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公佈

週一的早晨。

換好座位後，鈴木京子再次坐到了清水優的旁邊。

“好久不見，清水同學。”鈴木京子對清水優微微鞠了個躬，“接下來的幾周，還請多多關照。”

“多多關照。”

清水優也跟著彎了下上身。

說來也奇怪，少女的身上，從來都是面面俱到的禮儀，面對她的時候，就連覺得繁瑣的清水優也不由自主地去回應。

或許，這就是天使感化人間的力量吧。

忽視天使旁邊惡魔的兇狠嘴臉，身為人間凡人的清水優坐回到屬於自己的座位上。

老實說，鈴木京子不坐在自己旁邊，其實也就一週的時間，期間時常也來問過什麼問題，清水優並不覺得可以用“好久不見”來形容。

大概，這又是什麼禮節性的話語吧。

今天沒有晨讀，開了個簡單的早會後，三崎靜領著C班的學生前往學校的大會堂，會在那裡公佈考試成績的優秀同學名單——後面清水優才得知，大會按以往的慣例一般是在週一的下午舉行，但大都是後話了。

跟在班級隊伍的最後面，同行的其他班學生或多或少地聚焦在自己身上，也難免讓不喜歡麻煩的清水優嘆了口氣。

大概，全年級學生都知道自己這麼一號人了吧。

看了眼旁邊跟隊的三崎老師，對方投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卻也沒說起上週自己缺考的事情。

在大會堂C班的區域靠牆，清水優喜歡的一個位置，排在最後面的他順利地坐在了隊伍方塊的角落，完成這一切，這才讓他的心情有了一絲愉悅。

校長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頭有點禿，開始了不僅學生覺得毫無營養，就連老師都漠不關心的說辭。

班裡其他同學低頭小聲交流著，看向別的班級，甚至能看到玩手機遊戲的男生。值得一提的是，清水優甚至看到了還在努力學習，做著校外輔導機構題目的幾個學生。

心中佩服，清水優開始神遊天外。

腳被踢了一下，清水優低頭看去，是被黑絲包裹的小腿，以及黑色正式的低跟鞋，視角往上，是黑色絲襪緊緊包裹的兩條長腿，再往上，是貼身的女士職業套裙，沿著一凸一凹誇張又優美的曲線之上，只有遮蔽視線的黑壓壓的一片，極具壓迫感。

清水優往後仰了下，才看到上面三崎靜佯怒的漂亮面容，一雙大眼睛瞪著自己。

清水優調整好姿勢，看向上臺，做出認真聽講的樣子。

“認真聽講。”

“嗨。”清水優小聲回答。

“我希望，我們學校的學生，都能戒驕戒躁，沉穩負責，又擔當……”

校長的話透過大會堂四角上方的音響傳遞到每個學生的耳裡，清水優知道，這是在說他缺考，以及第一次遲到的事。

細微地聆聽下，清水優甚至可以看到不少男生低聲歡呼。

“打倒魔王……打倒魔王……”

這讓本來不在乎的清水優都翻了個白眼。

在島國，中二氣息真的是無處不在。

已經開始在公佈考試成績優異的同學名單了。

“涼宮淺香。”

“鈴木京子。”

……

“福留公一”

“矢上隆一”

校長每唸到一個名字，臺下做著的人群中便有一個學生站起來，慢慢走上臺，他們神色不一。

涼宮淺香一如既往的冷淡，沒有看任何人一眼。

鈴木京子則是對著老師微微鞠了個躬，笑容滿面地跟向她祝賀的同學揮手。

但更顯眼的，卻是矢上隆一，他站起身，很騷包地環視一週舉起雙手揮舞，甚至還送給了全場一個飛吻，像極了演唱會上剛登場的歌手。

等唸完十個名字後，便是各領導給學生頒發獎狀的流程，但校長此刻卻沒有任何動作。

沉默片刻，就在全場疑惑之際，他還是開口。

“清水優。”

全場譁然，一時間全會堂鬧成一片，好不熱鬧。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這種頒獎儀式上看到有給十一個人的情況。

“怎麼回事？清水優？就是那個討好女生的那個嗎？”

“對，跟我們學校幾個最好看女生很熟的那個？”

“可惡的魔王……”

“等等，第十一個喊他上去，他是全校第十一名嗎？”

