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滿分的破綻

賈琛與柳湘蓮、魯大樁一起排隊，準備進行第二輪初試。

馮紫英、趙忠在旁邊觀看，原本校場是不允許閒雜人等來圍觀的，但原則抵不過人情，馮紫英父親神武將軍，還是很有面子的。

在賈琛等人之前，還有王伏虎、孫千指二人，看來都是要擠在賈琛參加的這一天。

而在王伏虎和孫千指之間，有一名精壯的漢子與他們交頭接耳，還時不時回頭看看賈琛等人。

賈琛便問旁邊的馮紫英道：“馮兄可知那人是誰？看其身量和精神狀態，武藝應該很不錯！”

馮紫英看了一眼，皺眉道：“那人叫張豹，是鎮國府牛家推薦的，武藝雖不及王伏虎，卻也甚是厲害。只是，牛家怎會與……”

他沒有說下去，但賈琛知道他是疑慮四王八公之一的牛家，怎會倒向忠順王勢力。

四王八公並不是鐵板一塊，也有各自的利益分歧。

只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不會明面上倒向當今皇帝那一邊。

鎮國公當初功績比不上寧榮二公，卻能正常降等襲爵，也就是按照公、侯、伯的順序襲下來，如今則是一等伯的爵位。

相較而言，賈府的爵位繼承就很跌宕了，可以用大滑坡來形容。

榮國府前兩代是國公，到了第三代的賈赦，變成了與子爵等同的一等將軍爵位。

不僅如此，皇帝還故意小題大做，藉口賈赦犯錯，剝去了他繼承榮國府爵產的權力。

賈赦之弟賈政作為嫡次子，原本無權繼承榮國府，誰知天降富貴，一張聖旨讓他成為了榮國府的主人。

這對賈政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但對於整個賈家來說，是逐漸被架空的訊號！

而寧國府從第一代的國公，到第二代直接滑坡變成一等將軍，不過這種滑坡是用實際權勢換來的。

寧府的賈代化在取捨權衡之間，選擇了京營節度使的實權。

到了第三代的賈敬，直接撂了挑子去當道士了，讓其子賈珍繼承了爵位，是又降了兩等的三等威烈將軍。

不僅如此，連京營節度使的實權也弄丟了！

反觀同為四王八公的鎮國公，其後代可謂順風順水，原因在於他家子孫懂得及時擺正位置。

如今看來，牛家是要進一步與皇帝繫結。

賈琛心道如今之世，正是大亂之前的平靜，不僅有外患要解決，內部還有兩個皇權的較量，更有義忠親王勢力的湧動。

這些暗藏的動盪因素，恐怕即將一起爆發。

也就難怪很多原本保持中間立場的人家，要急著改變立場與更強的勢力繫結。

他牛家如此，而身為神武將軍的馮家，何嘗不也是如此。

“下一位！”

正在思慮中的賈琛，聽到考官叫下一名參試者，便抬頭去看。

只見正是那張豹，而王伏虎和孫千指排在他後面。

當前測試的是刀槍專案。

那張豹自信滿滿，耍了一遍刀法，再舞了一路槍法，果然威勢赫赫，不同一般。

先前並不觀看別人測試的高奮，此刻主動過來觀看他的表現。

當張豹演練完畢後，高奮卻緩緩搖了搖頭，顯然並不滿意。

而負責打分的三名考官，正各自思考要給什麼分數，最終分別給出了九分、八分、八分的成績。

總分二十五，在滿分三十分下，這成績相當不錯了。

但高奮竟然不滿意，可見他的要求非常高。

“下一位！”

孫千指就要上去測試。

高奮皺眉道：“讓王伏虎先上！”

顯然他對孫千指並不感興趣，想接著看王伏虎的表現。

若是一般插隊，自然可以不服，就像昨日王伏虎要插魯大樁的隊，被賈琛壓制下去那樣。

但如今是身為從二品副總兵的高奮說話，那就不能叫插隊，而叫“調整”了。

孫千指只得乖乖退後，讓王伏虎上去。

王伏虎顯然很興奮，覺得能夠在高奮面前顯擺自己，於是耍刀舞槍時十分賣力氣。

他原本的實力就非常出眾，這一番盡力施為，確實精彩絕倫，比方才那張豹要出彩得多。

後面的魯大樁、柳湘蓮兩人都皺著眉頭，一臉凝重的樣子。

習武之人，都天生有一種比較的心。

唯有賈琛表情淡然。

旁邊的馮紫英點頭道：“這王伏虎果然不同凡響，我今日算是親眼見識了！那高奮應該對他十分滿意了吧！”

賈琛剛要答話，卻聽見考官報分了。

“九分、九分、九分，總分二十七！”

“譁——”

全場驚呼。

方才張豹得分時，也有許多驚歎的，但現在王伏虎得到的已經不止是驚歎，而是哄嚷了。

“太厲害了，這應該是至今最高的分數了吧！”

“你可能不知道，每個分數的上限雖然是十分，但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打分到九分為止，留一分算是減去戰場殺敵的經驗分……”

“那他豈不等於是滿分！”

眾人議論紛紛，都感到不可思議。

賈琛並不關心王伏虎的分數，只想看高奮對他的反應。

卻見高奮緩緩點頭，表示對王伏虎的讚賞。

王伏虎也一直看著高奮，顯然也是對他的態度十分看重。

誰知高奮忽然又搖了搖頭，似乎又有些不滿意。

“咦，琛兄弟你看見了嗎，那高奮竟然還有些失望！”

馮紫英不解，一面盯著高奮，一面與賈琛說話。

賈琛微微一笑。

方才王伏虎演練時，他早已看出許多破綻，每一個破綻在自己面前猶如不設防，能一招取他性命。

但這隻有高明的眼光和過人的本領，才能看得出來。

賈琛相信以高奮多年的沙場磨礪，不說能看到所有破綻，至少也能看出一二。

果見高奮開始評價起來。

“你總體確實不錯，但缺少戰場實戰經驗，攻擊雖然威猛，但卻露出了一些致命破綻。若在戰場上遇到經驗豐富的對手，恐怕要吃大虧！”

這段評價，對於高奮這種冷峻的人來說，算是比較溫和的了。

王伏虎雖然有些不服氣，但還是恭敬答道：“高大人說的是，還望大人指出我的破綻之處，好教我改正！”

高奮冷冷道：“待會兒自然會教你，去參加下一項吧！”

說完話，轉頭面向賈琛等人方向。

“賈兄，是否介意先來測試？”

態度從冷峻變為和緩，轉變之大，出乎所有人意料。

很多人要爭著看是誰，能夠讓這位高大人瞬間改變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