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都是猜的

在郭嘉第二世，剛剛來到此方世界時，曾與金烏聖女相識，雙方做了一筆交易，約定交易內容永不得對外洩露。

他傳授梵教知識給金烏一族，金烏大帝陸壓立下梵教道統後，在教內給他一個位置，作為對他的感謝。

間接地，他也成了梵教創始人。只是他已有明教道統，不能一心兩用，自是不能兼顧梵教那頭。

陸壓教主信守承諾，給了他一個過去佛的位置，這可是佛家三世佛之一，屬於佛門最頂尖的存在。

郭嘉便將自己那身外化身，送到西牛賀洲梵教聖地靈臺山，當了過去佛，享受信眾香火，接受佛門供養。

這具分身外貌，是郭嘉第一世的模樣，只是此事誰都不知，但從此世間便有了過去佛的樣子。

是已在梵教之中，誰都不知道這尊過去佛的來歷。他似乎也不曾真實存在，只是偶爾有些時候，信眾許下的願望卻又會被實現。

真真假假，虛虛幻幻。

隨著光陰流轉，過去佛也漸漸只存在於梵教歷史中，不像其他兩位佛祖，總能回應信徒。

只是礙於梵教道統，他卻是三世佛之一，就好比道門三清，是三位一體的存在。

弘忍拿出的，便是佛教最神秘的過去佛。作為佛門核心高層，金家自是知曉過去佛真實存在。

梵教輪迴殿尋找轉世靈童的必備法寶之一，便是此物。

弘忍拿出來，自是測試郭嘉是否。為燃燈古佛轉世靈童，他的動作看似輕描淡寫。卻注入了菩薩法力。

在這月華之下。

他的一切術法都得到加持，月光菩薩，顧名思義，在月光之下，才是戰鬥力的巔峰。

郭嘉只是看著那尊佛像，那是他自己，相距不知多遠的時空，隔著不知多少萬年的歲月。

一切彷彿昨日再現。

一切彷彿夢幻泡影。

弘忍見他有些失神，用心感受了六木佛珠與過去佛金身的反應，兩件法寶都沒有絲毫動靜，與今天上午截然不同。

確定對方不是轉世靈童，上午之事只是偶然，他一直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幸甚！

幸甚！

想到這裡，他卻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

“敢問是郭施主，今日是如何發現我的修為境界？就是如何發現那轉世靈童的秘密？”

見著弘忍問話。

郭嘉瀟灑一笑，往事如煙，不必再去追憶，似水年華逝去，明日太陽卻依然升起。

這便是人生，這就是大道。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郭嘉又露出了調侃神色，一副你猜，你猜，你猜猜猜的表情。

“郭施主說笑了，貧僧自然想要聽真話。”

弘忍真心求教。

“我一介凡胎，身上沒有一絲法力，又哪裡能看出，你的境界修為？”

見到弘忍有些困惑神色，郭嘉哈哈一笑。

“不過我博聞強識，自小就涉獵過很多梵教經書，對你教中諸神，頗為熟悉。”

“雖然你將身上刺青，包裹得嚴嚴實實，但我卻能從這一鱗半爪中瞧出端倪。你後背上，有一菩薩金身。”

“這卻不是凡間的刺青，而是修到菩薩境，菩薩在身後化形。菩薩外貌千變萬化，有時為男，有時為女，有時為人，有時為獸。”

“你這背後，卻是一獸形，獸爪卻是伸到前身脖頸處。在菩薩眾多化身中，也算是頗為冷門。只可惜我卻是認得。”

“當然光憑這個也不夠保險。在你走到我面前時，身上隱隱透著一股陰冷之氣，雖說已經剋制很好。”

“體溫只是比常人略低了幾度。陰冷之氣也有好幾種分類，可是在你衣服邊緣，我看到了淡淡月霜。”

“這是月華凝固的表現。大白天都不散去，那麼兩者相結合。再加上大家早就知道的，施伽峰母親乃佛門出身。”

“如此互相印證，我才有信心推斷出，你的真實修為境界。”

