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長明燈

蘇言心和顧硯辭一眼。

莫非……這個女鬼的執念是顧家的老祖宗，顧晏？

居然老祖宗有交集，顧硯辭態度不禁端正起來。

“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故事呢？”

女鬼輕輕的嘆氣。

“這些話我原本想咽在肚子裡，到死了也不會說，既然有緣碰到你們，便同你們講講吧。”

蘇言心屏息凝神。

女鬼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呢喃道：“我是沈家的大小姐沈清淺，那時候的我呀，還是跟在顧晏身後的一個小丫頭。”

“我倆青梅竹馬，我以為我們一直會這樣好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許是太多的話沒有傾訴的地方，她說了很多那時的美好回憶，蘇言心聽著都覺得是一段很美好的感情。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門當戶對。

很難不讓人覺得登對。

女鬼聲音猛然一頓，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蘇言心心跟著一緊。

“可是我沒想到，後來皇帝會看上我。”

她想起這些時，整張臉都透著痛苦。

“我和我娘說，我不想嫁給皇帝，顧晏要帶著我私奔，可那天晚上我被迷暈了，到底還是送進了選秀的人堆裡。”

皇帝一眼就看中了她，封她為貴妃，至高無上的榮耀。

而這樣的榮耀，放在她身上，變成了沉重的枷鎖。

每每在宮宴上看到顧晏逃避的眼神時，她便覺得心痛。

她覺得，顧晏大抵是厭惡她的，厭惡她的失約，覺得她是一個愛慕名利的姑娘。

她想，就這樣吧，或許顧晏以後會娶一個好姑娘，和她的生活再也沒有交集。

她只要看他過得好好的就行了。

意外就是發生的如此突然。

“當了貴妃又怎麼樣呢，我還是被下了毒，到鬼門關走了一遭，是顧晏把我拉回來。”

“我聽皇帝說，他動用了禁術，這種禁術不僅要消耗施法人的壽命，而且還會影響以後的代代子孫。”

所以，沈清淺一眼看出來，顧硯辭身上的詛咒，所以才會露出那樣悲憫的眼神。

沈清淺嘆息：“他定然是恨我的，怎麼會願意救我。”說到這裡，沈清淺咬牙切齒。

“一定是那個狗皇帝，強迫我的顧郎做這些，顧郎之後更恨我了，才不肯與我相見。”

她記得每年的七夕節，總會在宮角處看到顧晏的影子，他就站在那裡不說話，靜靜的與她對視。

一眼就是永遠。

可後來，連這一眼也沒有了，她餘生再也沒有了可回顧的東西。

死之前，沈清淺在想，如果能再見一面就好，就一面。

夠皇帝死了，她成了太妃，再也沒能阻止他們兩個相見。

彌留之際訊息遞出去，終究是沒能等來他。

自食苦果。

沈清淺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洗鼻子道：“他不願意見我就算了，我不怪他。”

蘇言心卻堅定的搖了搖頭。

“姐姐，你知道有一句話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嗎？”

或許，老祖宗根本不是不想見沈清淺，而是那個時候他剛好也不在了呢？

這種禁術蘇言心聽過，非常消耗壽命，使用者絕對活不過三十歲。

沈清淺愛的那個人，死在了最好的年華里。

但她不知道這一切。

蘇言心不懂當時發生了什麼，可她志道，一個人不會輕易為另一個人捨棄自己的大好年華。

“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郎君他還愛著你？”

沈清淺頓時苦笑：“小丫頭，你別安慰我了，我失約了，還害得他後代受此詛咒，他怎麼還會愛我，他……”

蘇言心打沈清淺的話。

“可是姐姐，我查過顧家的族譜，老祖宗只活到了三十。”

沈清淺身子一家。

“不可能，我後來讓人去打聽過，他們說他還活著……”

說著，沈清淺頓悟。

一牆之隔，訊息阻斷，顧晏想讓她聽到什麼就是什麼。

蘇言心昂起臉，眼神堅定道：“姐姐，我沒有愛過的人，不懂愛情。”

“可是，就算是親人，也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為對方付出自己的生命，顧家的老祖宗卻為你做到了。”

“其中辛楚，只有你自己能感受到。”

蘇言心抱著胳膊，撇撇嘴道：“反正我很寶貴我的命，但如果我有一個很愛的人，一定願意為了他去死，這種不顧一切甚至是自己生命的愛，才是真正的愛。”

並不是不見你，就是不愛你了。

總有自己的苦衷，就比如沈清淺。

誰來為她解釋，那晚的失約只是個意外，並不是她本意呢。

雖然她沒有解釋過，顧晏卻用自己的行動表示相信她，不然也不會為了救而死。

沈清淺淚水一滴一滴的落下，眼睛澀的要死。

她的顧郎怎麼這麼傻啊？

她怎麼值得呢，值得他這樣為她。

沈清淺整個人幾乎跪在顧硯辭面前：“這盞燈千年不滅，求求你把它吹滅吧，只有這樣我才能入輪迴的大。”

才能在某一世的輪迴中，遇到他的顧郎。

顧硯辭看向蘇言心，沈清淺也跟著望過去。

這個丫頭的確不一般，或許跟她說，她更懂一些。

沈清淺飄到蘇言心面前：“如果你想要救你的情郎，讓他不被詛咒所擾，就必須想辦法滅了這盞燈。”

“這盞燈是顧晏為我續命的燈，估計就是因為這盞燈，即便我的肉身消亡，靈魂還能長存於此。”

蘇言心頓時明白了。

像楚悅，她的靈魂想要停留在世間，就必須用自己的術法加固靈魂。

而沈清淺，估計是消耗了顧家後代的壽數。

難怪顧家男兒一直短命。

但很明顯，面前這盞燈，不是風就可以吹滅的。

連沈清淺自己也不太清楚。

蘇言心仔細觀察燈的形狀，迅速在速在腦海裡搜尋，綜合起沈清淺說的話，應該是一盞長明燈。

蘇言心讓顧硯辭把手伸過來。

“硯辭哥哥，現在把你的手指放在燈芯上燒，閉上眼睛。”

顧硯辭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做了。

意外的是，長明燈的火光，並不燙手，反而有點溫和。

顧硯辭感覺有一股溫暖的力量在往身體裡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