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晨曦拂曉,迷茫的守護者士兵們,看到一隻像是機械螃蟹一樣的東西,託著一口大缸。
如履平地的跨過戰場上的壕溝和坑窪。
有人如同驚弓之鳥般地舉起槍,朝著那些機械螃蟹射擊。
然而,子彈穿過了螃蟹的身子,打破了大缸。
缸裡冒著熱氣的賽土豆糊糊,頃刻間流了出來。
撲鼻的香味在戰場上溢散開來,又累又餓計程車兵們,貪婪得嗅著這股濃郁的飯香味兒,不斷地嚥著唾沫。
“戰爭結束了!士兵們!”
一個一手拿著高音喇叭,一手拿著鐵勺的人,從機械螃蟹身後走出來。
在他身後,一隻只託著大缸的機械螃蟹,翻山越嶺而來。
守護者們一臉茫然地看著這些他們無法理解的事物和人。
“小李?!”有人認出了熟人,是那些之前被地獄軍團俘虜計程車兵。
“投降吧!吃飯吧!戰爭結束了!”
面對著那些昔日的戰友們,人們開始互相傾訴了起來。
“有關圪石鎮的傳聞都是真的,傳單上寫的全是真的,那裡不是地獄,是天堂!”
兵敗如山倒,士兵們本就失去了抵抗的勇氣,現在無論來的是誰,都可以輕鬆地讓他們繳械投降。
只是令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圪石鎮帶了冒著熱氣的食物。
那是他們嘗都沒有嘗過的美味佳餚,士兵們端著大碗,一碗接著一碗地往肚子裡面硬塞。
有的機械螃蟹背後的大缸裡,裝得是甜甜水,每個人都大口大口地吃著喝著。
“你...你是說...他們那兒...天天都吃這玩意兒嗎?”一個士兵端著碗,嘴裡塞滿了飯,支支吾吾地問道。
給他舀飯的人笑道:“慢點吃,別撐著了。”
士兵們在吃飯的時候,又來了一波身穿白大褂的醫務兵,開始給受傷計程車兵們包紮著傷口,上著藥。
藥品,從來都是那些荒野上的上層人才用的起的玩意兒,這些普通計程車兵,哪能接觸到。
一時間,戰場上哭聲響成了一片。
“怎麼都哭起來了啊?”圪石鎮的人們有些不解地問道。
士兵們抹著眼淚:“為什麼不早點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真相?”
“早知道是這樣,還打什麼仗?”
“兄弟啊!你怎麼就不能多活一天呢!哪怕就一天!”
......
哭聲一響起,就引起了連鎖反應,戰場上的哀嚎,聽者流淚,聞者傷心。
“朋友們,吃完了我們趕緊撤吧,守望者那邊還打著仗呢。”
圪石鎮的人們勸說著眾人。
眾人這才收拾好東西,跟著圪石鎮的人離開了。
等到守望者首領得知守護者投降的訊息,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守望者首領面沉如水。
荒野狼的反叛,已經讓對圪石鎮包圍圈缺口了,而守護者的投降更是讓這個圍剿變成了一個笑話。
這樣子下去,不出幾天,連破曉軍也會叛變。
不對,破曉軍很有可能已經叛變了!
那股從守護者營地裡過來的破曉軍,襲擊了守望者巡邏隊,是炮擊營地的罪魁禍首。
這樣子說來,很可能原本的圍剿戰,就變成自己一家了。
首領強忍著怒意:“狂犬呢?!”
“報告長官,狂犬聯絡不上!我們派出的人,全都被抓了!”
“一群廢物!繼續派人!”
“是!”
一波一波的傳令兵派出去,可是地獄軍團就彷彿有天眼一般,一抓一個準。
無法聯絡上狂犬,守望者首領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來人!去將所有新人類啟用!”
“是!”
