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胡休閒很有分寸,既然洛魚如此言說,那他也沒有繼續糾纏的道理,只得拱拱手:“既然如此,日後有緣再相逢,祝洛道友早日堪破靈機,蛻凡登仙!”

洛魚回禮過後,紅髮甩動,轉身漸漸遠去。

胡休閒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卻很快調整完情緒,繼續帶著隊伍向他處而去。

洛魚取出一枚信物符籙,小巧的玉手之中,符籙微微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這枚符籙是常山峰勢力同門之間的聯絡之物,可以指示出常山峰同門的大體方位。

洛魚依照指示前行,大狗不敢驚擾她,便於極遠的後方緩步而行,默默守護。

兩人一前一後逐漸穿越了大半的廢墟之地,洛魚手中的符籙終於光芒大盛,其上顯示出,另一支由胡休閒委派的高修所帶的常山峰小隊就在附近。

洛魚抬目向符籙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見是一座古剎寺院,其廟宇早已破爛不堪,唯剩四方院牆尚存。

而此刻,寺院大門不知為何緊緊關閉。

洛魚心中隱隱閃過一絲不安,一邊向符籙中渡入靈力暗暗呼喚同門道友,一邊向寺院大門處走去。

洛魚心中微微屏息,緩緩推動厚重的寺院大門。

吱啦!

厚重的院門緩緩移動,傳來刺耳的聲響,寺院大門被推開一道門縫,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洛魚神色微微一緊,咬緊牙關,用力將寺院門推開。

只見,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狼藉,隨處可見斷臂殘肢,血腥汙穢。

洛魚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縱使其歷經多番磨礪,心智早已堅定。可突然見此等震撼心神的慘烈景象,依然感到一陣心神搖曳,難以自持。

寺院中央,佇立著一尊魔影,其身軀已然被鮮血浴洗,散發著令人震驚的凶煞,身周繚繞著黑霧般的邪氣,完全就是一尊邪魔。

此人,正是魔修首領。

“桀桀桀,小仙妞,你終於來了!”

魔修首領的聲音尖銳而刺耳,充滿了殘忍與戲謔。

同時,魔修首領的手掌之中,握著一枚符籙,正閃閃發光,與洛魚手中的那一枚符籙遙相呼應。

而他另一隻魔化鋒銳的爪子,則是提著一隻圓形狀物,鮮血如同斷線珍珠般滴落,淋淋瀝瀝。

魔修首領貪婪的往口中吞嚥著這些猩紅的液體。

“你!該死!”

此刻,洛魚驚嘯出聲,她滿腔怒火壓過了內心的驚懼,手中重劍遙遙指向魔修首領,劍身之上寒氣森然,似乎天地都被其冰封,氣勢驚人。

魔修首領絲毫不慌,反而悠閒的拍了拍手。

隨著掌聲落下,一位位搖光境魔修從破爛的廟宇中走出,一個個雙目血紅,口中不斷撕咬咀嚼著不可名狀之物,發出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桀桀桀,兩腳羊,味道,真不錯!”

魔修首領陰笑著,聲音瘋狂且殘忍。

洛魚見狀,銀牙緊咬,身軀氣的發抖。她無法接受眼前這等慘狀,原先一個個生龍活虎的峰內同門,居然淪為了魔修口中食、盤中餐!

這簡直令其心如刀絞,怒火噴湧。

在這一刻,洛魚的怒氣到達了極點!

其一身氣勢猛然上漲,她竟在此時突破至搖光境三重!

並且,這還不是終點,其氣勢依然漲幅不停,呈現繼續上漲的趨勢。

魔修首領終於在此刻收攏起狂妄與放肆,他深知洛魚此刻的突破意味著什麼,不敢再有絲毫大意。

就在洛魚突破的一瞬間,魔修首領立刻取出一柄猙獰血腥的靈器長戟,閃身衝向洛魚,猩邪的長戟劃出一道猩紅色的軌跡,猛然朝向洛魚轟去。

魔修首領非是蠢材,他能成為此番魔修之首,自然是最為謹慎小心,當然不可能給予洛魚突破後調息適應的機會。

先前在與東華宗精英小隊的碰撞中,他已經領教過,洛魚的劍道修為與道法修為均是頂尖水平。

這位寒冰仙子的劍氣大開大合、游龍舞鳳、凌厲無比!

