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後,曹錚親率三萬兵馬,幾乎不帶任何輜重直奔關外而去。

而這三萬兵馬,都是從軍中精心挑選,皆是精銳中的精銳。

之所以只帶這麼多人馬,主要是京中的防務壓力不允許抽調太多的兵力出去。

當然,人太多了勢必會拖延發兵的速度,與此同時對行軍的速度也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正是出於上述考量,所以曹錚只帶了三萬兵馬。

當然,這其中還有個因素在裡面。

那就是大慶朝在關外本就有十萬鐵騎,只要能把這些鐵騎都徹底變成自己的兵馬,那麼,攻打高麗完全不在話下。

要不然,也不可能靠著這十萬鐵騎就讓高麗國一直不敢妄動。

現如今惟一的問題在於,這十萬兵馬似乎有些不聽從大慶國朝廷的指揮了。

所以說,此去關外第一件事就是要將這些兵馬收歸麾下。

若是不能,那麼,很容易讓這三萬兵馬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之中。

不過,對於這件事曹錚的心裡還是有信心的。

畢竟,不管怎麼說這十萬鐵騎都是大慶朝的子民。

他們或許會聽從他們主帥的命令,而做出一些違心的事情來。

但是,如果這位不奉朝廷號令的主帥不再是他們的主帥了呢?

由於攝政王曹錚所率領的三萬兵馬並沒有攜帶太多的輜重,而且基本上是日夜兼程的。

所以說,只用了二十天的時間便已經抵達了關外。

這個季節,關內還沒有太冷。

不過,這裡的大地已經被皚皚白雪所完全覆蓋。

此刻的曹錚,已經率領經過短暫修整的三萬精銳來到了關外十萬鐵騎的大本營。

三萬精銳在大本營外安營紮寨,而他,則帶著十幾個護衛進入了關外駐軍的營帳之中。

其實,按照曹錚的想法,是不想帶這十來個人進來的。

不過,考慮到自己的身份,所以還是帶了幾個隨行之人。

而進入這關外駐軍的營地之前,下面的將領本來是有些不放心的。

畢竟,身為大軍的主帥,這般以身涉險確實有些冒險。

用他們的話來說,萬一若是有什麼閃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曹錚見此情形,便告訴他們,自己進去一個時辰如果不出來,他們便殺進關外駐軍的大營去。

儘管他知道,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小,但為了讓下面的將士們安心,他還是這麼說了。

此時的曹錚,已經坐在了關外駐軍的中軍大帳之中。

而他面前坐著的,則是這支軍隊的一眾將領。

坐在最上首的,便是這十萬鐵騎的統帥,趙之柱。

曹錚原本以為,這趙之柱應該是個五大三粗的虯髯漢子。

然而,待此時見了真人才發現,這位統帥十萬關外鐵騎的人居然是個麵皮白淨,似有幾分書生氣的儒將。

而他的歲數,應該在四十剛剛出頭。

看著眼前的趙之柱,曹錚臉色微沉的道:“高麗人戕害我邊境百姓的事,想必趙統領應該知道了吧?”

趙之柱聞言,看了看在坐的眾將,聲音淡然的道:“這事我是聽說了,不過,我的任務是駐守在此處,不讓關外的敵人進入關內,所以說,這營地我是不能輕易離開的。”

曹錚一聽這話,冷笑一聲道:“按照趙統領的意思,那就是即便這關外的百姓都死光了,只要高麗人不進入關內,趙統領就不會去管了?”

趙之柱聞言,臉色依舊不改分毫的道:“攝政王這話雖然說得有些聳人聽聞,但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趙某也只能保證我麾下的十萬鐵騎不受到滋擾,別的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安撫邊民的事,朝廷自有定奪,用不著我一個武將摻和。”

曹錚聽罷這番話,心中不由得陡然生出一股殺意。

身為鎮守關外的一方統領,居然能說出這麼狼心狗肺的話來,而且還臉不紅心不跳的,著實好得很。

這樣的人,如果讓他繼續在軍中掌兵,這關外還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亂子呢!

這樣想著,曹錚看了看在場的其餘將領道:“你們是不是所有人都認為趙統領的話是對的?”

