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道門,青竹峰。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繚繞的雲層,灑落在霧氣還是很濃的半山腰上,映照出一片金黃。

一條山路上,陳水生迎著曙光,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步伐悠閒行走在其中。

然,往臉上一瞧,此時他臉上的憂愁,難以掩飾,時不時還能聽到他長嘆數聲,看起來,他的心中很是鬱悶。

“打呀!”

“大師兄加油!”

“一掌把他打下臺去!”

耳畔冷不丁傳來嘈雜的聲音,似有人在打架,他頓足扭頭望去,饒有興趣聽了聽。

“真的有人在打架!”

一聽這動靜,陳水生一雙比常人大一倍的狐狸眼一亮,面色漸漸有了喜色。

就在這時,陳水生識海中響起了一個甜糯的聲音。

“主人,有人在打架,主人你快去。”

聞聽此言,他原本微微抬起的腳,又放下了,他停在原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怎麼,主人,難道你想被趕下山去嗎?可一旦下山,你的小命......”

“況且,主人,失敗過一次而已,沒什麼的!”

原來,陳水生在幾天前,找過一個實力較強的師弟私下比試。

比試前,他不僅僅去鍛鍊體魄,修煉捱打之術,還專門打聽了師弟的出身,得知師弟家族出身不錯,是巴山城排得上名的修仙家族,甚至還有傳聞,說其家族跟上道門,還有一點沾親帶故的小關係。

因此,他還以為這師弟肯定身懷一部家族不外傳的絕世功法。

誰料,兩人打過之後,他才發現那只是一部二階的火拳。

只是,師弟的靈根主屬性有火,所以,戰力就比一般人要強一些。

“唉!”

輕嘆一聲,陳水生暗道:“都怪我太焦急了,想提升修為境界,去事務閣認證修為達到了築基期,便不用被宗門趕出去了,事先沒有打聽師弟的靈根之類,只顧家族出身了。”

青竹峰是對門下弟子也是有考核指標的,五年內修為不到築基期,便會對其說你無仙緣,下山尋機緣去吧。

若是這一世界有親人,他倒可以考慮下山,只是他在這一世界無親人,是不是全死光?還是被誰殺呢?

這一些,他皆不知,他只知道穿越過來後,便是孑然一身,後聽說仙門招生,為了一口飯吃,這才上山的。

倘若之後被逐出了山,又無所長,在修仙世界,他的性命岌岌可危。

作為一個穿越者,還是來自21世紀華夏,有著傑青之名的陳水生對於成為這個世界的“陳水生”,他可以接受,只是原身是個廢物,這個讓他很鬱悶。

並且,取代原身,成為一個廢物的一月後,他還是每一天都過著沒系統,沒爺爺的日子。

這也算了,期間還被比他強大的同門欺負。

那時,陳水生對於自己是不是主角,心中產生了懷疑。

後來,他一有閒工夫,便找一個無人去的山頂,每一天跟老天爺“親切問候”。

也許老天爺受不了……不對,不對應該是於心不忍。

老天爺某天就給了陳水生一個金手指。

只是這個金手指,有點不一樣。

需要跟人打架?

主動找人打第一次架,陳水生高估了自身的實力,便在床上又躺了半個月。

躺在床上無聊時日中,他開始琢磨金手指到底怎麼用最好?

經過長時間研究,陳水生知道如何做可以將金手指發揮到極致。

一個字——拖。

對,就是拖,武道樹需要他和別人交手,且它還只要交上手即可。

交手之後,它便會閃過著淡淡的光芒,然後枝條開始發芽,開花,結果。

不過結果的時間,跟獲取功法的階品來定。

灰色的果實,最短,功法等級也越差。

因此,在傷好了之後,他便抓住武道樹的漏洞去行事。

很快,他的武道樹便結出青色果實,那是二階的呼吸吐納法。

吃下果實之後,他不但獲得二階呼吸吐納法,還讀取了對方感悟,還能增強肉身,修為。

那次的成功,激勵了陳水生的行動。

於是,陳水生開始每天都去找別人打架,一開始是修為弱的,然後跟他同階的,在此之後,他開始找修為比他高的。

如此用功,陳水生才不是為了什麼長生,而是為了不被欺負,也為了有戰力去獵殺妖獸,去外採集靈藥來修煉,提升境界,進而留下來。

就在陳水生思緒飄飛時,突然,他的武道樹飄出一個人形樹靈,來到他的肩上,它擁有樹皮般的肌膚、枝葉般的頭髮和藤蔓般的四肢和大大,有著智慧光芒的雙眼。

“主人,不要怕,你的肉身可是同境界無敵的。”

“嗯!”

