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秦玄升十分陌生,卻見秦玄濤似是心有所感一般,瞬間扭過頭去,只見一身著白衣白袍的青年手握一柄玉扇,嘴角微翹,正饒有興致地看來。

“徐一成,火精和浮雲木是什麼東西,想必你應該清楚的很,你敢偷家裡的東西來賣,不怕我告訴你爹嗎?”

少年看樣子是認識這攤主,說話毫不客氣,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長業大哥,我,我......我這不是偷拿的,你別亂說。”

“那你也不能賣!你看看你面前這兩人誰,你賣這些稀缺材料給秦家,是當我白家不存在嗎?”

白長業揮舞摺扇,直接來到了徐一成身後催促道:“快收攤,不賣了!”

“長業大哥,這是族裡交給我的任務,我們徐家可沒有像樣的煉器師,這些煉器材料若是賣不出去,我可完不成任務啊。”

徐一成搖了搖頭,緊緊拽著攤子下的一張絹布,臉上滿是執拗。

“白家......這都能遇到?”秦玄升皺了皺眉。

“沒想到碰到這傢伙了,玄升看來今天這火精我們是買不走了,我們走吧,留在這裡也是受氣。”

秦玄濤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聲說道。

“我一口氣買他十斤火精,這小子當有不少賺頭,就算白家那人阻止,他恐怕也拒絕不了靈石誘惑吧。”

秦玄升低聲說道。

“你卻是有所不知,我們兩家丹藥鋪子在坊市上就經常有競爭,這小子的大哥是我的主要對頭,他看到我在這兒,斷然不會讓你輕易把這火精買回去的,這一點卻是我連累了你,再者說,徐家乃是白家的附庸家族,兩家的關係擺在那兒,你就算出再多的靈石,這小子也不會賣給你的。”

秦玄濤解釋道。

“原來如此。”

果然下一刻,那原本緊緊攥著絹布的徐一成此刻卻鬆開了手,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縱使心有不甘,卻也是搖搖頭不打算繼續賣了。

他徐家不過是白家的附庸家族,而他也不是什麼徐家少主,但面前的這位可是白家實打實的嫡系,容不得他不聽對方的,否則若是傳回族裡,惡了兩家之間的關係,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一成,你也別垂頭喪氣的,不就幾十塊靈石嗎?火精賣給誰不是賣,這樣吧,一斤四塊靈石,我替你全收了,兩位,我們這火精不賣了,慢走不送。”

白長業拍了拍徐一成的肩膀,回過頭來卻是笑著對秦玄升兩人拱了拱手。

見坐在攤位上的徐一成果然開始收起了攤子,秦玄升和秦玄濤只能作罷,兩人對視一眼,默默轉身離去。

“裝什麼裝,哼!你們秦家早晚完蛋!老子早晚讓你們在這坊市上捲鋪蓋走人,”

待兩人走後,白長業冷哼一聲後,又惡狠狠地對著徐一成呵道:“你小子給我記著你的身份,你賣給誰都行,就是不準賣給秦家!”

一路上,秦玄升默默無言,只是跟在秦玄濤身後,一路並未停留,直接返回了秦家的丹藥鋪子。

返回秦家鋪子,秦玄升這才開口道:“濤哥,以往我只是在山上聽聞白家與我秦家積怨頗深,卻沒想已經深到如此地步,像今天這樣的刻意刁難之事恐怕不少吧?”

“玄升,你有所不知,以往我也只是族老講過兩家的恩怨,下了山才明白實際恩怨只會比族老說的更為嚴重的多的多,六大家族,咱秦家歷史最短,一代老祖創立秦家的時候,等若是在幾大家族口中虎口拔牙,硬生生搶割地盤,當時咱一代老祖霸道至極,搶了不少白家的地盤,白家當時不敵我秦家,只能硬生生吞下這口氣。”

“一代老祖坐化後,我秦家雖不復往日盛況,卻仍舊如日中天,白家不敢盈鋒,只是近百年白家看我家築基頗少,便有了復仇的打算,事實上,白家北面有赤霄山阻攔,無法往北發展,只能與南面的我們爭利,兩家的爭鬥可是數百年不止了!”

“今日之事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罷了,坊市之中不得動武,聽坐鎮潘龍江負責靈魚產業的族叔說,那兒才是兩家爭鬥的主要地方,斷壁流血都是常有的事兒。”

秦玄濤提到此事也是緊皺眉頭,兩家的恩怨發展到如今已經不是簡單的仇怨了,為了壯大家族,白家勢必要儘量打壓,甚至滅掉他們秦家。

而他們秦家若要自保,自然也要竭力反抗。

修仙界向來都是弱肉強食,對於白家的打壓,秦玄濤也想的十分清楚,若是幾百年前,秦家強大之時,同樣也會如此對白家。

“那照你這麼說的話,只有我兩家之中哪家滅亡才能化解這番仇怨了,其他家族作壁上觀,再爭鬥下去只怕是漁翁得利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滅亡白家,攻守易型這情況或許只能在你身上實現了,如今族內只有再多上一位築基才能分擔壓力,我是沒這個天賦了,你如今已是練氣七層,這等天資放在南郡當是絕無僅有,你且安心修煉,火精一事,為兄會替你解決的,這等練器材料,南郡那諸多練氣小家族都有開採,再花些時間,應不難收到。”

秦玄濤拍了拍胸脯,滿臉愧疚之色,他本想著自己在坊市中任職,能為第一次到此的族弟行個方便,沒想到反而因為他壞了族弟的事。

在他看來,白長業肯定是不認識秦玄升的,只是自己和玄升待在一起,才讓白長業一塊記恨上了兩人。

“兄長你這說的哪裡話,火精一事也不著急,我以修煉為主,煉器一道乃是輔助,並非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兒。”

秦玄升勸慰道。

“我出去走走,再看看有什麼其他煉器材料沒有。”

他轉身走出自家店鋪,面色和緩,看起來十分平靜,實際上心中卻已經在權衡利弊了。

“兩家既是積怨已久,那便是你殺我我殺你的形勢,沒什麼好說的,就算事情敗露也無什大礙,甚至族內長輩只會拍手叫好,不過這事兒卻得仔細謀劃一番,不能著急。”

秦玄升心中盤算著,火精因為這突然冒出來的白長業而沒有收購到,他並沒有特別惱怒,只是對於這白家之人,他心中已經有了殺心。

雖說兄長說的輕鬆,但他可是心中清楚得很,如今秦家勢弱,對於坊市上的競爭提供不了多少幫助,平日裡自己這兄長坐鎮丹藥鋪子恐怕沒少受打壓。

兩家既是仇敵,我不殺你,你也要殺我,那不如找機會先下手為強,說不定今日先除掉一人,日後族內又能少死一位族人呢。

“我這想法是不是有些偏魔道了?還是說我本來就是個嗜殺之人?”

秦玄升在內心審視自己,對於這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十分警惕。

不,我這只是為家族考慮,正是為家族考慮,我才有的這想法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