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被這個遊樂專案拿捏的非常好,幾乎就是在所有人都看完光屏上的內容時,原本緊閉著的莊園大門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咔噠”聲響。

這響動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帶著精美花紋和浮雕的大門緩緩開啟,最頂端的菱形琉璃裝飾上還將明媚的陽光反射成七彩,看上去充滿貴氣。

但與此同時,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感撲面而來。

原本死氣沉沉、像是許多年沒有人管理過的莊園就好像突然活過來了一樣,就連土壤上附著的暗紅色都消失不見了。

隨著大門開啟,門後站著的人也漸漸進入了眾人的視線。

那是個身穿燕尾服的中年男人,身姿筆挺,面上帶著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似乎很早之前就等在了這裡。

大門完全開啟時,中年男人微微頷首,戴著白手套的手放在胸前,輕輕地向著眾人鞠了一躬:

“歡迎各位來到森羅古堡參觀,我是這座古堡的管家,你們叫我尼爾就好。”

說著,這位溫文爾雅、渾身充滿“平易近人”氣息的中年男人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各位請進吧,伯爵大人已經等候多時。”

沈江梵也勾了勾唇角,面上帶了和這位管家尼爾差不多的虛偽假笑:

“有勞。”

說完,他率先抬腳走過了莊園大門,進入了森羅古堡的範圍之內。

眾人依次跟在後面,步伐不緊不慢,似乎是為了配合身上的漂亮禮服,也可能是為了遵守【對NPC保持禮貌】的提示。

總之,直到穿過整條石質小路,走到森羅古堡的大門口,一行人都表現得無可挑剔。

但隨著森羅古堡的大門開啟,異變也隨之發生了——

天色,居然就那麼毫無預兆的黑了下去,像是被人直接蒙上了一層黑布一般。

沒有給眾人任何反應的時間,亦或者是思考的餘地,周圍環境中的所有光源就在頃刻間暗淡了下去,只剩下古堡大門後,那灑落在地面上的暖黃色燈光。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管家尼爾卻似乎是習以為常一般,面上依然是那副無可挑剔的假笑面具,只是仰頭看了眼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光的夜幕,語氣溫和平淡:

“真是抱歉,今天的時間太晚了,我們的羅斯伯爵和羅蘭女爵都已經休息了。”

說話間,管家尼爾又一次轉身面對眾人,這一次,他鞠躬的幅度明顯比不久之前在門口的要大了一些,似乎是為了表達心中的歉意:

“看來今天的見面只能擱置了,各位客人。”

“不過請放心,古堡內早已為各位準備好了客房,現在就可以入住~”

“為了對諸位表示歉意,半小時後,會有傭人專門為各位送上夜宵,以及對此事的賠禮,請各位不要拒絕。”

沈江梵極輕的應了一聲,面色依然平靜,教人看不出情緒變化來:

“那就多謝了,管家先生。”

尼爾沒有讓眾人在一樓過多停留,很快就帶著他們上了二樓,並一一將所有人送入了客房之中。

從始至終,只有沈江梵和尼爾進行過短暫的交流,其餘人都保持著禮貌的沉默,只安安靜靜的跟在後面,按照尼爾的安排進入客房。

他們都不是沒進過秘境,也不是什麼見識短淺的人,當然清楚,在這種類似於特殊秘境的地方,時間會陡然間發生變化,也算不上什麼稀奇的事兒。

所有人很快都在各自的客房中暫且安頓了下來。

客房是單人單間的,裡面的裝修倒是不差,處處都透著西式古典美,很符合他們進來時身上被換上的禮服。

而且客房的空間也不小,除了貼心到安裝了浴缸的洗手間之外,還有單獨的會客區域,沙發、茶几一應俱全。

床鋪是被層層紗幔掩藏著的,看上去充滿隱私性和安全感。

沈江梵到處打量了一圈,才坐在了沙發上,點開了遊戲系統介面。

好友列表中,更多的名字和頭像黑了下去。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已經死了。

早在林源舟和林芳菲二人被拉入【過家家】這個遊樂專案當中後,他們二人在好友列表內的名字和頭像就變得暗淡,成為了不能溝通的模樣。

而現在,在沈江梵的好友列表之中,只有陸不渝、白曉萱、趙弦夢和顧霜飛的名字和頭像是亮著的,其餘的已經全黑。

就在沈江梵想試試給他們當中的一個發去訊息時,一個聊天框突兀出現,上面很快就多了好幾個紅點,表示有人正在傳送訊息。

他隨手點了進去,果然看到了預料中的聊天介面:

【你已被成功拉入群聊,當前群聊內人數:5】

【白曉萱:媽耶,還好咱們還能發訊息!】

【顧霜飛:客房的裝修不錯,但是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你們發現什麼了嗎?】

【陸不渝:自從進了這個古堡,我就總有種被窺視的感覺,你們有麼?】

【白曉萱:沒,但是我也不太舒服,總覺得冷。】

沈江梵剛想也發個訊息試試自己的聊天功能是否還正常,趙弦夢發出的訊息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趙弦夢:這裡的風水和佈局都不太好,可能會是因為背景源自於古典時期的外國,他們並不講究這些吧。】

【趙弦夢:大家還是小心點吧,如果覺得有什麼東西讓你莫名覺得不舒服,記得丟到你看不到的角落去,相信自己的直覺。】

沈江梵靜靜地看了【直覺】兩個字好幾秒,才抬頭,將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個掛畫上。

那是一副油畫,畫上是一個大約是陶瓷質地的果盤,裡面擺了四個蘋果。

對於沈江梵這種沒什麼藝術細胞的人來說,只能說出一個“很好看”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了,在這副明暗非常分明的油畫上,較為明亮的那面蘋果的油彩顏色,非常像是從動脈處噴湧而出的鮮血。

還是剛噴出來的、新鮮熱乎的那種。

而較為暗淡的那面蘋果的油彩顏色,則是像已經氧化了一段時間的、微微乾涸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