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高大的樹冠上,路西法單手舉著劍,鋒利的劍尖抵在米迦勒的脖子上。

而米迦勒則是般蹲著,手中的聖劍已經刺破了路西法的身體。

此時的二者渾身是傷,路西法的左臂已經消失,身體上也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劍痕。

米迦勒也沒好到哪去,雖然他四肢完好無損,但是臉上已經完全沒有臉皮,森森白骨就這麼裸露在空氣中。

同樣,他身上也是佈滿了劍上,心臟周圍甚至還有幾個穿透性的傷口,看起來猙獰恐怖。

打到這時候,二者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路西法裂開滿是鮮血的嘴,手中微微用力,劍尖便劃傷了米迦勒脖子上的面板:

“看來,是我贏了呢。”

米迦勒則是有些遺憾的看著刺入路西法身體中的聖劍。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刺入身體中的傷勢自然是比抵在脖子上來的大。

因為這貫穿傷有極大的可能會使對方失去反抗能力。

但是路西法和米迦勒是常人嗎?

他們作為熾天使,身體素質自然不能與其他人相比。

對於他們來說,只要傷的不是心臟,其他的驅趕部位隨便你砍。

而且路西法也是利用了這一點,在米迦勒刺入自己的身體後,利用天使能量牢牢的將他的聖劍卡住,使得對方沒能第一時間抽手脫身。

而就是這小小的破綻,讓路西法反客為主,抓住了米迦勒的命門。

熾天使雖然不會消亡,但是不代表不會死亡。

被砍掉頭後,依舊會進入死亡狀態。

雖然能在聖池中復活,但是也是死亡。

所以,就因為一個微小的失誤,米迦勒輸了。

他鬆開握著聖劍的手,然後毫不顧及形象的癱倒在樹冠上。

看著正上方路西法的下巴,米迦勒笑道:

“你贏了,路西法。”

拔出體內的聖劍,將其扔在米迦勒身邊後,路西法也搖搖晃晃的坐下: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我能感覺到,你和拉菲爾一樣,並沒有被神符侵染神智。”

“是天理的意思。”

路西法呆住了:

“什麼?”

“對你出手,是天理的意思。”

“為什麼?”

“因為神劫。”

路西法沉默了。

他看著躺在樹冠上的米迦勒,眼中充滿著不敢相信之色。

過了好久,路西法才沙啞著開口:

“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

其實從米迦勒說出因為神劫的時候,路西法就將一切串聯起來了。

作為熾天使,他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成為神眷者的。

更何況還是統領級神眷者。

天理將“黑”封印在他體內,就是為了讓他吸收“黑”的本源,成為地球的統領級。

他同時也知道了,為什麼米迦勒要折斷自己的六翼。

因為只有足夠虛弱,自己才無法感知到“黑”的存在。

但是路西法不明白,為什麼是自己,而不是其他熾天使。

在路西法看來,只有像米迦勒意志那麼堅定的熾天使,才會完美無缺的完成這個任務。

難道天理就不怕自己掌握了這個力量後,反叛到神符陣營嗎?

對於路西法的疑問,米迦勒也沉默了一下:

“因為我們都辦不到。”

路西法疑惑的看著他,靜靜的等待下文。

勉強坐起身子,米迦勒看著路西法的眼睛緩緩開口:

“你可知道你的本源是什麼。”

路西法皺起眉,剛想說天使。

可他很快就停住了,因為他知道,答案絕對不會是人盡皆知的天使。

想了好久,路西法搖搖頭:

“我不知道。”

米迦勒指著他掌心那黑色的十字標記:

“你是神符。”

“這不可能!”

路西法幾乎想都沒想就反駁。

因為米迦勒說的,是神符,而不是神眷者。

神眷者,是被神符侵染神智的個體,雖然屬於神符陣營,但算不上神符。

而神符,是天外的侵略者,和神眷者有著極大的區別。

現在米迦勒居然說他是神符,這讓路西法怎麼會相信。

對於路西法這預料只中的反駁,米迦勒只是笑了笑:

“這是否可能相信你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試想,有哪個地球個體能夠吞噬統領級神符並且將其替代?”

“你也不是不知道,神符社會同樣是弱肉強食的社會,互相吞噬以提升實力這是神符主流。”

“而你,不是恰恰符合這一點嗎?”

