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運聖賢手下,已經有二十多萬個世界和星球破滅,雖然楊伏能夠集中力量保護剩下的世界和星球,但命運聖賢也同樣可以集中力量去摧毀那些擁有智慧生命的世界和星球。

快逃吧……

帶著自己認識的人快逃吧……

逃到外面去,等以後有機會了再來報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怯弱’同樣是真我的一部分,儘管楊伏是一個莽夫,生來沒有太多的畏懼,可是,並不代表他的內心沒有餘地留給了怯懦。

只要是個正常人,就一定會擁有恐懼,楊伏覺得自己是一個正常人,所以他也擁有恐懼。

面對命運聖賢的時候,楊伏就感覺到了恐懼,所以他內心中怯弱的想法不斷出現,催促他趕緊離開。

他也是一個聖賢,完全可以把自己認識的人和他們所在的世界帶離這個多元宇宙,去往‘外面’。

但是,他不想這麼做!

“一次怯弱,終生怯弱!”

楊伏奮力支撐著,不斷迸發出更強的力量。

後一秒的他會比前一秒的他更強,可是命運聖賢同樣如此。

“我寧願死,也不要後悔!”

伴隨著楊伏的忿怒轟然噴發,充塞已經被壓縮到原本二分之一大小的多元宇宙,他的力量突然出現了跳躍式的增長。

不僅承受住了命運聖賢的壓力,更是將多元宇宙撐大了幾分。

這可把命運聖賢嚇了一跳。

正如祂之前所想的那般,這個叫做楊伏的男人瘋癲程度遠超常人。

世上絕不缺少視死如歸的人,但很少能有人在如此絕境之下,還可以爆發出這般力量。

身為多元宇宙至高無上的強者,把生死拋到一旁,只顧著自己內心的想法和慾望,只能說楊伏是一個天生的聖賢料子。

——他就該成為一個聖賢!

命運聖賢久違感覺到了興奮。

不只是因為祂即將殺死一個資質比祂強大的天才,更是因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強敵,見獵心喜。

【楊伏,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命運聖賢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大笑:【所有聖賢都是自私自利的存在,你的自私、你的傲慢、你的唯我獨尊,都讓我感到興奮!你是一個天生的聖賢!】

“放你孃的屁!”楊伏反唇相譏,“聖賢之所以被稱作聖賢,是因為我們對多元宇宙有愛,雖然不知道你的愛為什麼那麼扭曲,但你的一舉一動都在表明,你愛著這個多元宇宙,只是不愛多元宇宙裡的智慧生命而已!”

聞言,命運聖賢停止了笑聲,慍怒道:【愛是什麼狗屁玩意兒?我成為聖賢,你成為聖賢,還有其他的聖賢,我們之所以這麼強大,是因為我們的慾望足夠強烈。正因為獨佔欲、統治欲,想要把整個世界都拉進自己懷裡,攥在自己手裡,所以我們才能成為聖賢!那些不足以成為聖賢的人,是因為他們的慾望不夠強烈,他們不夠——‘貪’!】

短短几句話的工夫,楊伏和命運聖賢就對對方產生了由衷厭惡。

他們都不認同對方對於‘聖賢之道’的觀點,在本質上,他們有著激烈的衝突和矛盾。

【既然你覺得你愛這個多元宇宙,那麼就用你的愛,來對抗我的控制慾!】命運聖賢的意志不斷從‘外面’回到自己的身體之中,楊伏感知中的那團意識頓時如同掀開高壓鍋蓋的蒸汽一般迅速膨脹,彷如要將多元宇宙填滿。

命運聖賢擠壓多元宇宙的力量陡然增長,頃刻超越楊伏的極限,壓碎了好些個世界。

【楊伏,如果你真的愛這個多元宇宙,那麼你最應該做的就是向我投降,讓我允許你把那些寄生蟲帶離我的身體,不然的話,你的愛只是虛偽的愛,根本不足以稱之為‘愛’!】

一邊給楊伏施壓,命運聖賢還在一邊嘲諷楊伏。

通往聖賢的道路絕對不會是所謂的‘愛’,因為楊伏現在連向祂投降都做不到,怎麼能稱作對多元宇宙有愛?

在命運聖賢的壓迫下,楊伏力量持續增長,儘管速度不快,但確實有在增長。

“以鬥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

楊伏奮力支撐,寧死不退。

他向命運聖賢發出不屈地怒吼:“命運聖賢,你是一個怪物!比我還要自私、還要傲慢的怪物!”

【任何一個聖賢都是如你我這般的怪物。】

命運聖賢沒有反駁楊伏的話,反而順著他的話頭說了下去:【我們自私自利,我們唯我獨尊,正因如此,我們才能走到巔峰,才能成為無限宇宙中的至強者!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開心,無論是對付其他聖賢,還是如你這般救助凡人,都只不過是為了自我滿足!楊伏,你所謂愛就是這麼虛偽的東西,那根本就是其他慾望的體現,這世上根本不存在‘愛’!】

“你錯了,命運聖賢!”

