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有兒子了

微眯起眼睛，蕭晟七的視線落向桌上的椰子。

難道是篡改記憶？

前往肖磊的安全屋是他依據實驗室的記憶做出的決定，理論上不存在系統引導的可能，韓逸的出現，大機率是個意外。

但如果記憶本來就是假的……

“系統，說起來，肖磊是推薦食客2號，那1號是誰？”

【系統搜尋中……】

【是宿主的室友，他善良軟弱，沒有原則，極有可能認可宿主推薦。】

“咦，我每天看到肖磊你都要播報一遍，繫結那天室友就在我眼前，你怎麼不播報？”

【繫結後系統掃描到推薦食客已沒有生命跡象，無法品嚐宿主推薦的美食，不具備推薦意義，因此沒有觸發播報。】

不應當。

這樣看來，自繫結以來，系統一共給他指出過兩個推薦食客，一個是捅他一刀後被他宰了的室友，一個是準備放生野外的肖磊。

這兩人怎麼說呢，一個軟弱膽小，曾對他表現出明顯的善意；一個只要不涉及實驗，他的要求基本都會滿足。

單就係統任務來說，這兩個人確實是前期最適合的食客。

如果記憶真實，系統對自己傷害推薦食客這件事又沒有表現出多大反應。

如果記憶虛假，系統就是為了引導自己殺死這兩個人……

沒必要。

假如系統真有能力篡改他的記憶，完全不用這樣麻煩，這麼做反而會引起他的懷疑。

難以分辨。

腦子裡的思緒就像一團亂麻。

蕭晟七彈去菸灰，飛快捋出一條可用思路。

“小東西？”

【荒野食神系統時刻為您服務！怎麼了，我親愛的宿主。】

“你知道的，我準備出發去找蕭媽了，韓逸這個情況……留他自己在這裡我不太放心，你之前說他對我的感激到達頂峰，是怎麼判斷的？”

【系統搜尋中，請稍候……】

【宿主當前許可權不足。】

【無法調取答案呢宿主，但美食俘虜資料都是經過測算的。】

蕭晟七瞳孔一縮。

許可權不足？

“那會不會判斷失誤，你知道，廢土求生非常危險，如果我帶他一起走，他關鍵時刻對我動手……”

【不會的宿主，系統判斷從不出錯！】

“唉，就算你這麼說，可我，”蕭晟七微聳肩膀，表情落寞，看著有些可憐，“我敵人太多，過得很艱難了，如果再被身邊的朋友背叛……你明白嗎。”

【明白的宿主！宿主放心，系統生成時匯入過使用者權益保護規則，透過稽核才可以投入使用。我可以向您承諾，我的存在是為了更好的服務您，更好的引導世界發展，我絕不會背叛宿主，做出危害宿主權益的選擇與判斷！如果違背，我會被世界法則直接銷燬。】

【宿主，我保證，對韓逸的判斷經過多層計算稽核，他傷害您的機率低於0.01%。】

“那就好，我相信你，”蕭晟七不可置否，笑眯眯地吐出菸圈，“世界法則？”

【就是世界規則的化身，系統的存在本身就是在挑戰法則，因此更不能出錯。】

“呦，還挺厲害。”

【宿主要警惕起來，人類總說什麼要為了一人對抗全世界，但事實上，法則是公正的，如果法則真的想殺死一個人，那隻需要一個小小的意外。】

“好的好的，對了，馬上就要見到蕭媽了，我想給她準備些禮物，聽說附近有個小營地馴養了一些變異植物，裡面有幾株晶化不死蓮，漂亮便宜。女人都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你說我去找一株送給她怎麼樣？”

【地圖掃描中……】

【未掃描到相關結果。】

【宿主，你是不是記錯了，只要這種生物存在過，系統就不可能掃描不到的。】

“可能吧。”

哼笑一聲，蕭晟七將菸頭捻滅在床頭，側身躺下，不再接話。

晶化不死蓮，是實驗室的寶貴材料，是他們為他離體血肉起的別名。

看起來系統並不知道他在實驗室的全部遭遇。那所謂影響世界發展，指的是什麼？如果他做出不符合系統所謂的，讓世界發展更好的事，又會發生什麼？最重要的是，他想覆滅實驗室這件事，符合世界法則嗎。

“屬性點留著吧。未來可以救急用。”

