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幕間.愚蠢的選擇

幽雲宗後山，又多了兩個人。

來自金羽宮的地仙老祖，在無塵的邀請下，帶著金羽宮這一代最好的弟子出現在這裡。

此時，位於幽雲宗後山的四人均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是李雲飛第二次與明河近距離接觸，不同於擂臺上的劍拔弩張，此時雙方都非常平靜。

原本因為李雲飛的攻擊而重傷陷入沉睡狀態的明河，在兩位地仙的治療下，終於恢復了意識，只不過身體還無法動彈，只能躺在地上。

李雲飛則是跪坐在明河身邊，與他安靜地對視著。

關於系統的存在，與魔神的關係，來自金羽宮的兩人均已知曉，李雲飛感覺來自他們兩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非常刺痛。

連地仙都無法系統從他身上剝離，也就是說李雲飛接下來無論如何，都無法避免讓明河成為廢人的命運。

那種大吵大鬧，要消滅李雲飛這個魔神的暗手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難怪當年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無法將魔神擊殺，最後拼盡一切，也只能將他肢解封印。”

良久的沉默之後，金羽宮老祖終於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他的語氣中既有恍然大悟，也有深深的無奈。

“回溯，這可是屬於天道的力量，那傢伙在那麼早的時候，就已經對天道出手了。”

“天道並不存在意識，就算那傢伙對天道出手，只要不違背天道的規則，就不會被天道視為逆天者，我等也無法知曉。”

金羽宮老祖和無塵兩人的對話，有意無意地避開了明河的話題，對於李雲飛接下來的任務，明河要面對的命運，他們兩位地仙也束手無策。

不過他們再怎麼迴避，這問題始終都在這裡，系統的任務不會因為他們的迴避而取消。

最終，還是本次問題的核心，明河開口，將話題引了回來。

“如果你完成這個系統的任務，魔神復活歸來，修仙界是不是就會回到上古時期的狀態。”

“可能還要更糟糕。”

兩位地仙的目光凝重了下來：“當年為了將魔神封印，我們犧牲了許多同道，如果魔神再次歸來，我們已經無法再次集結那份力量，再次阻止魔神吞噬天道，讓這個世界化為煉獄。”

“回溯這種級別的力量，不是我們能對抗的，那傢伙可以失敗無數次，但只要成功一次，就是他的勝利。”

連經歷過上古仙魔大戰的地仙都如此無奈，這個世界似乎可以開始倒計時了。

“可是現在這份回溯的力量，不是已經從魔神的身上剝離出來，化為這個系統與雲飛繫結在一起了麼。沒有回溯的這份力量，是不是就可以擊敗那位魔神了。”

明河的這個想法有些天真，畢竟他也只是築基境界，無法理解地仙的世界。

也許李雲飛選擇坦白的做法，出乎了魔神的預料。但是魔神既然敢將最重要的回溯力量剝離出來，製作出這個系統，那他就有足夠的手段取回這份力量。

不過明河的這個想法，倒是讓兩位原本束手無策的地仙老祖，腦海中出現一絲靈光。

他們對視了一眼，透過眼神確認彼此都有一樣的想法。

兩位地仙簡單與李雲飛他們交代一句後，便攜手進入推演的狀態之中，與外界斷開了一切聯絡。

他們的這個做法，讓李雲飛再次看到了一絲希望，他那暗淡的瞳孔中，又再次亮起一絲微光。

進入推演狀態的兩位地仙，完全沒有任何時間的概念，誰也無法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醒來。

李雲飛和明河兩人，此時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躺在地上的明河率先開口了，原本不善於交際的明河，在面對李雲飛的時候，意外地沒有那種面對陌生人的緊張感，談吐非常自如。

李雲飛的目光從兩位老祖身上轉移到明河的身上。

雖然被兩位地仙老祖喚醒回來，但是李雲飛在明河身上留下的傷勢還被保留著，這讓李雲飛非常愧疚。

“你為何會選擇坦白？”

明河上的文化課中，就有各種獲得神秘機緣，然後一飛沖天的歷史人物的介紹。

這些獲得神秘機緣的人，無一不是將自己的機緣掩蓋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被別人發現。

雖然李雲飛的這個系統，是出自於魔神之手，想要將李雲飛往魔頭方向引導。

但如果是正常人的話，別說成為魔頭了，在見識到系統的手段，獲得了能無視天賦，直指仙人境界的九幽魂神訣後，就算面臨欺師滅祖，殺妻證道等選擇的時候，都會忍不住誘惑，給自己找一堆理由。

仙人境界，那可是擺脫了三災六難，不必擔心定期到來的雷劫，真正的長生不朽的境界。

而李雲飛選擇了坦白，直接原因還是因為系統給的任務，是要李雲飛廢掉明河這麼一個剛認識的人。

明河不是很理解，換位思考，明河自認為他也無法做出李雲飛這種選擇。

他最大的可能就是，不斷掙扎，在無數次強制回溯之後，給自己找了一個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後，聽從系統的安排。

明河目光灼灼地看著李雲飛，等待著李雲飛的回答。

而聽到明河問題的李雲飛，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望向天空。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他會做出這種選擇，明明這並不是最符合他自身利益的做法。

在明河的等待之中，李雲飛緩緩開口：“我也不知道。”

這是李雲飛思考過後的答案，他並沒有確切的理由。

或者說，所有透過理性分析後得出的理由，都在告訴李雲飛，這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我只是有種感覺，如果我按照這個系統的指引，繼續完成它給的任務，一步步走下去的話，我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李雲飛重新與明河對視，雖然此時他瞳孔中沒有了光，但明河卻感覺李雲飛的瞳孔，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明亮。

“也許，這只是我作為人的，一點愚蠢的掙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