郭嘉分身作為佛門過去佛，梵教中從上到下，不管是誰，其特性與外貌變化，他全都知曉。

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弘忍脖頸處的那一個獸爪刺青，究竟代表著什麼含義。

這下弘忍真的吃驚了，剛剛才懸下的心，又被拉扯緊張。

他想過各種緣由，卻沒有料到這出。原來竟是自己身上的菩薩金身，和自己的體溫，以及衣服上的月霜，再加上大家早就知道的一個訊息。

層層疊加，最終出賣了自己修為境界，原本他還有些小覷東林道院。

萬萬沒想到，這裡隨便一個沒有法力的道童，觀察力竟如此敏銳，知識儲備竟如此豐富。

“小心假設，大膽求證。是我一貫的習慣，一個毛孩何德何能，可有菩薩在旁護衛，我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

說到這裡，郭嘉又停頓了一下。

“那邊只有轉世靈童這個解釋。”

聽到此處，弘忍已然全數明白，是他自己沉不住氣，先被佛珠異變影響，後被揭穿修為，一時竟慌了陣腳。

竟坦然去面對郭嘉的大膽猜測，被對方使了詐術，自己默不作聲的反應，便是承認確有其事。

自然被對方抓住時機，一頓連珠炮似的攻擊，讓自己承認了一切。在對方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是自己著了道。

不想自己幾百歲的年齡，真是活到了狗身上，終日打雁，終被雁啄了眼。原來問題，竟是出在自己身上。

再度雙手合十，弘忍一聲長嘆。

“郭施主好心機，好謀略，好手段。在下輸得不冤，佩服，實在是佩服！”

弄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弘忍不得不承認，今日的破綻，卻是出在了自己身上

不過隨是敗了，在這心中，對郭嘉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將石桌上的金佛收回懷中，弘忍起身告辭，與跟他一道而來的幾位同伴，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將大門關好。

郭嘉回到了自己房內。一瓶清心丸，如果拿去賣掉，此刻確實可得一個高價。以他的實力，自然不需這東西。

相反，他的生活卻頗為窘迫。如今渾身上下，也不過二十兩的積蓄，連買一件新道袍的錢，都很難拿得出來。

其實今日上午，在那涼亭中。郭嘉一眼就瞧見，那山羊鬍老者懷中的龜殼，知道老者精於卜卦。

故意提出賭局，設下圈套，讓對方提出比試卜卦，在對方最擅長的領域，用對方最自信的手段，狠狠打他的臉。

看到老者在偷偷卜雨，郭嘉強行調動識海中的聖火令，溝通天道自己，混淆天機，讓老者卜錯。

聖人合道後，就成為天道的一部分，如今天道共有四部分。原始意志、鴻鈞老祖意志、景炎聖人意志、太清道君意志。

因自己現在只是凡人，無法與天道溝通，必須藉助聖火令，因聖火令是上一世自己隨身之物。

哪怕現下近乎全毀，也是先天至寶的底子，可以與天道產生微弱聯絡。不能讓天道做什麼大事。

哪怕景炎同意，其他聖人不同意也沒辦法。可若是讓卜雨出錯這類小事情，確實輕而易舉。

只是他在調動聖火令時，因法寶沾染過分身佛性，在面對六木佛珠時，彼此產生共鳴。

才導致佛珠產生異變。

卻是讓弘忍做出了錯誤判斷，才有了後面的事情。其中過程，可謂是環環相扣，若是一招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至於為何故意當眾揭穿施伽峰轉世靈童身份。目的很簡單，這件事情他可以不說，但不代表不會有人知道。

因為這世界上，除了人，還有妖魔鬼怪，還有諸天神明，還有煌煌天道，都在一旁默默注視著。

轉世重生。

這第三世卻是承襲上世景炎聖人，已不單單是第一世的陳年。郭嘉前身被欺負，就等於景炎聖人被欺負。

聖人又豈是好相與之，不付出足夠的代價，如何平息聖人怒火，若是輕輕鬆鬆就此放過，還要修行做什麼？

郭嘉雖不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性子，但睚眥必報。

報仇，從不喜歡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