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我倒是有些期待。”韓無言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神情也是和之前一樣漠然,沒有一丁點兒的變化。
葉凱猙獰一笑,朝著韓無言撲了過去。
此時的葉凱,不只是修為及氣息比之前強大了幾分,速度也比之前快了很多。
不過眨眼的工夫,就已經撲到了韓無言的身前,用僅存的左手,揮出迅疾且勢大力沉的一擊。
若是普通的築基境修士,遇上這樣強勁有力且迅急兇猛的一擊,一定會飲恨於此。
可韓無言不是普通人。
他是一位劍修。
一個每天都要練習拔劍術的劍修。
唰!
青雲古劍出鞘。
與此同時,一抹寒芒出現在半空中。
毫無阻礙地削斷了葉凱的拳頭,繼而斬在了他的身上。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在思過崖上響起。
至此,這位盧陽劍派聖子蕭長空身前的走狗,成了一個再也無法握劍的殘廢。
韓無言慢條斯理地走到葉凱的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緩緩說道:“你是自己從思過崖上跳下去,還是我把你扔下去?”
被傷痛折磨得喪失理智的葉凱,哪裡有心思搭理面冷心更冷的韓無言,只是一個勁兒地嚎叫著。
韓無言勾了勾嘴角,一把揪住葉凱的後領,將其拖到了崖畔,面無表情地丟了下去。
或許是山風的吹拂,又或許是死亡來臨的威脅,竟是將喪失了理智的葉凱,變得清醒了過來。
可即便他清醒了過來,也只能無力地看著思過崖的崖頂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韓無言...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得好死...”
“好死...”
淒厲的詛咒聲,在山風中兜兜轉轉,最後消失不見。
話說韓無言將葉凱丟下思過崖以後,一臉默然地朝著下山的石階走去。
落日峰一行,他並沒有什麼大的把握,但是為了妹妹韓雪,他還是想嘗試一下。
雖然,他還沒有想到一個非常合適的辦法。
為今之計,他只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那就是在生死攸關之際,將自己的全部實力爆發出來,然後編造一個自己早已經想好的謊言。
思過崖。
令狐前輩。
也許,大概,可以矇混過去吧。
韓無言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
......
行至半山腰的時候,韓無言看到了意料之外、卻又意料之中的一幕。
幾個手握長劍,飛揚跋扈的同門師兄,正坐在半山亭中飲酒。
為首之人,是一個臉上有著一道傷痕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也是那群人裡最先發現韓無言行跡的。
青年男子在看到韓無言的時候,不著痕跡地挑了一下眉,好像能夠等到韓無言的出現,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青年男子沒有急著提劍出亭,而是狠狠地喝了一口酒。
這是他自登山以來,喝的第一口酒。
青年男子一把攥住自己那柄放在石桌上的佩劍,步伐穩健地朝著韓無言走了過去。
然後,在韓無言的身前五尺處站住。
不等他自報家門,韓無言就率先開口說道:“別說。別問。”
青年男子挑了一下眉頭,神色古怪地看著韓無言。
韓無言沒有讓對方去猜自己的心思,直截了當地說道:“雖然咱們兩個註定是敵人,但我很欣賞你的姿態。如果你僥倖不死,我願意交你這個朋友。”
青年男子笑了。
這是自他走下落日峰以後,第一次露出笑容。
青年男子惜字如金,“請!”
請字尚未落下,半山亭外已是多了兩抹白芒,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刺骨的寒意。
當!
白芒相撞。
金石撞擊聲響起。
以兩人為中心,方圓一丈有餘範圍內的花草樹木,皆被攔腰截斷,悽慘至極。
面無表情的韓無言,歸劍入鞘。
至於站在他對面的青年男子,臉色蒼白無比,嘴角慢慢浸出一抹驚心奪目的殷紅血跡。
韓無言沒有出第二劍,也沒有出言諷刺,只是神色漠然地朝著半山亭走去。
朝著那幾個已是抱劍而起的酒鬼走去。
唰唰唰!
那些酒鬼的實力,和青年男子的實力相比,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因此,他們毫無疑問地死在了韓無言的劍下。
等韓無言將那些酒鬼的屍體,一一丟下山崖的時候,受了重傷的青年男子,終於平緩了體內的凌亂真氣,眼神複雜地看著站在半山亭中的韓無言。
韓無言只是握著那柄青雲古劍,轉身離去。
只留下一句話。
“人活著,並不只是為了功名利祿,至少還要有一點兒良知,不然的話,就算你的劍法再如何厲害,也不過是一條走狗,永遠也成不了真正的劍客。”
這一日,位於思過崖半山腰上的半山亭,無緣無故地塌了。
有人說,這是被一位劍修一劍斬塌。
也有人說,這是年久失修,自然坍塌。
沒有人提及的是,有一個青年,自這一日起,終生未曾走下思過崖。
更沒有人提及的是,這個青年,更名換姓為半山亭。
......
來到思過崖崖底的韓無言,遇到了一個他如何也想不到的人。
來人竟是盧陽劍派第十峰首座真人,道號長風真人的趙長風。
“我...我就知道你會私自下山的!”趙長風的語氣很是古怪,唏噓中夾雜著惋惜。
“怎麼?你也是來阻止我的?”韓無言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漠然,就好像出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第十峰的首座真人,而是一隻沒有任何威脅的阿貓阿狗。
“已經有人阻止過你了?他們人呢?”趙長風開口問道。
不等韓無言回答,趙長風已是苦笑一聲,“你能出現在這裡,說明他們已經敗在了你的劍下,只是你如何能夠擊敗他們?”
若是換成昔日的韓無言,雖不至於無話不說,但也會將事情的真相說個七七八八。
但如今的韓無言,早已不是過去的韓無言。
他只是冷冷地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讓道!我要去落日峰!”
“你為什麼要去落日峰?”趙長風問了個極為腦殘的問題。
至少在韓無言看來,這個問題很是腦殘。
本不願回答這個腦殘問題的韓無言,見趙長風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也就不情不願地將那個自己非去落日峰不可的理由說了出來。
“因為我妹妹在那裡!”
“因為你妹妹在那裡,所以你就要去那裡。”趙長風很是神經質地哈哈大笑了幾聲,“這果然是天底下最大的道理。”
“我喜歡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