路西法還想反駁,但是嘴巴張了又張,卻說不出一句話。

因為他知道,米迦勒說的是對的。

他之前還在奇怪,為什麼自己吞噬“黑”時會那麼輕鬆,而且在使用“曦”的力量的時候那麼順手。

他本來以為是因為自己是熾天使的緣故。

但現在看來,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之所以能這麼輕易的使用神符的力量,並且不被反噬,完全是因為自己的本源就是神符。

而且恐怕級別還不低,至少是主宰境的念級神符,甚至可能更高。

但是令路西法費解的一點是,為什麼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

他記憶的開始,就是在天堂中。

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天使之王。

路西法現在還記得,自己當初睜開眼,就是跪在天使之王面前效忠。

至於自己從何而來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記得在自己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執政天使了,並且心中對於天使的概念已經非常明確。

而路西法這個名字,是從天使之王口中得知的。

本來覺得沒什麼,過去的記憶沒有就沒有,無傷大雅。

可現在得知真相後,路西法就覺得彷彿渾身有螞蟻在爬一般。

看著痛苦的閉上雙眼的路西法,米迦勒嘆息一聲:

“具體的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就知道你是神符,並且是最初的神符,至於你為什麼會變成天使我也是一頭霧水。”

說完,他站起身。

此時的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至少表面如此。

他拍了拍坐在樹冠上失魂落魄的路西法,轉身調下高大的樹冠。

樹下,加百利和拉斐爾早已等候多時。

見到米迦勒下來,拉斐爾就開口問到:

“你告訴他了?”

米迦勒點點頭:

“全說了。”

拉斐爾有些擔憂的看著頭頂樹冠上那落魄的身影:

“他能接受嗎?”

“我不知道。”

加百利有些疑惑的看著他們二人:

“有什麼接不接受的,這畢竟是天理的安排,我們也只不過是執行者而已。”

說著,他有些煩惱的撓了撓頭:

“你說天理為什麼要讓路西法去當這個地球的統領級啊,戰鬥去不是更合適嗎?路西法的性格太散漫,我怕他...”

米迦勒看了他一眼:

“因為他是神符。”

加百利愣住了。

雖然他也是當年的參與者之一,但是他只不過是執行天理的命令而已,對於為什麼要這樣,他是不知道的。

加百利看了看米迦勒,又看了看拉斐爾,確定後者也是知情者後,怒了。

“為什麼我這個靠腦子吃飯的卻是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拉斐爾平靜的看了加百利一眼:

“因為你太聰明,怕你做一些多餘的事。”

加百利啞口無言。

說得好有道理,他居然無法反駁。

但很快加百利又開口問到:

“他怎麼會是神符?當初我們不是一起被天理創造出來的嗎?”

對於這個問題,米迦勒搖搖頭:

“我不知道,相信這也是天理的安排。”

加百利不說話了,就這麼盯著頭頂上的路西法,不知道在想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路西法就這麼一直枯坐在高高的樹冠上,看著白濛濛的天空,一動不動,就這樣過去了三天。

在這三天裡,米迦勒,加百利和拉斐爾一直守在他身旁。

眼看第四天就要到來,如同磐石一般的路西法終於動了。

他有些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對著遙遠的天邊大吼了幾聲。

巨大的音浪震起無數的飛鳥,甚至一些比較弱小的飛鳥直接被震成碎片。

吼完後,路西法縱身一躍,來到了樹下。

看著恢復正常的路西法,米迦勒開口:

“想通了?”

可路西法卻搖搖頭:

“怎麼可能想得通。”

“那你...”

“你不覺得,無知也是種幸福嗎?”

米迦勒笑了。

對一臉擔憂的拉菲爾點點頭後,路西法來到了加百利面前:

“伸出手。”

加百利有些不解:

“怎麼了?我也被矇在鼓裡,我也是受害者。”

可路西法卻重複:

“伸出手。”

加百利怒了:

“路西法,別以為你這樣我就不敢打你,我...”

金光在路西法眼底凝聚。

加百利伸出了手。

識時務者為俊傑。

在七個熾天使中,近戰肉搏他是墊底的。

所以眼看路西法就要動手,他果斷慫了。

抓住加百利的手臂,路西法掌心那黑綠色的十字架亮起,神識也探入加百利的身體中。

被人探查的感覺很不好,加百利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當路西法鬆開手後,加百利就馬上退後了幾步,和路西法拉開距離。

沒有理會加百利,路西法吐出一口濁氣。

這時,米迦勒在一旁開口問到:

“你在探查什麼?”

“探查他是否成為了神眷者。”

聽了路西法的話,加百利不樂意了:

“我怎麼可能會是神眷者,路西法你別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