閉上眼睛，蕭晟七強迫自己不再深想，至少現在，系統救了他的命，他跟系統沒有根本上的衝突，姑且可以信賴。

【好的，宿主。】

......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怎麼了。”

過於強烈的視線在夢中也無法忽視，蕭晟七無奈地嘆了口氣，睜眼對上韓逸的眸子。

這人蹲在床邊，直勾勾地盯著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餓。”

蕭晟七腦袋木了一下，坐起身抓抓頭髮，下意識看了眼窗戶。

他躺了很久？

下床把窗簾拉開一道縫，蕭晟七打量著外面，天確實亮了，但也僅限於亮了。

“這也就5、6點鐘吧。”苦笑著回過頭，蕭晟七看向蹲在原地的青年，可算是理解他年輕時，養母嘴裡總唸叨的那句“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了。

“……”青年待在原地沒動，眼睛還是直勾勾盯著蕭晟七。

深深吸了口氣，蕭晟七算了算自己僅剩下那點兒資金，心臟有些抽抽。

“一會兒去樓下吧，”看青年一臉茫然，蕭晟七想了想，又解釋了一下，“我沒法力了，懂嗎？沒法力，變不出炒飯了。”

韓逸大概是懂了，他滿臉肅然，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搖搖頭回到床邊，蕭晟七隨手把青年拎開，攥著那件破洞的上衣猶豫了很久，還是拿起破包，把它塞了進去，一邊塞，一邊跟韓逸解釋：“我準備走了。”

青年歪著腦袋，像是沒聽懂。

“我不打算在這裡待太久，”坐下穿好襪子靴子，蕭晟七將手伸進圍裙兜裡，取出那張照片，遞向青年，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一會兒帶你去看一下……你母親，之後怎麼做，還要你自己決定。”

韓逸接過相片，神色有些茫然。

彎腰從夾克內側摸出一把微型剔骨刀，蕭晟七拿起床邊椰子，來到矮桌前坐下，幾下剜出兩個椰子的椰肉，用了個淨化後遞進美食工坊，選成風乾，又把椰子殼塞進包裡。

穿上夾克，把包甩到肩膀上，蕭晟七抬起頭，神情一滯。

“怎麼了？”

韓逸站在那裡，失了血色的面容在微弱光線下異常醒目，表情看起來惶恐得可憐。

“不餓了。”

見蕭晟七看過去，韓逸突然開口，他用力搖了搖頭，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確定蕭晟七沒動，才挪到矮桌前，抬抬手又放回去：“不餓了。”

“什麼？”蕭晟七張張嘴，沒太明白。

執拗地搖著頭，韓逸再一次把照片遞向蕭晟七：“不餓了。”

蕭晟七好半晌才明白韓逸的意思，他伸手接過照片，目光有些遲疑：“我幫你保管？”

韓逸盯著蕭晟七一動不動。

猶豫了一下，蕭晟七打量著韓逸的反應，盯著他的目光慢慢把照片放進圍裙兜。

在照片落入兜裡的瞬間，蕭晟七發現青年微不可聞地鬆了口氣。

恍然大悟，蕭晟七抿了抿嘴唇，片刻，又呲起了牙。

“走，吃飯去。”起身拍了拍青年肩膀，蕭晟七抬手攬住韓逸的脖子，帶著他往外走，青年配合地彎了些腰。

“不餓……”

“行了，你餓不餓我還不知道。”拖著青年往前走了幾步，蕭晟七鬆開胳膊，示意青年自己走。

一邊下樓，蕭晟七一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解釋：“我不是不管你，一會兒帶你去看看你媽，你要是想留在這裡單說，你要是願意跟我走，我帶你去……去哪兒都行。”

韓逸聞言站住，側頭看向蕭晟七，被扇了一下後腦勺。

“看我幹什麼，看樓梯。”

哼著小調，蕭晟七招出面板看了一眼，心情又變回了98。

同行者，聽起來就像是安穩生活的前奏。

蕭媽把他救出來那段日子他曾想過安穩生活，還在一個小聚集地找了個女朋友，可惜後來他又被抓回實驗室，就再也沒能回去，也沒再見過那個女孩兒。

現在不一樣了。

等實驗室消失，他可以去見見那個女孩兒，順便告訴她，他……

撿了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