此言一出,一眾將領皆低下了頭,但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看到這一幕,趙之柱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下一刻,他輕輕嘆了口氣道:“攝政王,俗話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依我看攝政王還是趕緊去處理邊民被殺之事吧,至於這關外的十萬鐵騎,還是不勞您操心了。”

說著這番話,趙之柱的臉上得意之色更濃了幾分。

曹錚見此情形,心中的憤怒已然達到了極致。

自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囂張之人呢。

上一個這麼囂張的人,如今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既然你作死,那我也沒必要留你了。

只是這些將領都已經被他拉攏了,居然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句真話,這著實有些可惜了些。

按照自己原本的想法,是想只除掉趙之柱一個人。

可是,現如今看他們似乎是想要跟隨自己的這位統領一條道走到黑了。

既然是這樣,那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這樣想著,曹錚的手已經按在了腰刀的刀柄上。

而就在他正準備抽刀出鞘的時候,一眾將領之中突然站出來了一個人。

此人生得身形魁梧,黑麵虯髯,神態之中頗有幾分悍將的霸氣。

只見他朝攝政王曹錚一抱拳道:“攝政王,末將董平有話要說。”

曹錚見狀,眼神微微縮了縮,隨即將原本要握住刀柄的手收了回來。

下一刻,他目光熠熠的看著眼前的董平道:“董將軍有什麼話請講。”

董平聞言,語氣十分乾淨利落的道:“以末將之見,既然咱們十萬鐵騎鎮守這一方,就應該護得此地百姓的周全,這遼東雖說並非富饒之地,但也生活著不少的百姓,如果說作為此地的駐軍,連老百姓都保護不了的話,他們憑什麼交糧納稅養活我們?所以,對趙統領的話末將不是很認可!”

此言一出,趙之柱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他抬眼掃視了一圈其餘諸將,隨即將目光定格在了董平的臉上。

“董平是吧?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千總,居然敢在這麼多將軍面前大放闕詞?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董平聞言,昂首挺胸的據理力爭道:“剛才是攝政王曹錚問話,屬下既然有話要說,為何不能站出來說?再說了,我說的都是實情,我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統領若是覺得我說得不對,大可以指出來。”

趙之柱一聽這話,頓時氣得七竅冒煙,當即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來人吶,給我把董平拿下!”

話音落下,外面立馬衝進來了幾名披堅執銳的甲衛。

而董平一看這架勢,不由得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上的攝政王曹錚。

那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委屈,又有幾分希冀。

曹錚見狀,冷哼一聲道:“趙之柱,本王在此,剛剛那話也是本王問的,你這麼做是想要造反嗎?”

趙之柱聞言,眼神微微一冷的道:“攝政王,這是我關外駐軍的大營,董平是我的部下,攝政王這是想要插手我軍中的事務嗎?”

曹錚一聽這話,心中的憤怒瞬間再度被點燃了。

下一刻,他拍案而起道:“趙之柱,別忘了你的身份,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我是這大慶朝的攝政王,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我現在就可以治你個以下犯上之罪!”

趙之柱聞言,冷笑一聲道:“治我的罪?你別忘了,這是在我趙某人的軍營之中,我麾下有十萬鐵騎,而你,不過帶了三萬兵馬,而且還都留在營外,你覺得就憑你帶的這幾個人能奈何得了我?你若是識相的話,就趕緊離開這裡,去安撫那些泥腿子去,這裡可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曹錚聽罷這番話,心中的怒意已然升騰到了極致。

看著眼前的趙之柱,他怒極而笑道:“趙統領,不愧是關外十萬鐵騎的大統領,這說話的底氣就是足啊,不過,不知道我今兒個想要治你的罪,有沒有人能攔得住我?”