感受到命運聖賢的力量突然大增,楊伏用盡全力把剩下的世界保護起來。

一邊奮力支撐著,楊伏還在用言語反駁命運聖賢,或者說,在用言語堅定自己的信念。

“我的身體早就不會再被激素控制,我的所思所想,所行所為都出自於我的內心,可是在面對我曾經的親人和朋友,我如今的戀人時,我的心仍舊會為他們跳動。我看清過我自己的想法,知道我的行為並不是出自於保護欲、掌控欲這些慾望。我的情感並不是激素控制那般膚淺的東西,一切都源自於我的內心,我的想法,我的意志!”

楊伏曾經羞於承認自己對世間萬物存在愛意,他認為自己是一個生性殘暴的人,不會擁有那種情感。

就算是有,也只是對自己的親朋好友和戀人。

可是現在,在向瑤池她們告白之後,楊伏就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羞恥的。

無論是怯弱的他,貪心的他,還是對這個世界抱有愛意的他,其實都是他。

並無可恥,並不需要感到畏懼。

楊伏的內心越是強大,他的力量也就越是強大。

若是把命運聖賢的力量比作星系團,那麼楊伏如今的力量就是多個星系群的集合。

雖然比不上命運聖賢,但支撐片刻還是能夠做到的。

感受到楊伏的反抗力度,命運聖賢禁不住再次發出感嘆。

這個年輕人真是太優秀了,從祂降臨到現在,這才過去了多久,楊伏的力量竟然翻了幾番。

他是一個天生的戰士,是一個天生的聖賢。

【說到底,你還是隻考慮自己的感受。】

命運聖賢嗤笑道:【楊伏,作為一個聖賢,你是合格的,但你對於聖賢之道的判斷,實在是大錯特錯!】

“錯的人是你!”

楊伏當即反駁:“命運聖賢,你才是真正大錯特錯的那個人!獨佔欲、掌控欲,這些慾望我都有,但它們並不是助力我走到聖賢之道上的真正力量,如今支撐著我的,是我對多元宇宙的愛,更是多元宇宙對我的愛!這種情感是雙向的,並非單方面的施加!”

曾經他也覺得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是一種羸弱的表現,可是接受過他人的幫助,死而復生之後,楊伏就意識到,自己並非想象之中的那個鋼鐵超人,也會有受傷乃至瀕死的時候。

有些時候,也可以藉助他人的力量。

想到這裡,楊伏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他沒有撤銷對諸多世界和星球的保護,他只是讓保護之下的民眾時間恢復到正常狀態,讓他們可以活動起來。

緊接著,楊伏就把自己的聲音投射到每一個世界和星球,告知他們——

“命運聖賢已經到來,我正在和祂戰鬥,只是我一個人的力量不足以對抗命運聖賢,我希望你們能幫我!”

命運聖賢聽到了楊伏向那些凡人求助,情不自禁笑出了聲。

【楊伏,我聽到了什麼?你竟然向那些凡人求助了?那些凡人能有多少力量?就算如今還存活著的那些凡人把自己所有的力量交給你,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你是一個聖賢,而他們只不過是一群凡人!】

命運聖賢沒有遮遮掩掩,祂把自己的聲音擴散到尚存活著的凡人耳朵裡。

那聲音中有著無限的威嚴和重壓,不少人在聽到命運聖賢的聲音之後就被嚇得跪地求饒。

【看到了嗎?楊伏,那些凡人根本不值得你付出生命!現在向我求饒,我會放你們一條生路,任由你們離開,楊伏,做出選擇吧!】

命運聖賢咆哮,逼迫楊伏。

楊伏並未動怒,嗓音低沉地說:“我們從一開始,就沒得選!我身上揹負的,不止有如今這一紀多元宇宙文明的重量,還有過去那些被你殺死了的人們、文明的怨憤!”

不少人向命運聖賢求饒,但有更多人向楊伏獻上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諸天萬界尚存的世界和星球之中有一道道恢宏光芒沖天而起,注入四面八方,為保護自己世界存續的力量加上一份屬於自己的力量。

【過去的死者重要?還是現在的生者重要?楊伏,你是腦子壞了?】命運聖賢嗤笑問道。

“為什麼不是都重要?”

已經毀壞的多元宇宙中,尚存的多元宇宙中,無數至寶和神性綻放光亮。

它們承載的情感在這一刻被楊伏全部點化,許許多多道飄搖不定的虛幻身影從至寶和神性當中現身。

那是曾經在這個多元宇宙記憶體在過的真傳奇和真神,他們都已經死了,但他們的力量儲存了下來。

【都只不過是一些凡人罷了!】

對於命運聖賢來說,就算是真傳奇和真神,都只不過是凡人。

【就算你喚醒了他們,又有什麼用?!】

是啊,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