每一招每一式都能精準的攻向要害。

其術法更是精妙,寒氣逼人,幾乎將這群魔修手腳關節都要麻痺凍住,帶來極大麻煩。

而眼下,洛魚臨陣突破,氣息波動,尚不穩定,魔修首領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甚至來不及指揮一眾魔修,便迅速出擊,準備趁其不備,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電光火石之間,洛魚本能做出防禦,她迅速抬起重劍,橫在身前,厚重的寒冰形成一層屏障,欲要作勢抵擋這兇猛的一戟。

魔修首領的長戟迅猛而至,戟刃帶著凶煞的魔氣,化作一顆猩紅色的流星,直取洛魚的要害。

倉促之間,長戟與重劍相撞,發出金鐵交鳴之音,玄冰破碎,火花四濺。

洛魚的嘴角被震的溢位血漬,身形也被震的踉蹌後退,腳步一時間有些凌亂。魔修首領抓住時機,立刻欺身上前,兇邪的長戟如影隨形,再次轟出!

這一次,洛魚無處借力,無法有效防禦!

魔修首領獰笑著:“小仙妞,受死吧!”

一戟貫出,洛魚的美眸之中閃過一絲絕望。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厚重的背影在一瞬間遮住了洛魚眼前刺目的日光,這堅實壯碩的身軀,如城牆一般,牢牢守護在洛魚身前。

轟!

沉悶的響聲甚至掀起煙塵!

兇邪的長戟與這厚實的身影碰撞在一起,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

強烈的衝擊震飛了長戟,也讓壯碩的身影后退了一步。

僅僅一步!

煙塵散去,魔修首領驚異的看著突兀出現的此人,他在這連招之間,哪怕沒用出最強的招式,可也是憑藉靈器長戟全力轟出。但卻是如此簡單的被壯碩身影阻擋而下,此人僅憑身軀,更是後退僅有一步!

魔修首領的心神微微起伏不定,此人的肉身強橫程度,給予他極大的震撼。

魔修首領乃是搖光境四重修為,能夠如此隨意的抵擋搖光境四重修士的全力一擊,恐怕絕對不是弱於此等層次的存在。

防禦力這般厚重的強者,哪怕是放在以肉身著稱,野蠻人遍地的亞美利加公會,也十分少見!

一擊未能得逞,魔修首領飄然後撤,目光之中滿是警惕,絲毫不給壯碩存在反擊的機會。

一時間,古剎寺院之中陷入寂靜。

壯碩身形緩緩轉身,露出一張頗為平凡但相當堅毅的臉龐,眼神冷靜而執著,哪怕是簡單站在那裡,便如同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峰。

他抬起手,穩住洛魚的嬌軀,同時抹去其嘴角的血絲。

此人,正是大狗。

洛魚在這一瞬間怔住,但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扯著大狗向寺院之外退去。

此處古剎寺院之內,非是說話敘舊之地。

這一支小隊的同門全部陣亡,再在這古剎之中待下去,怕是要被斷了前後路。

兩方都很是警惕,洛魚抓緊時機調息,將自身的修為穩固到搖光境三重巔峰。

洛魚有些微微遺憾,剛才的那般晉升若沒有被幹擾,恐怕她此時已是搖光境四重的修士。

但如今,搖光境三重巔峰的修為,只能說勉強足夠應對當前的局面。

“你怎麼來了!”

洛魚細聲嗔怪道。

她看向了大狗的胸口之處,很是心疼。

大狗憑藉肉身硬接了魔修首領一戟,在胸口處留下了一道猙獰的傷口。傷口四周散發著猩紅的邪氣,好在傷口不深,沒有傷及根本。

“這不是擔心你嘛!”,大狗雖然疼的呲牙咧嘴,但還是憨厚的摸了摸後腦勺,咧嘴笑道:“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你這個傻子。”

洛魚白了大狗一眼,嘆了口氣。

相比於來時,她的心中雖然依舊有著鬱結,可是已然疏解了很多。

“你怎的這般厲害了。”

洛魚疑惑道。在她的認知當中,一品功法『鐵布衫』可沒有這般厚重的防禦力。方才大狗的表現,讓洛魚依稀看到一絲師尊的影子。

“呵呵,師尊傳授給我了新的體術功法,遠勝從前。”

大狗微微展示了一下身上玄妙的氣息,極淡的紋路浮現在他的身軀之上,正是三品體術功法『玄紋法軀』。

但是大狗頗為遺憾:“可惜了,我天賦不濟,修行這般功法始終不得其要領,如今堪堪練至熟練層次。”

不過,『玄紋法軀』是域外邪法,其功法素質遠超此方世界同品功法。單單是熟練層次,大狗便已然能憑藉搖光境一重的修為硬抗搖光境四重的魔修首領。

如果按階位來看,大狗的肉身階位,正是搖光境四重的層次。

“已經十分不錯了。”

洛魚的目光滿是欣喜與讚賞,她抬起手中重劍,指向步步緊逼的一眾魔修,冷聲言道:“如今魔修肆虐,肆意屠戮我等同門,今日若是就此離去,有何顏面面對一眾師兄弟,如何面見師尊?”

