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高明看了看譚登雲，隨之微微搖頭，“不清楚”
他亦沒有本事看出特殊體質。
見譚登雲滿臉疑惑，譚高明笑了笑，“只是看到他們的狀態，蹦蹦躂躂，有些感慨。”
“可不是有點”譚登雲點點頭。
“過些年，他們也會變成我們這樣，羨慕曾經的他們。”
譚登雲知道譚高明不只是略微感慨，於是又補了一句。
“是啊，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譚高明點點頭。
譚登雲繼續道。“懷念過去，嚮往未來，過好現在。”
“嗯嗯，過好現在。”譚高明知道它們的重點。
兩人這般聊著了一會，譚高明便拱拱手告辭。
回到洞府，譚高明盤坐在蒲團上，面上帶著絲絲苦澀，數十息後，吐一口濁氣，“得找個事幹，不能亂想了。”
之後，他便開始修煉術法。
……
時間流逝，一天又一天。
轉眼又是半年，一道身影從外界回回歸，那熟悉的面容，那龐大的氣息，那超卓的氣質頓時讓整個山門沸騰，一個個族人出關，暢快交談著。
譚高明再一次感受到儲物袋裡傳來的跳動，他眉頭微動，略有所思，從洞府出關。
山門大廳，人潮湧動。
“高明哥”
“高明叔”
“高明，你果然也來了。”
譚高明一到這裡，不少人便打招呼。
這些人喜氣洋洋，面上滿是笑容。
看到他們的狀態，譚高明更加確定心中的那個猜測。
這時，廳內傳來一道道聲音，其中一道聲音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有段時間沒聽見，熟悉是之前聽過。
眾人亦很是識趣，各自散開，給譚高明讓出一條路。
進入一看，偌大的大廳幾乎擠滿了人。
人數眾多，但鶴立雞群的只有一個，身著青袍的修士，氣勢磅礴。
譚高明明白這代表著什麼，面上亦是流露著濃濃的笑意，上前拱手道，“恭喜族長成為結丹真人”
譚相宜哈哈一笑，“多謝，我先踏出一步，接下來就看你了。”
“我還早”譚高明擺擺手。
譚相宜笑了笑，繼續和其他人聊著。
不一會，很多族人離開，大廳只坐著一種築基修士和十來個練氣九層的修士，這些練氣九層的修士都是長老。
譚家崛起的速度很快，只有一二十年的時間，關鍵點在於譚高明的崛起。
在譚高明沒有崛起的時候，家族的築基修士不多，因而六十歲前突破練氣九層都是長老。
六十歲前，練氣九層，其實也不是太容易。
後來，隨著家族發展，資源越來越多，在六十歲前達成這個成就的族人越來越多。
於是，就設立了新規，築基修士才能成為長老。
當然，之前的長老還在沒有排除。
不過，由於大限到來和意外事故，只剩十多位練氣長老。
這些長老裡有譚望北，譚望正，譚望火，他們三人的年紀最大，滿頭白髮，褶皺滿滿。
平日裡，譚高明見他們的時候，很明顯能看到他們面上的死氣，但今天一看，滿是笑意，把死氣蓋去大半。
譚望火盯著譚相宜，面上笑意十足，拱手道，“恭喜族長，沒想到我能看見您突破結丹，家族有結丹真人，真是……”
“太高興了”
“哈哈”其他人很明顯能感覺到譚望火的轉折，稍微一猜，也知道他本來要說的是什麼。
不過，那幾個字可能並不合適現在的氣氛。
因而，眾人連忙用笑聲代替。
“是啊，今天真是值得記念的一天。”譚望正亦是開口道。
譚望北笑眯眯地點點頭，亦是一副滿足的狀態。
“恭喜族長……”譚高明等人同樣如此。
大廳裡洋溢著喜悅的氛圍，沒辦法，這是結丹啊。
而且是家學習第一位結丹真人，可以說，這是劃時代的一刻。
無人不激動，無人不欣喜。
譚相宜也不例外，他的面上也滿是笑容，結丹對家族重要，對他自己更重要，從今天起，他的壽元增加到六百歲，他成為魏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他是譚家歷史上不可或缺的族人……
以上種種，都值得他興奮。
