出手,握住聖槍,聖槍之中的神性有種熟悉的感覺,其中有娜塔莉亞的,有塞西莉亞的,甚至還有亞恆的氣息,這三位源質擠出了最後一點神性給羅茲,雖然不多,但對於燈盡油枯的羅茲而言,卻是已經足夠了。
神性流入羅茲乾涸的軀體,原本幾乎封閉的權柄迅速復甦,狀態回升,他又擁有了力量,能夠終結戰鬥的力量。
而在另一邊,教皇也吸納了那半神體內的墮落神性,眯起眼睛看向羅茲。
“那是聖槍,”他瞳孔一縮,“聖槍怎麼會在你手上!”
羅茲沒有說話,只是抬起了槍尖:
“再來過,教皇。”
他縱身撲向教皇,教皇低吼著和他纏鬥在一起,聖槍和聖劍碰撞,但這次卻再也沒有辦法打碎羅茲手中的武器了,甚至每一次交擊,聖槍的力量都無與倫比,將教皇的聖劍震開。
又是一次碰撞,兩人都再次退開,大口喘息著。
他們的力量都幾乎消耗殆盡,到了現在,幾乎是憑藉著手中武器的特性,在進行純粹的肉搏,剛剛的力量也都消耗殆盡。
羅茲很清楚,只剩下最後一擊的機會,這突如其來的聖槍拉平了兩人的差距,讓他有了賭一賭的權利。
最後的神性流入聖槍之中,羅茲猛地刺出聖槍,聖槍的審判特性迅速發動,整柄聖槍都化作一道虛幻的光掠過空氣,驟然洞穿了教皇的心臟。
教皇猛地吐出一口血,漆黑的血液在半空之中融入聖劍,聖劍釘入羅茲的身軀之中,穿透了羅茲的胸腹。
鮮血飛濺,即便不是致命的位置,但在聖劍的力量之下,生命還是迅速離他遠去,但羅茲卻毫不在意,死死攥住聖槍的槍柄,淡淡的神性光芒飛快的流動,侵蝕進教皇的身軀之中,同樣迅速奪走著教皇的生命。
沒想到,最後還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局面。
教皇眼中的光芒逐漸消失,墮落的神性也在他身軀之中向著外面逸散。
羅茲始終保持著刺出長槍的姿勢,槍尖穿透教皇的身軀,自己胸口插著一柄灰色的金屬長劍,劍身上流動著他的鮮血,那石榴紅色的鮮血如同貴重的寶石,一滴滴跌落下來,在地面之上碎開。
“你贏了……”教皇的聲音沙啞的道,他的身軀逐漸化作灰白色的石塊,然後崩碎成無生命的塵埃,“但是主的降臨是無法停止的,儀式已經開始,就算是你殺了我,也不過是延緩主降臨的程序,苟活一段時間罷了,什麼都來不及了。”
羅茲沒有說話。
教皇突然笑了起來:
“只可惜沒有親眼見到主的降臨,這真是世上最遺憾的事情。”
“你的主不會降臨了,”羅茲淡淡的道,“你想要的毀滅也不會來,我會阻止這一切,讓那該死的主重新滾回沉睡之中,也會重構這個世界,讓人類延續下去。”
教皇哈哈大笑起來,半個身軀都崩碎成為灰白色的塵灰:
“那你就試試吧,‘王國’!你是主創造出來的,卻想要阻止主?這簡直就是這個時代最大的笑話,等到主降臨的時候,你們的權柄都會被收回,違逆主的,都將被審判!”
羅茲面無表情的抽回了長槍,教皇的頭顱化作了灰白色的石塊,變成了紛飛了塵埃。
他死了。
羅茲深吸口氣,緩緩從胸口拔出那柄聖劍,身上的傷口依舊在流血,這具身軀已經支撐不了多少時間,而這種傷痕已經深入靈魂,無法抹除,用不了多久,他也要死了。
但還有一種辦法,或許能讓他活下來。
那就是徹底解放源質,掌握真正的權柄,然後在真正意義上容納“死亡”源質,將自身的“死亡”概念抹除,那樣的話,自然就能夠將自身的“死亡”避免。
但徹底解放權柄,需要海量的神性,即便是之前娜塔莉亞已經將神性給了他,也至少需要一個六階以上的神性才有可能。
而這裡,正好就有一個死去的七階強者,那海量的神性正在這片空間之中釋放,是羅茲最好的祭品。
羅茲強撐著站起身來,張開雙臂,整個人如同懸浮的十字,莊嚴肅穆。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