“大狗哥哥,今日我們便再次聯手,為同門報仇雪恨。不過這一次,你可不要再犧牲自己了!”

大狗聞言,重重點頭,心中暖意流動。

魔修首領同樣戰意昂揚,不再遲疑,舞起長戟,殺向洛魚。

大狗見狀,也是不再猶豫,率先衝出,攔在魔修首領之前,令其難以寸進。

雙方混戰成一團,一柄寒冰重劍殺進殺出,肆意收割著魔修的生命。

搖光境三重巔峰,已然屬於搖光境界上層行列。等階功法雙重壓制,一眾魔修頃刻間飲恨重劍之下。

一時間,古剎佛門之前,法光邪光四溢,煙塵四起。

同在此刻。

雲霄之上,清氣轟鳴,魔氣瀰漫八方,萬里蒼穹盡被邪祟籠罩。

道尊執掌東華上宗多年,目光如炬,一眼洞悉五位邪尊聯手之舉,乃是蓄意合謀已久,妄圖今日將東華上宗的上層精銳盡數留於此地。

若換作昔日玉衡境初期之時,道尊或許真要落入這五位邪尊的算計之中。然而,歷經東華魔尊之劫後,道尊法軀破碎又重組,破而後立,竟突破至玉衡境中期,這一變故大大出乎了五位邪尊的預料。

五位邪尊深知,倘若今日不對道尊採取行動,待其返回宗門坐鎮,便再難覓得如此良機。

因此,即便明知境界有差,五位邪尊哪怕境界不敵,依然硬著頭皮圍剿道尊。

道尊以一敵五,分心保護東華上宗開陽境修士的同時,體內靈力如同潮水般湧動,硬抗兩位初入玉衡境中期與三位玉衡境初期的攻伐。

西恩大魔與麾下兩位小魔傾盡全力,魔氣翻滾如潮,鋪天蓋地朝向道尊湧去。

亞美利加蠻尊與扶桑邪尊各展所長,蠻尊驅使蠻荒之力,扶桑邪尊則施以陰狠邪術,兩者攻勢交織,同向道尊攻伐。

“諸位,若今日尚存留手之意,恐遭道尊雷霆萬鈞之報復。”

西恩大魔語速如風,他身為此戰的幕後推手,自然已被道尊深深刻印於心。倘若今日不能將道尊徹底留下,恐怕日後西恩大宗上下,無論老幼魔修,皆需閉門不出,時刻警惕道尊那如暴風驟雨般的復仇。

亞美利加蠻尊與扶桑妖尊雖技藝高超,但相較於西恩大魔這等傾盡全力、不顧一切的打法,顯然有所保留,未盡全力。

“我為何要聽你之言。”

亞美利加蠻尊的聲音宛如雷霆轟鳴。

儘管蠻尊亦參與圍攻道尊,實則亞美利加公會與東華上宗之間,並無不共戴天之仇,僅是利益糾葛,勢同水火。

此番參戰,乃是權衡利弊之下,為削弱上宗勢力,以保公會之利益,非如西恩大宗那般,與東華上宗有著刻骨銘心的宿怨。

扶桑妖尊聽聞西恩大魔此言,面色漸凝。扶桑之地自古便是東華上宗的宿敵。

自東華上宗立派之初,扶桑一地妖邪橫行。諸多邪異存在趁上宗根基不穩,四處侵擾邊境,屠戮生靈,吞噬無辜,致眾多弟子命喪黃泉,血債累累,仇恨深似海淵。

自那以後,雙方關係愈發緊繃,宛如琴絃緊繫,一觸即發。東華上宗歷經多年韜光養晦,終至鼎盛,雷霆萬鈞之勢下,對扶桑之地施以連番痛擊,將諸多妖邪逐一剷除碾碎,仇恨之焰方得以稍歇。

然至今日,扶桑之地所刻下的傷痛,仍舊深深烙印於東華上宗子民的心神之中,未曾消弭。若非上界通道斷絕,加之扶桑倒向亞美利加公會,扶桑之地恐怕早已化為東華上宗新的疆域。

扶桑妖尊,作為後起之秀,雖非昔日作惡之源,卻繼承了妖邪一脈的道統,自然是肩負起這份巨大的因果。其刀勢凜冽,森寒逼人,邪力充盈其間,猛然一刀斬出,邪異刀芒猶如驚濤駭浪,鋪天蓋地,直卷向東華上宗的開陽境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