當然，從他突破到現在已經有段時間，心中的興奮亦是不像之前那般濃烈。
而且，這是半公開場合。
數百息後，譚相宜看著眾人，拱拱手，“多謝各位，以後我們一起創造美好的明天。”
“好，我們跟隨族長一起創造美好的明天。”一眾築基修士和練氣修士歡呼著。
族長突破，家族的發展短時間內還會上一個新臺階，他們的成長亦是會加快。
譚望北等蒼老的練氣修士，在開心的同時，目光一暗，互相對視一眼，有種說不出的無奈和苦澀。
他們想創造，但沒機會了。
當然，他們都是老練的人物，很快就把情緒收斂，面上恢復起笑意。
而後，譚登雲眉頭一動，問道，“族長，要辦結丹典禮嗎？”
“辦，肯定得辦啊。”譚立返率先開口。
但剛開口，他就感覺到不對，大廳裡沒人附和他的話，一副靜悄悄的樣子。
不僅如此，不少人還眉頭微皺。
譚立返面上浮現一絲困惑和不解，但他沒有問，只是看著其他人。
譚高明亦是眉頭微皺，很顯然的是，辦結丹典禮，會讓譚家的名氣提升一大截，對家族的發展是一種巨大的增幅。
不僅是名氣上，而且還能得到許多人的賀禮，這也是一筆巨大的財產。
辦典禮的收穫很大，他們都知道。
但此事，還有一些風險。
魏國三大結丹勢力，分別是紫楓門，玄羅宗和青秋門。
三大勢力盤踞魏國多年，沒有其他勢力可以挑戰它們的威嚴。
如今，譚相宜已經突破結丹，已經具備挑戰的資格。
雖然譚家的勢力遠遠不如它們，但畢竟是結丹勢力。
雖然譚家未必有挑戰它們的想法，但這事是雙方之間的，不是一方說得算。
而如何三大勢力達成協議，可能會讓譚家有滅鼎之災。
因而，譚登雲的問話，其實是說背後的風險，很多人亦是不由深思。
“立返說得有道理，不過，這事得好好考慮一下。”譚望北眼珠微動，緩緩說道，“最好我們先和紫楓門說說。”
在譚登雲開口問話，他的心裡就出現絲絲擔憂。
其實，他不是很認同譚相宜這般回來的，此事完全可以隱藏一段時間。
但這種想法，他只能藏在心裡。
而現在已成事實，那便只好去想減弱風險的辦法。
“沒錯，先去通知它們一聲，看看它們的態度。”譚望正想了想，眼中浮現一抹亮光，附和著。
譚登雲眉頭鬆動，面上笑容更盛一分，“有道理”
譚高明思索一下，亦是點點頭。
如果三大勢力都不希望有新的結丹勢力出現，那麼就很麻煩。
但如果三大勢力有異議，那就好辦多了。
魏國北鄰十萬大山，那裡的資源豐富，容得下一個新增的結丹勢力。
而從紫楓門之前的態度上看，紫楓門是比較開放的，紫楓門總體上是樂意見到一個新的結丹勢力出現。
譚高明隨之笑了笑，緩緩說道，“之前，紫楓門派發獎勵時，鄭宏鄭前輩私下找我聊過……”
譚高明把鄭宏希望譚家出一個結丹勢力的想法說了說。
此話一出，譚望北、譚望正、譚登雲等人面上皆是浮現濃濃的喜色。
“好，鄭宏前輩這麼說，那紫楓門的其他人即使有想法也不重要了。”譚登雲接著說道。
一個新的勢力出現，必然需要資源，尋求資源的方式可以向內，也可以向外。
而向內的資源已經分配好，如果選擇向內索取，必然引發新一輪的分配，可能產生新的紛爭。
這種紛爭對於眼下的譚家有害無利。
譚望北等人亦是一臉輕鬆。
譚相宜微微點頭，其實譚登雲、譚望北的憂慮，他是想過的。
他是可以藏一段時間，但他不知道這段時間是多久，是藏幾年，還是十幾年，亦或是幾十年？
他不清楚。
他只知道如果他選擇藏，那麼只有等到魏國的環境發生大的變化的時候，他才能不藏。
而讓魏國發生大變化，要麼三大勢力內鬥，要麼外敵入侵，要麼獸潮，要麼北伐。
三大勢力和諧相處上百年，哪有那麼容易內鬥。
魏國周邊一直平靜，哪有什麼敵人。
北伐更是不可能，紫楓門需要時間消化資源。
獸潮倒是可能，但需要二三十年。
此外，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譚高明突破，但這個時間更不好確定。
隱藏結丹修為，以築基修為迴歸，不是太好的選擇。