輕嗯了一聲,想了一想也是,於是他摒棄雜念,繼續趕路。

不過唯一擔心是,他怕對手實力太強了。

但轉念一想,不去的話,一個月後,五年時限一到他便逐出山去,也會死。

想到這,陳水生便沒了顧慮,一步步走去那個地方。

半盞茶後,陳水生來到了此行目的地。

站在看臺外圍,踮著腳的陳水生打眼觀察了一下臺上的戰況,電光火石,十分激烈,卻只能看個大概。

要再看清楚些,需要想個辦法?

見眼前密密麻麻的一個個人頭,陳水生的狐狸眼溜溜一轉,心中有了主意。

下一瞬間,他高聲叫喊,帶著急切。

“讓讓,峰主來了。”

在外人聽來,這跟峰主來了的架勢差不多。

果然,眾人聞聲轉頭看去,也是這一轉頭,原本還是人挨人的臺下,瞬間讓出了一條小路來。

見狀,陳水生面色一喜,正準備見縫插針時,找一個更好吃瓜的位置,再找目標打架,打到一半,立馬投降。

這樣的話,他便可在交手中獲取對方的腦海中的功法。

突然,他的耳邊就傳來一道令人厭惡的聲音。

“陳水生,你來幹嘛,找打嗎?”

聲音入耳,陳水生臉色微變。

這聲音是誰的,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

江濤,年十七,比陳水生大上一歲,青竹峰精英弟子,修為納氣九層巔峰,只差一步便踏入築基。

是未來八院親傳弟子的預備弟子,被青竹峰峰主青雲子寄予厚望。

其在以前,仗著身份比原主高一等,時常欺負過修為瘋狂跌落的原主,幾次下死手。

他還經常搶劫原主不多的弟子分例,害得原主一天天只知道修煉,最後,一時間失神了被心魔侵襲,死了。

原因嗎?

陳水生後來搞清楚是跟他的長相有關,他長似一隻男狐狸,很受女修喜歡,且他行事直爽。

這反差差滿滿的,一個個女修愛得不要要!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喜歡一個師姐,對陳水生也關照不少,因此他對其產生了恨意。

不過,若原主不死,陳水生也不能從每天996生活中脫離出來。

“對呀!”

變臉如翻書,陳水生佯裝滿不在意,側頭回了一句,“是呀,最近皮癢了,想被打打看看。”

話音未落,陳水生勾唇一笑,滿是戲謔性補了一句,嘖嘖道:“不過,現在的你……”

這話顯然是看不起江濤。

江濤又不笨,他看的出來,也聽得出來,頓時他鼻孔微張,心下惱火,眼底爬上一層殺意。

但,今天他也是帶腦子出門的,轉眸間壓下怒火。

作為精英弟子的他,深知這裡是青龍比武臺,光天化日之下,這麼多人都在,這麼多雙眼睛在。

若無緣由打了陳水生,他想平安無事,是不可能。

輕則,被師尊臭罵一頓,甚至會被關禁閉一個月。

私下鬥毆者,重罰,這是上道門的門規。

見江濤不發怒,陳水生一臉不可思議,狐眼立時大了一倍,這小子居然這麼能忍,長大了呀。

見陳水生睜大了雙眼,江濤有意側眼一瞧,見到一個個女修用雙手捧著下巴,犯花痴,口中還說我著好帥呀,彷彿都被前者勾去了魂魄。

一瞬間,他心裡很不爽,因為他的眼睛不大。

“哼!”

江濤冷哼幾聲,但不做些什麼,這可是會造成念頭不通達的,對修行乃是大忌。

為了發洩,就不能這麼輕易放過陳水生,江濤想了想,決定換了一種方式來搞他。

嘴角一勾,江濤心中瞬間有了詭計。

臉上微喜,他立馬笑著回懟道:

“你是找死吧,你不會還以為你是五年前,一日三層小境界的天才陳水生吧!”

“這一次,可是青竹峰的大師兄跟二師兄的比武,可是築基戰鬥的大場面,你一個納氣四層,恐怕還沒有靠近,也死了吧!”

