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靈愣愣地站在旁邊,目光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這位平日裡風度翩翩、舉止優雅的二月紅,如今竟如此失態!

“蘇爺!”

二月紅整個人重重地跪倒在地上,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響在這嘈雜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沉重,“二月紅特來求醫!”

昏黃的燈光從走廊兩側的燈籠中透出,搖曳的光影在斑駁的石板地上拉長了二月紅的身影。

醫院內許多九門中的傷員都被二月紅那撕心裂肺的呼求吸引,紛紛投來困惑的目光。

“請蘇爺出來一見!”

但,此時的二月紅已經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聲音裡帶著顫抖,情緒已然接近崩潰。

這一幕令旁觀者無不為之動容。

“蘇爺!”

二月紅的額頭與石板地面的撞擊,漸漸地染上了點點血跡,“二月紅願做牛做馬,以命相報!”

周圍的人群被這番景象震撼,原本嘈雜的走廊逐漸安靜下來,只剩下二月紅沉重的呼吸聲和偶爾傳來的抽泣。

“師孃…”

就在這時,門外又有急切的聲音瞬間打破了原本緊張而沉悶的氛圍。

九門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道身影跟蹌地闖入了房間——此人全身上下沾滿了斑駁的血跡,幾乎辨認不出原本的衣物顏色,看起來格外狼狽與淒涼。

“……”

來人見二月紅跪倒在地,臉色遲疑了片刻,緩緩摘下了帽子,露出張年輕的臉龐。

“是他!”

九門中的成員們不少成員皺起了眉頭,眼神中閃過戒備與驚詫,身體更是下意識地與“來人”保持著安全距離。

陳皮阿四!

二月紅之徒!

暗器打得比槍還準,九爪勾可以勾回十幾米外的生雞蛋,落地不碎。

這幾天喪命在九爪勾的倭兵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短短几天,這陳皮阿四便已在十里洋場闖下了不小的兇名。

“……”

霍家的傷病員們看到陳皮的到來,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早在長沙的時候,二月紅與陳皮阿四就已成為了“敵人”。

江湖更有傳言,陳皮一直覬覦自己的師孃!

“我想起來了!”

陳皮阿四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聲音裡帶著堅定與急迫,“蘇爺是地仙,又精通醫道,他一定有辦法能夠救師孃!”

與二月紅不同,陳皮的性格更為衝動,咬了咬牙,闊步上前,打算強闖蘇墨的病房。

“你要幹嘛?”

花靈擋在陳皮的前方,瞪著大眼睛質問道,“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

那份純真而又嚴肅的表情,讓陳皮不由得一頓。

他當然不會因為一個看似無害的小丫頭而停下腳步。

但,陳皮心中也明白,自己畢竟有求於人,得罪眼前這位小姑娘絕非明智之舉。

刷!

只見陳皮身形微側,極為巧妙地花靈眼前劃過微妙的弧線,既沒有觸碰到她,也沒有顯露出絲毫的粗魯。

然,就在陳皮洋洋得意,打算伸手準備推開蘇墨房門之時,一道陰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

陳皮的轉身迅猛而乾脆,右手條件反射般地緊握住腰間的暗器,冰冷的觸感透過指尖,直抵心間。

“我聽說你的名字!”

“陳工樹!”

“戴老闆手下的四大殺手之一,暗殺之王!”

此時,陳皮的語氣有著說不出的凝重。

戴老闆,直屬光頭校長的“錦衣衛”,權行九州,力折公侯,

在十里洋場的戰鬥中,除了正面戰場上的交鋒,而在情報與暗殺等不為人知的隱秘戰場上,這批“錦衣衛”也發揮出了傲人戰績。

就在昨天,陳皮所在的九門防區,抓到了一位倭人間諜,還是位娘們,九門的連夜動用了酷刑,那倭人娘們硬是沒吐出一個字來。

戴立的“錦衣衛”聞訊而來,僅用了十分鐘就搞定了所有的事情!

手段之極端,縱使陳皮阿四看到後,也是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陳皮阿四的眼神在眯起的縫隙中透出鋒利的光,猶如兩道寒芒直射向陳工樹,“你要攔我?”

“醫生說了…”

陳工樹毫不畏懼地與之對視,“小蘇先生需要休息!”

這一問一答間,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而又微妙的氛圍,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咯吱!”

就在衝突將起時,房門“咯吱”刺耳的聲音將整個房間的氣氛陡然擊散。

蘇墨緩緩步入,他那不善的目光如同冷冽的刀鋒,在陳皮和陳工樹身上來回掃視,讓這兩位平日裡不可一世的人物也不由得收斂了鋒芒。

“蘇爺!”陳皮阿四首先反應過來,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小蘇先生!”

陳工樹也緊隨其後,恭敬地低下了頭。

兩人彷彿是被蘇墨無形的氣場所迫,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幾步,

“蘇爺…”

二月花的聲音夾雜著驚喜與急切,“請蘇爺救救丫頭,日後二月紅願為其當牛做馬!”

蘇墨深邃的眸子泛出幽幽的波光最終落在二月紅身上,那目光復雜難辨有審視,也有同情。

“……”

蘇墨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抬過來吧!”

話語雖然簡單,卻彷彿有著千鈞之力,給予在場的二月紅以莫大的慰藉。

“好好好!”

二月紅起身,迅速把自己的夫人抱了過來,丫頭虛弱地依偎在他懷裡,臉色蒼白,緊閉的雙眼透出幾分痛楚與無助。

蘇墨上前,然而所有人意外的是——他並未立即著手檢查二月紅夫人的病情,而是伸手摘下了女人髮間那支精緻的簪子。

“蘇爺…”

陳皮的聲音裡滿是焦急,幾乎要跳出嗓子眼,眼神在蘇墨與二月紅夫人之間來回穿梭,“求您快點醫治,這簪子是我送給師孃的,我還有很多,如果您想要我可以送給您些…”

“哈哈…”

陳皮話音剛落,卻引得蘇墨哈哈大笑,“送我?這簪子早已被髒東西侵蝕,至陰至毒,我要它何用?”

“你害了自己的師孃,難道還想害我不成?”

蘇墨把玩著簪子,臉色複雜瞥了陳皮一眼。

“……”

聞言,陳皮阿四瞳孔微縮,如遭雷擊,不可置信的低聲道,“我…是我害死了師孃?”

“……”

蘇墨輕輕地搖了搖頭,從陳皮緊張的面容上緩緩移開,最終定格在二月紅夫人蒼白卻依然不失溫婉的臉上。“可惜最後一塊太歲肉已經用盡!”

“蘇爺!”

剛剛蘇墨的話令二月紅也是心頭巨震,不過他也知道此時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連忙追問道:“請蘇爺開方子,如果需要其他天材地寶,我也一定尋來!”

蘇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對於二月紅的決心有所觸動。“尋?此等稀世之物,豈是說尋便能輕易得到的?”

二月紅沉聲道,“新月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