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省胡相府。

一群文武大臣全都聚集於此。

“胡相,這次空印案影響甚大啊,官員人人自危,百姓也是議論紛紛。”

“是啊,這麼多人都被砍頭了,陛下的名聲可不好聽。”

“要我說罪魁禍首還是錦衣衛,以及劉伯溫。”

“他現在告老還鄉倒是自在,可我們以後日子可就難了。”

官員們一個個抱怨著。

胡惟庸倒是一言不發,看著眼下的眾臣。

不一會兒,一個胡惟庸一手提拔起來的官吏,見時機差不多了。

忙出列說道:“胡相,你說說吧,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

一群官吏本來就是來商議對策的,現在有人領頭,也就跟著他一起請胡惟庸拿主意。

胡惟庸臉色陰沉一變,道:“諸位,此次空印案來得太突然,我們都沒有任何準備。

最可氣的是,陛下無視我等裁撤錦衣衛的建議,就因為太子一句話,他就可以保留下來,他就可以當場殺人。

如今,數千人被殺,這在哪個朝代都是非常殘暴的。

既然陛下不信任我們,要用錦衣衛,那麼我們就要採取一些手段了。

否則坐以待斃,下一次秦淮河邊,就是我等的人頭了。”

“胡相說得是啊.”

“還請胡相為我等出謀劃策。“

“陛下如此,的確讓我等臣子寒心啊!”

這些官員議論了一會兒,又重新拱手,請胡惟庸主持公道,一一表忠心,願意效勞。

胡惟庸見此情況,心裡很得意,但臉上依然十分憤慨。

“諸位,我之前就說過,如果錦衣衛不能被裁撤,那麼我們就設法倒逼朝廷。

我們就做好自己,不要被錦衣衛抓住把柄,但是前線的供給,能拖就拖。

到時候藍玉等人,一定會向朝廷稟報,我們再在合適的時機,上書以錦衣衛擾亂我等工作為由請求陛下裁撤。”

“可要是陛下還是不願意裁撤呢?”有官員問道。

胡惟庸露出一絲冷笑。

‘難道,他想逼人反嗎?’

‘藍玉等人帶兵出征,糧草斷了,還能打仗嗎?倒不如引兵回京,我等裡應外合,不就......’

聽到這話,在場的官員嚇得不輕。

搞了半天,胡惟庸在這裡等著他們呢。

這不是造反嗎?

這種可是要亡種滅族的大罪啊。

大多數官員只是接受不了錦衣衛的做事風格,接受不了錦衣衛對他們的監督。

還不至於要造反。

可現在聽胡惟庸的口吻,這顯然是已經有了這種想法了。

即使還沒有付出行動,就這個想法,也是萬萬不可的啊。

胡惟庸看這些官員都害怕,於是,他叫下人抬出了一筐東西。

裡面是各種信封書紙等。

胡惟庸隨便從中拿出一封,開啟唸了起來。

‘禮部員外郎徐士斌,採購祭器時,貪得髒銀三千二百餘兩!’

“兵部侍郎龐英鵬,在軍用鞍山礦場,以次充好,調換鐵礦,獲得髒銀一萬六千兩。”

“工部侍郎祁子潛,修建國子監宮殿期間,偷工減料,獲得髒銀五千餘兩。”

“戶部員外郎袁揚名,以權謀私,在其家鄉安慶,強制低價收購田產房屋,折算預計值七千多兩。”

“還有很多,我還需要一一念出嗎?”

這些官員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不敢看胡惟庸。

胡惟庸繼續說道:“這些東西我交給錦衣衛如何?

交給陛下又會如何?”

這些官員都知道,朱元璋最恨貪汙。

只要貪得六十兩以上就要被砍頭。

而他們貪得數字何止六十兩。

這要是被朱元璋知道了,哪裡還有活命?

還有那個臭名昭著的昭獄,那裡面是能去的嗎,如果胡相交給錦衣衛或者被錦衣衛發現,那也活不了。

於是,這些官員互相看了看,咬了咬牙,齊齊跪在地上。

“胡相,我等願聽從你的安排,只要胡相放過我們一馬!”

“哈哈哈哈,好,從此開始,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如果成了,諸位就是功臣,如果敗了,對,不能敗。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嗯,胡相你說吧,我們要怎麼做!”

胡惟庸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最需要的就是時間,錦衣衛不是要監察百官嗎?

那麼這段時間大家都要保持手腳乾淨,千萬不能做違法之事,否則進了昭獄我怕你們受不了。

其次,三法司這邊要注意有人那些報案申冤之人,這個節骨眼不能被錦衣衛發現。

最後,關於前線戰時供給的事情,就儘量拖,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有利。

兵部這邊還要即使把藍玉他們的動靜報回來,藍玉走之前就投靠於我了。

到時候他被逼急了,我在合適的時候給他書信一封,到那時大軍直撲金陵,我們在藉機大開城門。

天下唾手可得!

只要控制著京城,那些藩王也就不足畏懼了。”

“好,就按胡相說得辦!”

這些官員也知道,這種事情做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同時他們也知道,不做,胡惟庸也可以隨時要了他們的命。

在這樣的情況下,倒不如搏一搏,萬一成了呢,他們就是功臣了。

胡惟庸在相府設宴,款待了他們。

......

東宮。

錦衣衛指揮使毛穰,來見朱標。

他已經接到了朱元璋的口諭,凡有事可先報之太子。

毛穰是個粗人,也是十分忠義的人。

他知道自己成為錦衣衛指揮使,是太子殿下舉薦的。

這讓他對太子也就格外的忠心了。

“下官毛穰,參見太子殿下。”

“平身吧,毛大人這次空印案辦得漂亮,現在無論是昭獄還是錦衣衛都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了。

也好,這些官吏知道畏懼,也就知道收斂了。”

“稟殿下,上次刺殺劉伯溫的賊子招了。”

“哈哈哈哈,詔獄就是有辦法,怎麼樣,誰派的?”

“李善信!”

“是他,李善長的親弟弟,李善長已經離開了京城,他還容不下劉伯溫嗎?”

“殿下,李善信沒有離開,他在胡惟庸手下當差。”

“也就是說有可能是胡惟庸指示他去找人殺劉伯溫的。”

“是!”

“好啊,李善信現在在哪裡?”

“逃了。”

“想辦法抓回來!”

“是。”

“近來京城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沒有,不過下官以為,應該有!”

“什麼意思?”

“因為實在是太正常了,反而不正常,我們派出的錦衣衛,監察官員們,發現他們一點點錯誤都沒有,這太不正常了。

就連三法司這種執法部門,都一片祥和,毫無任何問題!”

朱標立刻明白過來。

“這是別人在反錦衣衛監察了,既然如此你們就撤回來吧,你們可以做一件事,放出訊息去,百姓持《大誥》可以直入錦衣衛府衙舉報違法,沒有大誥的百姓,在路上遇到錦衣衛,也可以舉報官員違法。”

“遵命!”

毛穰退下了。

朱標想了想大概也知道是誰在搞鬼了。

心中有鬼才怕別人查。

“胡惟庸,再留你一段時間,等恩科結束就該老人退新人們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