江濤輕蔑回擊,面色些許得意。

“你還是有多遠滾多遠吧,別被餘威轟傻了,然後一個月被趕下山後,成了傻子,在街邊乞討,辱了我等的名聲。”

他這樣一說,嘲諷之音陸陸續續響起。

“就是呀,陳水生,你一個納氣四層,四靈根,不會也想上臺去吧?”

“還是不要去,萬一去了傷了,又躺一個月,到時候只能把你放在擔架上抬出去上道門了。”

這話一出,江濤與其黨羽大笑。

這麼明顯的激將法,自負有小聰明的陳水生自然是看出來了。

不過此時,這提議正對他胃口。

他雙眼泛光,築基初期,這下要撿寶了。

但還需從長計議!

緊接著,陳水生眼神挑釁,轉頭對著幾人,突然放話。

“如果我說,我真的去呢?”

以往總是費盡心思找人比試,也沒有人願意自己比,如今都送上門來了,陳水生怎能拒絕。

大師兄、二師兄,雖不算什麼天資卓越之輩,但是地品下級資質。

尤其是大師兄在青竹峰這裡,也稱得上勤奮一類,他們在青竹峰三年,終於到了築基期,再過幾日,透過八院弟子資格審查後,便可到八院修行了。

從此之後,就常住在主峰,無涯峰了。

以他一個普通弟子的身份是不能隨意去往無涯峰的。

況且,大師兄雖不是大家族出身,但是貴在勤勞,也受到了峰主的重視,身上也是有些好功法的。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什麼?”江濤聞言心下一驚,不敢相信耳邊聽到的話。

他的黨羽也是同樣,瞪著細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以前,陳水生雖然實力不咋的,行事也直來直去,可也不會傻到主動去捱打呀,最近的他確實有些不對勁,如今,更是要與青竹峰大佬鬥法嗎?

江濤愣神之際,其黨羽卻趁機而上,有人不屑一顧,也有人隨即附和。

“你敢嗎?”

“就是?”

聞聽此言,陳水生腦筋一動,他在想,要不也趁著這個機會,拿一點該拿的。

下一刻,他轉頭看著還在愣神的江濤說:“江濤,如果我能在大師兄手底下贏了,你們敢以一千塊下品靈石為賭注嗎?”

一千塊下品靈石,對於陳水生而言,拼盡全力,也需要幾年左右才能湊得齊。

且用靈石修煉,比單純的吸納天地靈氣修煉,速度更快。

這也導致了越精純的靈石,掌握在門派的核心弟子上,像中品靈石及以上品質靈石,陳水生這身份是一輩子也無法觸及。

沒有辦法,誰叫陳水生現在只是一個普通弟子的身份,地位低下,僅僅比青竹峰的雜役要好上一些。

他一個月弟子靈石分例,最多得時候也就是五十塊下品靈石,少則就是二十塊左右,如果需要更多的靈石,就需要去接任務,來獲取貢獻點,進而獲得靈石資源了。

倘若有這麼多靈石,他修為精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可能嗎?”江濤在想。

這小子,雖然最近修為有所進步,隱隱有突破四層跡象,不過現在是納氣四層,跟築基初期,相距甚多?

其黨羽見江濤有點猶豫,不肯應下。

一個嘴角有一顆頗大黑痣的黑胖男孩忽然出面說服,他毅然走到江濤耳邊低語了幾句。

江濤聽後,心裡有些猶豫,但是最後他還是下定了決心。

未幾。

江濤便昂著頭,傲然對著陳水生說:“好,我答應你了,不過,你輸了,你又該如何?”

陳水生一聽這話,嘴角上揚,自是知道江濤已然上當了。

看吧,這就是有豬朋狗友的下場,只會出了一些壞主意。

“這樣,如果我輸了,我的分例全給了,還給你當牛做馬,如何?”陳水生目光堅定,點了一下頭,說:“你覺得呢?”

江濤聽了,心底開始暗自盤算。

他是不在乎陳水生的分例,但是能讓他當牛做馬,還能趁機讓陳水生在眾人眼前出醜。

一千枚下品靈石也不多!

這買賣,似乎還可以,能做。

想了想,江濤頷首應下。

“好,陳水生,我答應你。”

見江濤同意對賭,陳水生不再說話,只輕笑一聲,便轉身徑直走近比武臺,相當於觀戰第一排座位,隨後他在臺下悠閒等待比試結束。

見陳水生走到臺邊,江濤見狀,陰狠一笑,心裡暗暗嘀咕,“陳水生,這是你在找死,那就不能怪我了,而我只需花付出一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