十數輛卡車,駛出了守望者營地,徑直朝著鏡城駛去。
雖然守護者和荒野狼接連投降,南線戰場和西線戰場徹底喪失。
但是作為主攻方向的北線戰場的戰況,卻是捷報連連。
在東西兩線的牽扯下,地獄軍團無法將兵力全部投入到北線。
原本就與守望者相差甚遠的規模,更是懸殊。
雖然拼盡全力,將守望者的隊伍抵擋在石林之外,但是地獄軍團也付出了極其慘痛的代價。
死傷士兵不計其數,醫院裡躺滿了受傷計程車兵。
幾個月儲備的青黴菌液被很快消耗一空。
先是輕傷的人停了藥,隨後只要沒有性命威脅的傷員都停了藥。
原本圪石鎮承諾,那些投降的俘虜們,不用上戰場了。
但是在如此慘烈的戰況下,那些每天吃飽喝足的俘虜們,實在是無法享受這份被人用命換來的安逸,紛紛自願要求上戰場。
守望者很快就攻入了石林。
一開始,石林中錯亂複雜的石柱子延緩了守望者士兵們進攻的步伐,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了,這石柱子是天然的掩體。
守望者士兵們躲在石柱子背後,步步為營地向前推進,反而傷亡減少了不少。
但等所有守望者士兵進入石林以後,忽然之間,從地獄軍團當中衝出來很多鐵皮螃蟹。
這些機械螃蟹被包在一個大鐵殼當中,只在正前方露出一個缺口來。
一些重機槍和榴彈炮筒從缺口中延伸出來,火舌傾吐,一片片計程車兵倒下。
子彈和榴彈炮噼裡啪啦的打在大鐵殼子上,彷彿撓癢癢一般。
更令人恐懼的是,這些機械螃蟹,可以抓著石柱往上爬,甚至還能透過發射奈米絲,在各個石柱直接飛躍。
這麼說來,這些玩意兒更像是機械蜘蛛。
受限於石林的阻擋,火炮的威力大減,而普通的輕武器,對於這些機械蜘蛛來說,根本就是在刮痧。
只有那些身穿動力裝甲的重灌士兵們,能抵擋住這番攻勢,並對這些機械蜘蛛造成有效殺傷。
“重灌營撤退!”一聲令下,守望者的重灌士兵紛紛後撤。
地獄軍團的人們十分不解,為什麼守望者要讓這唯一有效的重灌士兵撤退。
但戰場的局勢瞬息萬變,這些讓人頭疼的動力裝甲一撤,機械蜘蛛們就開始了大開殺戒。
“轟轟轟!”遠處炮擊聲忽然響起。
機械蜘蛛們只是稍微一愣神,就不管不顧地繼續追殺著敵軍。
反正有石林的阻擋,還有大鐵殼的保護,只要不是正面被擊中,火炮也未必能對他們造成有效傷害。
“噗滋滋滋!”
一聲電流聲響起。
忽然之間,所有的機械蜘蛛全都趴菜了,有的甚至從石柱上摔了下來。
“壞了!是EMP炸彈!”
這樣密集的大量的EMP炸彈,瞬間打壞了所有的機械蜘蛛和地獄軍團的重灌部隊。
EMP轟炸過後,守望者的重灌部隊立馬又衝了上來。
這一下,攻守之勢異也。
地獄軍團本就不佔優,這一下更是迅速潰敗。
“報告!守望者發射了EMP炸彈,我方機械和動力裝甲全部癱瘓!”一個副官急匆匆地跑向有志,大聲彙報道。
有志躺在一張躺椅上,臉上蓋著一頂草帽,太陽暖洋洋地曬著他的全身。
“知道了,讓部隊直接後撤回鎮裡防守,鎮裡的居民向南方撤退。”有志的草帽動了動,但是沒有掀開。
“團長,要不要動用...”
“不用。”有志直接打斷了副官的話。
“是!”副官一個立正,隨後便快速跑開了。
地獄軍團得到撤退的命令,立馬放棄了抵抗,撤出了石林。
地獄軍團的大舉撤退反而讓原本取得了進展的守望者沒有預料到。
整片石林,再沒有哪怕一個班計程車兵防守。
“他們真的全部撤了?”守望者首領眉頭緊皺,舉起望遠鏡觀察著石林。
視線被密密麻麻的石林所遮擋,什麼也看不見。
副官回答道:“千真萬確,一個人都沒有留下。”
“讓咱們的部隊也撤出石林!”守望者首領沉聲道。
“什麼?”副官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士兵們辛辛苦苦打下的陣地,為什麼說放棄就放棄了?