譚相宜選擇了不隱藏，直接將結丹修為放於眾人面前。
他這麼做，除了以上的原因。
還有更重要的因素就是他想意氣風發。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突破結丹，這是多麼重要的時刻，如何不能好好展現，那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老人亦有年輕的時刻。
這般想著，譚相宜隨後笑道，“那就這麼說，先和三大勢力接觸接觸。”
“是一個個接觸還是？”
對於譚相宜的問題，眾人再次思索。
數息後，譚望北緩緩說道，“不用分開吧，紫楓門的態度比較明確，其他兩家也未必有堅決的態度。”
“同意”譚登雲回道。
雖然譚家和另外兩大結丹勢力接觸不多，但魏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對於那兩家的處事風格，譚家還是有所瞭解的。
譚相宜點點頭，而後再次問道，“誰去？”
“紫楓門我去吧，我和鄭宏前輩還有一面之緣。”譚高明沒有思索，直接說道。
“我只認識幾個青秋門的築基修士，我去看看它們的態度。”譚登雲笑了笑，接著說道。
“無妨”譚相宜點點頭。
之後，就是沉默數息。
“誰去玄羅宗？”
“我去吧”譚登和看了一圈，見沒人回話，於是開口道，“不過，我認識的人只是一般的修士。”
“沒事，能見到它們的結丹這人就行。”譚相宜沒有在意，笑了笑。
定好此事之後，眾人繼續聊著，主要是眾人問，譚相宜回答，內容則是圍繞著結丹。
譚相宜回答的時候，面上的興奮再次消減不少，帶著一抹恍惚與後怕。
……
兩個時辰後，眾人緩緩散去，譚高明跟隨譚相宜去了對方的洞府。
坐下後，兩人對視數息。
譚相宜微微張口，笑了笑，“高明，你的修為也到了築基後期巔峰，此刻你是否有些後悔？”
譚高明眼珠微動，明白對方的意思，嘿嘿一笑，“族長，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哈哈”說完，洞府裡響起陣陣笑聲，兩人皆是大笑。
隨後，譚相宜說道，“先說假話吧”
“不後悔”譚高明回道。
譚高明眼珠微動，笑了笑，繼續道，“真話就是後悔呢？”
“一點點，不過更合適的說法應該是不切實際的想法。”譚高明微微搖頭。
譚相宜眉頭微動，思索數息，重重地點點頭，“高明，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也很佩服。”
“哪裡，它本來就是你的，我雖然出手，無論貢獻多大，那個東西就是你的。”譚高明擺擺手。
兩人雖然沒有說明確，但後悔的寶物無疑是壬水之晶。
譚相宜有了它，從而邁入結丹。
譚高明沒有它，可能要等一段時間。
譚相宜認真地看了看譚高明，笑了笑，“高明，你的境界變了。”
“後悔是很正常的，畢竟不是一般的寶物。”
“如果是我，我也會後悔。”
“但你能壓住它並消解它，就很了不得。”
“等你突破結丹的時候，可能會有用。”
譚高明眉頭微皺，想了想，問道，“心魔關？”
“是的”譚相宜點點頭，“我的心魔就出現了它，出現了你，差點讓我著了道。”
說著，譚相宜面上浮現一抹後怕。
隨之，他又苦笑一聲，“畢竟，我是長輩，身上也有那麼一兩塊傲骨，還要和你搶寶物。”
“哪裡的話，它就是你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長輩也有自己的人生，可以關懷，但在某些事情上，應該堅持。”譚高明笑了笑，對於那顆壬水之晶，他雖然出力較多，但他畢竟屬於幫忙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拿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