說著這話,曹錚緩緩抽刀出鞘,眼神之中殺意凜凜。

這樣的情形下,大帳之中的諸將皆噤若寒蟬,不敢吱聲。

而趙之柱看到這架勢,卻依舊沒有服軟的意思。

在他看來,自己的身後站著關外的十萬鐵騎,眼前這個人是斷然不敢動自己的。

要不然,他定然走不出這中軍大帳。

不過,他還是高估了自己。

因為曹錚抽出腰刀之後並沒有猶豫分毫,直接就向趙之柱砍了過去。

趙之柱慌亂之下欲要抽刀格擋,但他的速度很明顯太慢了些。

曹錚手起刀落,這位關外駐軍的統領項上人頭直接就滾落了下來。

這一幕,將在場的所有人都震住了。

他們面面相覷,但卻不知道如何是好。

曹錚見狀,臉色稍緩的道:“趙之柱身為一方統帥,卻目無朝廷,目無百姓,本王今日殺之以正視聽,以儆效尤,此事與諸位沒有任何牽連,從今往後你們依舊各司其職。”

說到這裡,曹錚將目光投向了站在不遠處的董平,面帶微笑的道:“董將軍,方才諸將之中無一人敢言,是你站了出來,身為一名軍中的將領,就得有擔當,關鍵時刻能夠挺身而出,而你做到了,從現在起,這關外的十萬鐵騎我就交給你了,任命文書回頭我會讓吏部擬一下的。”

此言一出,董平頓時受寵若驚的跪了下來。

“攝政王,末將人微言輕,恐不能擔當此等大任吧?”

曹錚聞言,走上前去將他扶起來道:“董將軍此言差矣,本王說你可以你就可以,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無論到了何時何地,都必須要忠心於朝廷。”

董平聽罷這番話,頓時熱淚盈眶的道:“末將謹遵攝政王教誨,定然肝腦塗地報答攝政王的知遇之恩,朝廷但有所需,我董平絕不含糊。”

曹錚一聽這話,輕輕點了點頭道:“好,既然董將軍這麼說了,我確實有件事想要將軍現在就去辦一下。”

董平聞言,朝他一抱拳道:“有什麼事攝政王您就下令吧。”

曹錚見狀,看了看帳中的諸將,隨即笑了笑道:“本王此次到關外來,主要是想要替我東北邊境的百姓向高麗國討個說法,不過,我只帶了三萬兵馬,兵力尚有所不足,所以,需要從咱們軍中再抽調三萬人一起殺到高麗國去,這些兵馬不如董將軍幫我挑一下吧。”

董平一聽這話,不由得若有深意的看了攝政王曹錚一眼。

而對方的眼神之中,似乎也別有深意。

董平見狀,立馬就明白了眼前這位攝政王的意思。

這個時候從這裡抽調兵馬,自然是要去上前線的。

而一旦上了前線,就肯定會有折損。

最後能回來多少,那就不知道了。

所以說,眼前這位的意思,應該是想自己將軍中自己不能管束,以及前任統領趙之柱的人派過去。

那樣一來,自己才能夠更快的掌控關外駐軍。

也只有那樣,才會不辜負朝廷,不辜負這位大慶朝攝政王的信任。

至於這部分兵馬最後能不能在這一戰中浴火重生,那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這樣想著,董平神情肅然的道:“末將遵命!”

翌日,曹錚親率六萬大軍一路往東北邊境而去。

看著滿眼的瘡痍,他心中的憤怒再度升騰。

有的村莊,連一個活著的人都沒有,遍地都是屍體。

而那些將士們,看著這一幕幕,亦是群情激憤,默默流淚。

俗話說哀兵必勝,經受這樣的洗禮之後,這些將士勢如破竹,直搗高麗國王庭而去。

對於這一戰,曹錚給他們下了命令,除非是手無寸鐵之人,否則,一律格殺勿論。

畢竟,償還血債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敵人的血來償還。

要不然,這世間又何來血債血償這一說。

而高麗人面對如此英勇彪悍的一支軍隊,根本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更何況,身為攝政王的曹錚總能身先士卒,衝鋒在三軍的最前面,這樣的舉動不斷激勵著身後的數萬兵馬。

這樣一來,大慶國的軍隊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迅速向高麗國王庭逼近。

而攝政王曹錚的兇名,也迅速傳遍了整個高麗國。

然而,當他拎著一把帶血的長刀殺入高麗國的王宮時,卻聽得高麗王的妃子們驚撥出聲。

“你們看,那個男人來了,他實在太強,太暴力了!”

順著這聲音望去,曹錚看到了一群鶯鶯燕燕,環肥燕瘦。

只不過,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臉上都帶著幾分驚恐之色。

而這些驚恐之色的下面,似乎又隱藏著些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