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內陰冷潮溼,空氣沉悶。

賈琛雖然帶著火摺子,但燃了一小會就滅了,他知道是缺少氧氣。

修這地道的人為了防止洩露,並沒有在中途向上開口通風。

看來這地道不到萬不得已,秦可卿是不會走的,她那嬌弱的軀體估計走不到一半就要暈過去。

但賈琛擁有了霸王之力後,身體各方面都很健壯,在這種地道行走只是小意思。

走了約一刻鐘,賈琛看見前方沒有了通路,而上方卻有一個出口,立著一個長長的木梯。

賈琛並不猶豫,踏足登梯。

爬到約兩丈高度,眼前現出兩個發亮的窟窿。

透過窟窿往外一看,竟是一個殿堂,正中間放著蒲團和香案,香案上正點著蠟燭。

兩側各有一排羅漢雕像。

賈琛恍然,自己眼下身處之地,應該正是一尊高大的佛像。

而且腳下空間寬大,又有被褥枕巾,看來是為了長時間在這裡躲避,然後瞅外面沒人時再溜出去。

此刻正是深夜,將近黎明時分,佛堂內並沒有一個人。

賈琛便順著另一道階梯,下到佛像屁股底下,根據透光的縫隙判斷出那裡有一道門。

摸索著開啟門閂後,便從佛像底座上出了來,然後回身將此門關好。

繞到佛像前面,仰頭一看,卻是個觀音菩薩的雕像。

“這是哪個寺廟?”

賈琛心下思索,想著京城中所有的寺院廟宇。

一面想著,一面走了出來。

到了佛堂門外,回頭看了看,只見那上面匾額寫著“櫳翠庵”三個大字!

櫳翠庵不是大觀園中,妙玉居住的尼姑庵嗎?

這會兒大觀園還沒建呢!

賈琛皺眉疑惑,片刻後想了起來。

原來榮國府大觀園是在寧國府會芳園基礎上延伸的,東面一帶基本上是會芳園的舊有建築基底。

而這櫳翠庵便是會芳園原有的庵堂,與賈族的宗廟遙相對應,是賈府女眷在祭拜祖先後的退居之所。

因此這裡供奉的是觀音像。

也就是說,賈琛這會兒正是身處寧國府會芳園中!

沒想到當時從天香樓出來後,繞了一大圈又回來了。

賈琛暗自苦笑。

看來那義忠親王與當時的寧國府家主賈代化關係相當好,能讓其在自家府中修建地道。

也難怪,當時賈代化身居京營節度使要職,掌握京城周邊的軍權,肯定是諸位皇子拉攏的物件。

最終應該是義忠親王與賈代化達成了協議,後者輔助前者謀奪皇位。

而義忠親王后來事敗,寧國府傳了兩代的京營節度使,也被皇帝剝奪了。

如今看來,義忠親王能把秦可卿安排到寧國府來,是因為曾經兩家的淵源頗深。

只是到了賈珍這一代,都變成了勢利眼,只看中錢財,哪裡還顧什麼情義淵源。

賈琛一面思考,一面觀察四周。

只見那天香樓仍然亮著燭光,看來那賈珍十有八九還在那裡,可能在背後指揮火燒賈琛家宅的計謀。

賈琛便像此前來搶奪秦可卿時一樣,悄悄來到天香樓下,翻身而入。

這回他並不直接闖進去,而是順著廊柱,躍身爬了上去。

來到先前秦可卿所在的第三層,便見裡面人影晃動,更聽見不絕於耳的罵聲。

“他家沒有人聲是什麼意思,難道那麼幾個活生生的人,竟憑空消失了嗎?”

這是賈珍的聲音,帶著惱怒之意。

賈琛明白了,那賈珍必定是先派人查探自己和秦可卿在不在家中,才決定要不要放火燒宅。

而自己當時得到系統的情報後,已經和秦可卿以及寶珠、瑞珠兩個丫頭,一起離開了。

眼下應是賈珍得到手下的報告,說自己家中已經無人。

“珍大哥不是派人尾隨他們的嗎,說是親眼見他們進了家?”

這句話卻是賈璉的聲音,賈琛才知賈璉也參與其中。

“先前尾隨和此刻打探的都是喜兒,他沒道理騙我一會兒說進了家,一會兒又說家裡沒人的!”

賈珍停下怒罵,恢復了一點理智。

“只怕是在喜兒回來報告時,他們便溜了出去。”

賈璉說出自己的猜測。

賈珍點頭道:“應是如此。若他是無意的還好辦,若是發現咱們在盯他,恐怕很麻煩,只怕要來找我們鬧!”

外面的賈琛聽了,心下好笑。

自己是看到系統提供的情報才走的,卻未曾想到外面有賈珍的人盯著自己。

這也難怪,當時自己並不把賈珍放在心上,潛意識裡也覺得賈珍會派人盯自己,但並不怕他們能奈何自己。

直到聽說賈珍要火燒自己家宅,才匆忙離開了,也是沒想到那個時間正是盯著自己的人回來向賈珍彙報的時候。

聽到賈珍說自己會來找他們麻煩,賈琛便將計就計,一腳踹開窗欞。

“兩位做哥哥的,竟要對我這個做弟弟的,做下如此絕戶的毒辣手段嗎?”

賈琛一面飛身躍入房內,一面高聲說話。

賈珍、賈璉二人聽見了,頓時嚇得面如土色。

旁邊躺在椅子上一直在哀喚的賈蓉,更是被嚇得暈了過去。

賈璉沒見識過賈琛的本領,此時仍帶著貴族子弟的傲氣。

“琛老弟,你做的太過分了……”

“啪——”

賈璉沒說完,臉頰上就捱了賈琛一巴掌。

“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該死之輩!惹老子不高興了,送你們去大牢,等著抄家滅族!”

賈琛冷然怒喝,嚇住了賈璉。

旁邊賈珍從驚嚇中恢復過來,咬了咬牙,然後做出一副笑臉,來到賈琛面前。

“琛兄弟,是我們不對。只因此事關係重大,我們也是怕走漏訊息,害得咱們整個賈族抄家滅族,因此才一時想不開,想了如此卑劣的手段。”

賈珍以為賈琛是在外面偷聽知道了自己要燒他家的事情,哪裡知道賈琛是從情報上得知的。

賈琛聽了,冷冷笑了幾聲。

“別把你寧榮兩府的禍端,說成是整個賈族的事情!退一步說,即使皇帝要對我們姓賈的誅滅九族,老子孤身一人遠遁外藩,怕他個鳥!”

賈珍見不能用同族情義來說動賈琛,便又變作低聲下氣的樣子。

“琛兄弟,哦不,琛太爺,你就教教我們該怎麼辦吧,只要能讓咱們兩府避過這個禍端,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賈琛聽了,哪裡信他的話。

這狼心狗肺的賈珍要是有良心,也不會讓自己瀕臨餓死了。

“我也不要別的,你就把這天香樓送給我,把院門堵上,不許任何人出入!”

又神秘笑道:“說不定秦可卿會回到這裡,這樣你就可以安心了!”

賈珍先是聽說賈琛要天香樓,心裡甚是惱火。

後面聽到說秦可卿會回來,便又有些欣喜。

他並不懷疑堵上院門後,秦可卿能否出入的問題,因為他早見識過賈琛飛簷走壁的能力。

“好,我這就去辦!”

“這幾天你就別惦記著算計我了,若我三天後沒看到這裡完工,定叫你後悔不已!”

賈琛不再理會諸人,從視窗翻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