守望者首領看著他:“地獄軍團詭計多端,他們不可能這麼輕易放棄費這麼大勁修建的石林,這裡面不一定還隱藏著什麼埋伏。”
“讓部隊駐紮在石林以外,等我們的人來。”
“是!”副官正準備傳令過去,卻又被首領攔了下來。
他放下望遠鏡,扭頭看向副官:“狂犬有訊息了嗎?”
副官頓了頓,回答道:“已經派出去了好幾波探子,但是還沒有回來。”
首領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吧。”
守望者的軍團撤出了石林,在石林外修建起了防禦工事,駐紮了下來。
這一舉動卻讓地獄軍團計程車兵們十分疑惑,他們不理解為什麼守望者沒有趁機進攻。
但是有志也下令,命令地獄軍團駐紮在鎮子裡。
這個難得的休戰,給了士兵們一個喘息的機會。
西線戰場的破曉軍得知了守望者停火,守護者投降的訊息,立馬停火,撤出了幾里地,生怕自己變成單獨面對地獄軍團的全部兵力。
“有志啊,這戰爭什麼時候能結束?”陳平也躺在一個躺椅上,在有志的身旁曬著太陽。
隨著異種化的程度越來越深,有志和陳平經常覺得渾身乏力,手腳冰涼。
沒人知道這一現象到底是因為什麼,有沒有什麼壞處。
兩人的手腳也變得細長,儘管每天修剪,尖尖的指甲總是很快就冒出來,而且越來越堅硬了。
有志的草帽動了動,露出半張臉來,那臉上已經覆蓋了細細的鱗片。
“快了吧。”
陳平嘆了口氣:“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啊。”
有信用幾個裝滿熱水的鐵水壺,包上了毛巾拿了過來。
她將這簡易的熱水袋塞到了陳平的手裡。
“嘿,你這妹子,不先給你哥,重色輕哥!”有志不滿地喊道。
有信白了有志一眼:“這不是陳工離我這邊跟近嘛!”
說完又給有志也塞上了熱水袋。
陳平咧嘴笑了笑:“都這樣了,哪還有什麼色啊。”
有志也哈哈大笑了起來:“也是,枉你白稀罕你那張俊臉了,渾身都是疤,臉上一道沒有。”
“現在也白瞎了吧,哈哈哈。”
“哈哈哈。”陳平也跟著笑了起來,“稀罕個鬼哦,只要有信妹子還水靈著就行。”
有信忍不住錘了陳平一下:“瞎說什麼呢!你倆別瞎動喚了,人家外星人都說了,只要環境舒適,就不會變成異種!你看你倆就是太勞累了,我怎麼沒事?”
陳平看著有信:“那你趕緊也別忙活了,快歇著吧,別到時候跟我們一樣了。”
忽然,一個傳令兵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有信立馬面色沉重,站起身來,伸手攔住了傳令兵。
“不是和你們說過了嗎?有事找關瑞生去,不要打擾他們!”
傳令兵滿頭大汗有些畏懼地看向有信,又看了看躺在躺椅上的有志,結結巴巴地說道:“就是關於關副團長的事。”
“行啦,有信,別為難他們了,讓他過來。”有志躺在躺椅上說道。
有信哼了一聲,這才讓開路,讓傳令兵走了過來。
“團長,關副團,關副團他不見了...”傳令兵支支吾吾道。
有志依然拿草帽蓋著臉,淡淡地說道:“不見了就找找嘛。”
“到處找了,都找不到,有人說...有人說看見他...”
“有啥就說嘛,吞吞吐吐地像什麼樣子?”
“有人說看見關副團一個人往守望者的方向去了。”
“嗯,我知道了,你們繼續守著鎮子就行了,等他回來。”
傳令兵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樣子。
“放心啦,他會回來的,按我說的去做。”
見傳令兵還沒有動靜,有信臉一黑:“沒聽見嗎?”
“是!”傳令兵大聲喊完,立馬跑開了。
等傳令兵離開以後,有信蹲在了有志身邊:“哥,你就那麼相信關瑞生嗎?要是你看錯他了怎麼辦?”
“哈哈哈。”草帽下傳來一聲嗤笑,“看錯了就看錯了,至於怎麼辦,那就是以後你們的事啦,我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陳平也在一旁笑了起來:“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嘿嘿嘿。”
有信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倆人沒一個有正形。”
守望者陣地前,關瑞生隻身一人走向了守望者的陣地。
“站住!你再往前走我們開槍了!”