“不知道，不可能吧？他不是缺考了國語科嗎？”

“但是，就算他是第十一名，也從沒有把獎頒給第十一名的先例啊。”

“不公平……不公平……”

……

校長似乎早已料到，等到全場的吵鬧稍微減弱，這才抬手向虛空壓了壓。

“這是經過學校各個領導理事會的決定，大家稍安勿躁。”

經過三崎靜的催促，清水優走上臺前，仍然是一頭霧水，直到校長語重心長地將獎狀雙手遞到他手裡大的時候，看著“第十一名”的字眼，這才確定了下來。

整個為了他破例，這讓清水優面色沉了下來，心裡有些喘不過氣了。

一同鞠了個躬，由禮儀部的學姐領著下了臺。

接著是國語科成績前五名的頒獎，但在公佈之前，校長倒又點起了清水優的名字，無故缺考人員，這讓場下的學生又熱鬧得歡呼了起來。

“鈴木京子。”

“涼宮淺香……”

……

清水優剛在椅子坐下，便聽到了三崎靜的輕聲話語。

“等著吧，他們會知道你的天賦的。”

清水優看過去，三崎靜柔和精緻的瓜子臉上，有著少女一般的憤憤不平。

“老師是說，其他科的考試嗎？”清水優問道。

“嗯，你其他科目考得很好哦。”

“嗯。”

“你不驚喜嗎？”三崎靜對清水優平淡的反應有些驚訝。

“考完試，我有預料到過。”

“你……你還真的是自信啊。”三崎靜看著清水優的目光有些複雜。

國語科的頒獎已經結束，接下來是數學科。

“清水優。”

“涼宮淺香。”

……

清水優起身上臺，與下來的鈴木京子迎面碰上。

“恭喜你啊清水同學。”鈴木京子笑得很甜。

“謝謝。”

清水優點了下頭，沒時間再說第二句話，又碰上還未坐回座位便轉身上臺的涼宮淺香。

“你還真的是傲慢呢。”涼宮淺香小聲道。

“什麼意思？”

“故意缺考，是想向大家展示你的天賦和能力嗎？”

“我不缺考，考到第一的話，不也可以展示我的天賦嗎？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何必把話說得這麼滿？就算你考了國語科，分數也不一定比我高。”涼宮淺香對清水優將第一說得如此雲淡風輕有些不滿。

“也許吧。”

“哼。”涼宮淺香冷笑了下，“缺考一科，然後憑藉其他科的優異成績，將總分拉到全校前列，確實能吸引不少同學老師的注意。”

“按結果來說，你這話沒錯。”清水優在上臺的臺階前側身，讓少女先走了上去，“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不是故意缺考的。”

……

外語科。

“清水優。”

……

拿著獎狀還未坐回座位，清水優又被喊了名字，將獎狀交給三崎靜，轉身上臺。

雙手按著獎狀，逐字逐句地看完獎狀上面的字，三崎靜很開心得笑了起來。

……

“清水同學，你先不用下去吧。”

反覆兩次，校長直接跟清水優這般說道。

不用走來走去省了麻煩，但呆呆地站在臺上，等著其他同學上來的時間，也讓清水優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只好呆呆地看著對面遠處會堂門梁。

場下的學生不知何時已經安靜了下來，他們呆呆地看著場上那道修長的身影，眼中的不平與激憤逐漸退去，湧上來的是驚訝，直到最後難以置信的震驚。

除了國語科，每科的頒獎，率先念到的都是清水優的名字，這就意味著，他在這些考試中都拿到了全校第一的名次。

捫心自問，他們已經接受了學校給十一名的清水優頒獎這個事實。

天才，總是可以讓別人心服口服接受他們的破例。

可惜，臺上的清水優好似在做稀鬆平常事情一般，並沒有什麼表情和動作，一如一開始面對他們控訴不公的時候。

他沒有給出對於他們心理來說的任何期待，是囂張地叫囂？抑或是談談一笑，謙虛地舉手，鞠躬道謝？

他們不清楚自己的期待是什麼，但唯一肯定的事實就在眼前，他對他們的回應，就是什麼都沒有。

場上縈繞著詭異的氣氛，費勁心力考上全島國前列高校的他們，感到一種深入骨髓，卻難以言明的挫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